风呼呼的吹着,天空翻动着鱼肚子般的白。
大片大片鹅毛般的落雪将这个天地覆盖。
白了屋檐,白了桦树,白了那渐行渐远的皇城中座座巍峨的宫阙。
“昔会暨之盟,夏准免齐之役,换以后妃,太子各一人为质,宫女二千五百人,女乐等一千五百人,各色工艺三千人,每岁增银绢五百万匹两贡夏;原定亲王、宰相各一人,河外守臣血属,全速遣送,准俟交割后放还;原定犒军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须于十日内输解无缺。”
华轿中,那日朝堂之上,夏使铮铮之言历历在耳。
此次齐夏会暨之盟以齐败告终。
齐主身中夏之剧毒,若无解药,必亡。
不予!
我大齐只有战死之君王将士!决无乞降之逃兵!
然,夏使狡黠,酒后放言,夏主所欲后妃人选实乃华妃一人耳。
狼主之行,昭然若揭。
乾朗殿,烛火摇弋。
风雨飘摇,骤雨敲打着宫灯。
风雨欲来,宫阙晦暗。
“阿姐,此次夏使所求唯你,若你能去,君王得救,百姓得救,大齐得救!”高高的玉石台阶下,盛装朝服的萧后若兰深深叩首,语声幽咽,她的身后是黑压压的一众宫人。
她一一看去。
眸光所落之处,她的身后所跪,分别是多年好姐妹何妃静懿和同样多年未见的小弟萧止长。
相逢两载,当初那个只知追着阿姐的轿子边跑边哭的小妹如今亦已成长为大齐皇后。
大齐萧氏,这个沉殁数年的姓氏终于在她的身上重放溢彩!
静懿也已从当年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成长为大齐贵妃。
还有止长,他长大了,也长高了,英武的脸括已现棱角。
罢!罢!
大仇已报,余愿已了。
舒沅一身又何足惜?
一滴晶莹的泪水瞬间滚落。
浩澜,此去大夏,路途漫漫,愿我大齐万里江山从此锦绣。
咫尺天涯,须知,只愿为君祈。
鸾轿已行数里,身后传来一声疾喊:“舒沅姐姐,舒沅姐姐——”
胥儿,是胥儿——
紧抿着唇,她终缓缓放下了手中沉沉的轿帘。
数年前的往事如同烟云般一幕幕在脑海中陆续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