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录离开许昌到洛阳,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他从那里离开,太后一定会立即派一个人跟着。可你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难道……”白君灼紧张地问道:“难道你有长生不老之术,其实你本人已经三十多岁了,但看起来还只像是十六七岁?”
杏子嘴角微微抽搐,良久,叹息道:“小姐,你不是说你接受了原本那个小姐的所有记忆吗?难道你忘了,我被带入府中的时候只有六岁大,我是从小跟你一块儿长大的啊。”
白君灼回想一下,原主的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一段。
杏子不待白君灼问,便接着说道:“白神医离开许昌的时候,被太后派来监视他的其实是另一个影卫,后来那个影卫要完成其他的任务,便被太后叫回去了,她便换了我过来。”
“你才六岁,就被训练成特.务了?”白君灼心疼地看着她,一个没有童年的女孩子,真的好可怜好可怜啊。
杏子不懂特务是什么意思,也不多问,继续说道:“我娘原本是太后身边的一个丫鬟,跟她手下的影卫生下了我,然后,我也顺理成章的就成了影卫。”
白君灼暗暗惊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希特.勒,太后培养心腹的手段与他的好像啊。
“那么白公录离开皇宫的原因究竟是不是太后和柳妃娘娘的孩子这件事?还有太后不杀白公录,是不是因为她像得到白家那份卷轴?”白君灼接着问道。
“当年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不过太后派我潜入白家的目的的确是那份卷轴,本来太后是想让我偷走卷轴,可后来不知为何太后等不及了,才让我杀了白公录。我杀了白神医之后,找遍白府上下也没有找到卷轴,便想着小姐是白神医最疼爱的女儿,应该会知道卷轴的下落,才有了后来这一系列的事情。”说到这,杏子突然又跪了下去,对白君灼道:“小姐,我做了一件大坏事,你曾经将白府的卷轴交给我,让我拿下去收好,我,我……”
白君灼一惊:“你难不成已经将卷轴交给太后了?”
“不是,”杏子摇了摇头:“我将卷轴上的字拓写了下来,将我拓写的这份交给了太后,原本的卷轴还在王府。”
白君灼托着额头思考了一小会儿,抬手道:“想必上面的字太后也看不懂,你先起来吧。”
杏子站起来,白君灼问她道:“那你将卷轴叫了给她,她放了你的家人了吗?”
杏子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她让我继续看紧你。”
“就是说,太后这种人说的话压根就是不可信的。”白君灼总结了一句,又问道:“你可知她为何那么执着于白家卷轴?奶奶说卷轴上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包治百病的秘方,难道还能是长生不老之术不成?”
一般权势滔天的女人,就喜欢追求什么长生不老,朱颜永驻。想必太后也是吧。
杏子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
白君灼估计着是这样,便不再将这个当回事儿,反正这世上也不可能真的有长生不老这种事情。
她对杏子道:“今日之事你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你继续做太后的眼线,不要让她看出破绽,咱们先一步步瓦解伏家的势力,最后再对付太后。”
杏子眨着眼睛问道:“可是瓦解伏家的势力,这种事情是陛下和大臣们要做的事情,而且古语还有云,后宫不得干政……”
白君灼忍不住笑了起来:“第一,我不是陛下的后宫,我是个大臣。第二,太后都快变成女帝了,哪还有后宫不得干政这么一说。”
杏子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便问道:“那小姐要怎么对付伏家呢?”
白君灼轻笑道:“等着。”
杏子虽然不懂,但也没有多问。既然白君灼说等着了,那就等着便好。
这一等就等到了大年三十,在这段日子里,白君灼恶补了殷洵手下所有的生意账册,给自己腹中孩子做足了胎教,想必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是个商业天才。
殷洵也将短时间内能教的全部教给了白君灼,这样,就算他有朝一日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凭着她一个人也可以挑起大梁。
大年三十这天,照例重皇室宗亲都要在宫里度过的。白君灼一早就被拉起来,套上了一套略显喜庆的衣服,和殷洵一同入宫。
外头下着鹅毛般的大雪,虽冷,也预示来年有个好收成。金碧辉煌的皇宫被蒙了一层雪色,显得柔和了许多,不像往日那样咄咄逼人。
晚宴的时候,殷洵和白君灼随班站在各个亲王、王妃之后,一同跪下给太后和皇帝行了大礼,等太监念完祝贺的话,众人才站起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白君灼眼睛打量众人,最后落到伏明月的身上,伏明月脸上微带倦意,笑得都有些勉强。她估计还有半个月就要临盆了,临盆之后正好又到了给皇帝选秀女的时候。她一定是住持操办这件事的。
给自己心爱的男人选妃子,一定很不好受吧。还好她不用。
想到这里,白君灼将手放在桌子下面,轻轻握住了殷洵的手。
殷洵转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白君灼低头小声对他道:“待会儿散了宴席,咱们去西市玩吧,玩一晚上好不好?”
这几日长安大街小巷都灯火通明,夜市通常都要闹腾一整晚,热闹非凡。
殷洵反握着她的手,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宴席千篇一律,无聊又拘谨。好不容易等太后先行离开,众人才挨个起身告退。
白君灼和殷洵也要先走,伏明月却跟了上来,下意识地看了眼殷洵,然后将白君灼拉到一边道:“我上次不是提醒你你府中可能会有奸细吗?你找出了吗?”
白君灼摇头道:“我试探了除了王爷之外每一个与我亲近的人,他们都对我绝对忠心,绝对没有要背叛我的意思。”
伏明月有些怀疑,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只道:“总之你自己小心点。”
白君灼点头笑道:“我知道啦,待会儿我和王爷还要出去玩呢,以后进宫再来和你坐下详谈,我先走了哦。”
白君灼迫不及待地回到殷洵身边,伏明月张了张口,似乎欲言又止。
按照祝炎康说的来看,殷洵应该早就会出现问题了才是,怎么现在看来,他还是与平常一样?
伏明月看着殷洵的身影,还没来得及问出来,白君灼和殷洵已经离开了这里。
出了宫,二人前往西市。
长安夜市歌舞升平,年关这几日更是比白天还热闹。白君灼拉着殷洵走在人群中,路上的雪已经被来往的行人踩成了谁。她颇有些感慨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洛阳的那次灯会,你送了我一盏十万两的琉璃灯?”
殷洵眼神有一些茫然,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抬手轻轻捏了一下白君灼的脸道:“这种小事,我怎么会记得。”
白君灼不开心了,蹙眉道:“这你都不记得了?亏我还当那盏灯是咱们的定情信物呢!”
殷洵笑得无力,他倒是想记得,可就是忘记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最近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总觉得自己脑海中有很多地方变得空白起来,可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忘记这些事情。
不过还好,还记得她。
殷洵突然停了下来,紧紧地盯着白君灼看。
白君灼被他这突然地举动吓了一跳,也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殷洵不说话,白君灼挠了挠脑袋道:“其实我跟你开玩笑的啦,我并没有生气,不过一盏琉璃灯而已,忘记就忘记呗。”
殷洵低下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白君灼心中觉得奇怪,抬头问道:“子溯,你突然间这是怎么了?”
殷洵也不回答,含笑道:“刚在在宫里,见你都没吃些什么,不如咱们现在再去吃一顿吧。”
“好呀好呀!”白君灼开心地拦着殷洵的肩膀,叫着道:“我要吃饺子,过年就应该吃饺子才对!”
“照理说是大年初一吃饺子才对,今天应该吃大鱼大肉啊。”殷洵点了一下她的鼻子。
“那么油腻腻的东西哪能大晚上吃呢。”白君灼把他拖到一间饺子店,和他坐下,点了两碗饺子。
殷洵看着她道:“那好,今晚吃了饺子,明天你可要亲手包一顿饺子给我吃。”
白君灼嘻嘻笑着,点头道:“好呀,你要是不嫌弃我做的不好吃,我就包啊。”
说话间饺子已经端了上来,二人大口吃着。
白君灼透过热气偷偷望他,他身上的寒毒解的差不多了,比之前更加俊朗,气度非凡。
这样温馨又简单的时刻真好,真想永远都这样。
吃完又去疯玩了一晚上,东方渐白之际才回到九王府。
白君灼还在兴头上,对殷洵道:“子溯,你先去睡会儿,我去包饺子给你吃啊!”
殷洵倒是真的有些累了,见她还这么兴奋,便点了点头,回房睡觉。
白君灼满心欢喜地去厨房,一边哼着歌一边剁肉馅,擀面皮,包饺子。包完之后发现自己包的饺子虽然单个看不好看,整体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她将水烧开,一股脑将饺子全倒下去,然后回房喊殷洵气场吃饺子。
刚推开门,便见殷洵站在床边,白君灼愣了一下,旋即上前去替他扣好领间的扣子,含笑问道:“你是问道饺子的香味才起床的吗?”
殷洵目光带有探究之意扫了白君灼一眼,拍开她搁在自己领间的手,冷冷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