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洛这一场艳舞已接近尾声了,皇甫圣炎已是理智几乎全部流失,要很克制才不会做出滥杀无辜的惨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等到她跳完这一曲,没有当场拉她出来,扬长而去。
也许是因为气氛,也许是因为她的意气风发,也许是因为她的开心快活,他自己说不清楚了,总之,他犹豫的结果就是千羽洛和小伙子跳完这一曲了。
千羽洛一跳完,掌声如雷,足足响了几分钟不停歇,年轻的小伙子一拥而上,纷纷要求千羽洛和他们再跳一曲,把那名小伙子挤出外圈。
本来想要跳完和千羽洛表白的小伙子可怜得连千羽洛的脸都见不找了,她被围得水泄不通。
千羽洛摇头挥手说不行,她就跳一曲,只是尽兴跳一跳罢了,她没兴趣再跳第二遍,皇甫圣炎阴鸷地看着这群男人,个个怎么都像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
“滚开!”皇甫圣炎沉声喝道,青年小伙子们围着千羽洛乱哄哄成一团,根本就没听见皇甫圣炎在喊什么,没人理会他,皇甫圣炎心中怒火更炙热了。
皇甫圣炎何时曾经受过这样的忽视,他脚下一扫,一条木棍飞向不远处的餐桌,只听哐啷哐啷的巨响……餐桌上的酒杯全碎了,杯盘落了一地,引起附近男子女子一阵尖叫。
“啊……”
越来越近的女子抱着男子手臂,笑倒在他的身上,大声说道,“哈哈哈……没想那个的男人也有这么可爱一面。”
男子闻言,也忍不住勾唇。
现场静了下来,这群男子终于回头,意识到一名阎罗王站在身后,眸色阴鸷,本来有点骚动,想要干架的男子们个个弱了气势。
有的人就是有一种气势,他站在这里,你就是不敢惹他,除非你很想死,不然就闪远一点,于是众位男子很有默契地给他让出一条道路来。
千羽洛挑眉,优雅地擦去脸上的汗水,戏谑地看着皇甫圣炎,耸耸肩膀,不甚在意,皇甫圣炎冷冷看着她,“走了!”
在场的女子都为皇甫圣炎的外貌倾倒,但同样的,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发他的花痴,若是扑过去,肯定会被他无情地拍到海里去。
众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于是,美女们也纷纷远离皇甫圣炎。
“我还没玩够呢。”千羽洛笑着过来,笑吟吟地问,“怎么样,我跳得不错吧?够精彩吗?”
她不是瞎子,当然看见他阴鸷的眸,可她竟不在乎,貌似一舞之后,她已经没有那么怕他的,在那个无人干扰的舞台中,她恣意狂妄,目空一切,好似那才是真正的她。
“哼!”皇甫圣炎冷哼一声,抓着她的手腕几乎是往前拖着走,顿时刹住脚步,狠狠地瞪了一眼刚刚和他合舞的小伙子,那小伙子惊得连连后退。
千羽洛一笑,随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干什么呀?”
“我想杀了他。”
“你真暴力!”千羽洛不在意笑了笑,“要不你杀了在场所有人吧,他们全都看见了。”
“好主意!”皇甫圣炎冷笑,因为他们说的是中文,其余人听不懂,只知道那男子很不高兴,很可怕,女子似乎和他争论着什么,人们纷纷担心他会不会出掌打死那女子。
毕竟皇甫圣炎表现出来的杀气太重了。
但很神奇的,他并没有动手大她,只是拖着她一直走,众人纷纷议论,都觉得千羽洛太快离开实在是可惜了,这是他们见过最好的一场舞蹈。
“放手,我疼!”好不容易走到僻静处,千羽洛甩开他的手,皇甫圣炎也没怎么坚持,就让她给甩开了,回眸狠狠地瞪她。
“你干嘛?”
“让你当众跳那种舞?”皇甫圣炎怒不可遏,忍不住大吼。
“那么叫那种舞?那种舞怎么样了?大家不照样看得入迷,我跳得开心,人家看得尽兴,有什么关系?”千羽洛反驳,冷笑。
她就知道皇甫圣炎会有这样的反应,她环胸,“哼,别吃了葡萄说葡萄酸,我看你刚刚看得也挺着迷的,你都能被我迷住,大家一块着迷情有可原嘛。”
“你!”皇甫圣炎大惊,她在那样全心投入的情况下还能注意他的反应?
千羽洛笑着拍拍他的手,“别害羞,我真的看见了,迷得神魂颠倒呢。”
皇甫圣炎一脸阴沉地看着她,迷得神魂颠倒?他吗?开什么玩笑,他那会儿只想着把在场的男人眼珠子都挖出来,说他迷得神魂颠倒简直就是瞎掰。
千羽洛戏谑地睨着他,“你可真别扭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就说你被我迷住了我也不会笑你,你要没被我迷住,咱们也不会是夫妻,你说是不是?”
“你……你强词夺理。”吵架,十个皇甫圣炎也不是千羽洛的对手,气得脸色通红,他们不是在说她跳艳舞的事情么?怎么就说到神魂颠倒了,她模糊概念,“谁告诉你世间的夫妻一定是一方被一方迷住了?貌离神合的夫妻一抓一把。”
千羽洛颔首,表示同意,淡淡地丢下两个字,“离婚?”
“你说什么?”皇甫圣炎大怒,刚有点平息的怒火又窜起来,阴鸷可怕至极。
“貌离神合就离婚嘛,你去找一个貌合神合的。”千羽洛摊摊手,随意往树上一跳,坐了上去,海风吹,歌舞闹,这岛上的生活很惬意的。
她已不顾皇甫圣炎那张阴沉的脸了,他一把扯她下来,挤出两个字,杀气四溅,“你休想!”
他已忘了他们根本就没结婚,根本就无离婚一说,可他知道,千羽洛不知道,她说离婚的意思就是离开他,这一点他无法忍受。
他费了这么大功夫,为了什么?她休想有一点离开他的念头,若是千羽洛执意,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囚在岛上,什么都不管不顾。
这是最极端的法子,宁愿她恨他一辈子也不会放她离开。
“嗯,别激动,别激动……”千羽洛察觉得出他真的怒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还是觉得有必要示弱一下,“我就随意说说。”
皇甫圣炎冷冷地盯着她,如毒蛇的眼睛。
千羽洛心头凉了凉,不免在想,这个人,当真的那么喜欢她吗?喜欢到连一个玩笑也开不起了?可为什么她却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呢。
她并不太喜欢太过激烈的感情,那感觉好像有一双手掐着她的脖子,随时能让她窒息,她极度不喜欢,甚至是排斥的。
“洛洛,别试着离开我,代价你付不起!”皇甫圣炎沉声道,如同宣誓一般,他也不在乎千羽洛到底有没有记忆了,强硬地把这个念头刻在她骨子里,“如果你想离开我,我发誓,结果会让你毕生难忘。”
千羽洛一震,不做声,沉沉地看着他,有惊,有怒,更多的却是惧。
“皇甫圣炎……”她傻傻地喊了声,竟然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又或许说,他根本就不想听她说什么,皇甫圣炎也深深地看着她,两人站在岸边的树下静静地对立,仿佛过去许多次敌对一般,谁也不肯让一步。
海面一片平静,映出岸上篝火,静中有动,动中有净,有海风的浓厚,也有河风清爽,可他和她之间的气氛却如此的凝重。
好似两条平行线,怎么拧也拧不到一块去。
她有她的坚持,他也有他的坚持。
“你是不是曾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千羽洛突然问。
皇甫圣炎沉了脸,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他心中微乱,她才智过人,总是不经意中从别人的言行举止中猜测别人的内心世界,而且百分之一百猜测准确,面对现在的她,不比过去的她轻松。
“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这么紧张我,好像很怕我离开,很怕我想起什么。”千羽洛淡淡道,这个怀疑早几天前就有。
只是没今晚这么鲜明,他表现得太明显了,她潜意识就联想到一起了。
“荒谬!”皇甫圣炎冷哼。
千羽洛笑,“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我们的故事到底是怎么样的,你不介意和我详细地说一说吧,说不定我能想起什么来。”
皇甫圣炎冷笑,故事早就编好了,要骗她,不算一件难事,只是……
“你以前想杀我。”
“然后呢?”
“你对你的组织太忠诚了,我情愿你忘记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总好比哪一天你突然觉得很对不起组织,动手杀了我。”皇甫圣炎面无表情地陈述,那语气好像是说别人的故事,和他并无关系。
千羽洛凝眉,“我属于哪个组织的?”
“我不会说!”皇甫圣炎沉声道,“洛洛,你就不能不介意以前的事情吗?”
“我不介意,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好介意的,既然是重新开始,那么,皇甫圣炎,你也失忆一片空白好不好?这样才公平嘛。”千羽洛打趣道,一扫刚刚的沉郁。
他听得出,她轻描淡写中的在乎和不满。
他沉默了,不打算再说下去,能说这么多,已是他的极限了。
“回家!”他重复,冷冷转身,留给她一个冷然决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