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本性的反思
这一刻,杀猪的呆住了。
这一刻,众鸟哥呆住了。
这一刻,连一直在望着不知在何处的风景的姜由姜人奸呆住了。
这一刻,刚刚进阶天尊境中期境界,正奇怪着为毛不见天劫降临的小人魔异人呆住了。
在场的人妖魔都难以置信,一直以忠诚为旗帜和信仰的色器哥智一,新晋的器祖大人,居然对着自己的主人,伸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此时的色器哥扭曲的面孔上流满了泪水,但是依然倔强地看着杀猪的,没有丝毫悔意。
杀猪的长大了嘴巴,看着色器哥,看着色器哥指向自己灵台的黑黢黢的炮管。惊讶的目光之后变成了无法遏制的愤怒,之后,愤怒慢慢消失,变成了浓浓的哀伤。
最后,连哀伤也消失了,只剩下永夜一般的平静。
但是这平静是死寂的,有如一潭永无波澜的古井,没有涟漪,更没有感情。
这一刻,从来没有这一刻,让他感到自己是这样的孤独和彷徨,忧伤和无助。
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使得色器哥朝着他举起了死亡的炮管。
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动力使得色器哥能够假科学之名悍然发动了任何种族都会视为禁忌的弑主行动,或者说乃是以弑主相威胁。
他不能理解,绝不接受这样的行为。
他绝对承受不起这样背叛性质的举动。
哪怕是以科学的名义,哪怕假借癫狂的势头。
正如一个醉酒的狂徒,肆意践踏侮辱别人,那绝对是一种借题发挥借酒撒疯,因为他的内心指引着他需要如此,因为他的潜意识之中就有着一种冲动,或者这种冲动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但是,当这酒徒还能狂言乱语,还能举起武器伤害他人,那就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喝醉。
真的喝醉了,你还会说话?
真的喝醉了,你还能撒野?
知道啥叫酒醉心里明吗?
这一刻,杀猪的怔怔地望着色器哥,想起在不久前,众鸟哥们的那点儿想离开想独立发展状大的小心思暴露出来,色器哥的义正词严,色器哥的忠心为主大声呵斥极端讽刺,杀猪的觉得就像在做梦一般。
想起自打和色器哥因缘际会成了主奴关系,虽然正常时空之内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算上逆转时间的话,已经千年万年无数年了。
在杀猪的自己看来,他从来都没有将色器哥当做奴仆看待。
色器哥跟着自己出生入死,陪着自己打打杀杀,从现在杀到过去,从天界杀到人间,所经历的一切,每一次都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
不说别的,以前杀猪的动不动就让色器哥拔个军姿。
色器哥动不动就因为被怀疑要自杀或者以自杀相威胁。
而现在,色器哥已经好久没拔过军姿了吧?
色器哥已经好久没有威胁过谁要自杀了吧?
虽然杀猪的动不动就将色器哥拍进地面,动不动就一个飞脚踢过去。
但是,那是哥儿们之间男人之间的亲切。
就连色器哥制造了那么多与狐儿公主相貌一般的色器姐划拉到怡红院,杀猪的装傻充愣一直装不知道。
他知道色器哥不是故意的,不是邪恶的,至多算是个无聊的。
所以他等着色器哥自己改正。
所以色器哥自己改正了。
而色器哥现在朝着他的灵台举起了炮管。
色器哥和众鸟哥一样,有着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众鸟哥都是新晋祖妖,而色器哥更是新晋的器祖。
在他们身上有一种东西在萌动在复苏。
他们的感情里面不再只是兄弟之情,更多的被族类的繁衍壮大所填满。
所以,他们不自觉的有了负累,有了责任,有了梦想和道路。
这个梦想和道路,在成为祖妖和器祖的时候,就开始与杀猪的自己的道路分岔,不再交集。
杀猪的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在欝单越大陆,他扰乱了大陆上的力量格局,集体晋升欝单越贫民境界,使得他们成为大陆上诸势力之中最大的势力,更成为自己将来纵横三界诸天的一个根据地后花园。
在阎浮提,他更是灭掉了苦桑宗,整合了华族联盟,惩罚了密立根宗等大宗,使得阎浮提成为自己又一个后花园。
在壁宿荒星之上,他拯救了楚天歌等流寇,并将之带领到了仙女星座仙女的鞋子里一片混乱星域,以覆障大|法,集星空流星陨石制造了一颗大同星,安置了楚天歌等流寇,也安置了自己一个梦想。
而在壁宿二,他与大鸟哥毕方遭遇并收服了牠,之后更是跋涉到了遥远的人妖大战时代,救回来许多年轻妖,为有妖一族的崛起提供了妖口基础。
而现在,他忽然很茫然。
如果说,此前众鸟哥在新晋祖妖境之时露出来的那点儿小心思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现在色器哥悍然的举动,彻底让杀猪的看清了一些东西,能够不再逃避,可以直面一些残酷的事实。
大凡是有情众生,不分种族,都有着使得自己种族繁衍壮大的内在需求。
当这种需求在难以实现之时,常常表现为挣扎求存。
而当条件许可,可以飞速发展之时,那么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一种侧重于本族的想法。
色器哥假如没有产生感情,那么他的血液乃是冷的,乃是理智的,忠诚也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可怀疑之处。
但是,色器哥本身已经是一个有情,众色器哥色器姐们迟早也会发展出来类似的感情。
一种全新的生命类型的出现,发展壮大成为本能。
色器哥自称器祖,那不是一个玩笑。
因为他本能地已经将自己和众色器哥色器姐当做一个族类来看待,也许他自己并不明白器祖一词的意义,但是绝对是有器一族命运转折的标志。
而欝单越自己扶植起来的贫民势力呢?
而阎浮提自己组建的华族联盟呢?
他们难道不是有情?
他们难道不会有自己发展壮大的内在需求?
假如承认发展壮大乃是一个有情种族不可或缺必须有的内在冲动的话,那么他们想要独立,想要按照自己的愿望生存发展壮大,有什么错?
他们为毛必须跟在你杀猪的屁股后面,只为了你的存在而战斗,只为了你的目标而牺牲?
他们或许真的欠你很多。
但他们是有情生命。
他们和你一样有追求有思想,他们可能因为恩情一直在你的道路上成为你的某只脚。
所以他们会按捺自己的欲望,会按照你的意思生生死死打打杀杀。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必须失去自我,丢开种族壮大的梦想,只为了你一个人活着。
那样的生命,将会失去光彩,只有痛苦和彷徨。
你所谓的恩情,成为他们生命的负累,成为他们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想到此处,杀猪的豁然开朗,脸上露出平静的微笑。
众鸟哥也好,色器哥也好,他们的心思和行为,那不叫背叛。
因为杀猪的自己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讲他们束缚在身边乃是一种奴役,因为他从来都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兄弟。
但是,他从没有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一些深层次的问题。
兄弟!
哪怕就是自己的孩子,你也没有权力禁锢他的梦想和思想。
也没有权力要求他们必须跟随自己从此失去独立的人生妖生魔生器生。
有时候,得到是一种失去,而放手未必不是一种明智。
心情一下子阴转晴的杀猪的,开口吐出一口郁闷之气,一根手指扒拉开色器哥指向自己的炮管,一惊一乍地叫道:
“窝巢,麻痹的小心走火,哥儿们虽然有着不死肉身,但是也扛不住你这一轰的,尼玛都六七代机甲了,厉害成个毛线了都,以后不准开这玩笑,哥儿们其实胆儿不肥。
嗯那啥,不是要那个东西做实验吗?拿去呀!正好检验一下到底有啥特性。
支持科学,牺牲在所难免是吧?”
说着,杀猪的神识引导那块奇特物质出了神识世界,悬浮在色器哥面前:
“愣着干啥?还不准备好记录一下,这玩意儿到了海里是个啥光景?”
色器哥伸出的炮管无力地垂下。
他现在的脑子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之前还在痛斥众鸟哥的小心思,这才多久,自己就向主人举起了炮管?
他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这样的举动在杀猪的再次窝巢开始,惊呆了自己。
这是玩笑吗?
似乎是!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玩笑可以让他举着一根炮管指着无良主人的灵台。自己从来就没有酱紫的意识。
可是现在这是怎么了?
是什么鬼使神差让自己有了酱紫的举动?
下意识?
潜意识?
自从成为器祖,一切都在悄然变化?
自从自己的身体融入了主人的血液,程序设定了自己这一声都将忠诚于他,不可违逆。
而设定的程序除了差错?
被病毒植入了?
假如是,那么被植入的病毒乃是虾米?
器祖!
好沉重的一个称呼。
有器一族,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幻想,这一族有朝一日将以崭新的姿态,很牛掰地屹立于百族之林。
而背叛,像姜人奸背叛九黎族一般吗?
这是一个性质的问题吗?
色器哥直接否定。
不!
不是!
他看着笑得那么假的主人,低哑而坚定地道:
“主人,智一会有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