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简单的分析了一番,穿青袍的中年男子算是释怀了。他收起了自己手中的一把砍刀,已经没有再争斗的意思。可是,另外一边那个精瘦的高个子老板却不高兴了。
高个子老板直接对苏婉清说道:“姑娘,我之前囤米太多,以至于新米变成了陈米。现在低价销售陈米,也许是我的做法错了。虽然解了一时之困,却给今后的发展带来了困难。如今银钱周转不开,到底如何摆脱现在的困境,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苏婉清心中有点儿小小的得意,对那精瘦的男子说道:“降价促销本身没什么错,把积压的陈米廉价销售,套得现银,又可以拿去做生意上的周转。不过,刚才我说过,你现在的陈米降价而卖,穷人抢,富人不明就里也跟着抢。不如你把话说清楚了,这米降价的原因,诚信销售。”
“明码标价,什么档次的米什么价格,你给人家说清楚。”苏婉清说道。
“姑娘,你到底帮谁呢?”中年青袍男子问道。
“帮你们两家呀,不要打架闹事,损人不利己。和气生财嘛。”苏婉清说道。
两队人都没有吭声,苏婉清又继续说道:“你们两家的米庄比邻,其实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们何不联起手来。”
苏婉清对着青袍男子说道:“想必您家也有陈米,是怎么个解决办法?”
“给征收军粮的人了,他们不挑剔,当然给的价钱也很低。”青袍男子直言,这是大楚国很多米庄解决陈米的途径之一。
“可是,那价钱也太低了。倒不如半价卖给穷人。”高个子说道。
“那么,你们要解决陈米和糙米,那就两家一起。用同样的价格销售,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苏婉清说道。
两队人的头头都想了想,高个子和青袍中年男子互相抱拳,“今天小弟有事,明天和大哥商量个对策。”
“好,大哥我等着你。”
两人算是释怀了,苏婉清心里很兴奋,她三言两语就避免了一场群殴。静兰在人群中一直看着,也把心里的石头给放下了,她就怕苏婉清出事。
苏婉清和静兰逛了许久,也是累了。索性找了一家清雅的茶楼,打算坐一坐,算是歇歇脚。几个随行的护院也做了一桌,一边喝茶休息,一边也警觉的保护主人。
茶楼的二楼雅间,正好可以看见楼下繁华的街道。一个卖西瓜的在楼下叫卖。
“静兰,嘻嘻!”苏婉清拉了拉静兰的衣袖。
“就知道你馋了。”静兰笑言。
“这大热天的,喝热茶哪有吃西瓜畅快啊!”苏婉清说道,静兰也觉得有道理,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都觉得难以下咽。
“那我去买西瓜,你在这里等着。”静兰说,虽然二人是朋友,但是毕竟苏婉清是苏姨娘,又是老夫人心目中的孙媳,静兰还是会敬着苏婉清一些。
“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苏婉清挽着静兰的胳膊,一起走出茶楼去买西瓜。
两人对着西瓜,拍拍这个,敲敲那个。
“啊!”静兰惊呼,“小偷。”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扯走了静兰的荷包,并飞奔着逃跑。
“站住!”苏婉清最痛恨小偷了,前世在公交车上被偷走了好几个手机,她早就发誓,只要她看见小偷,一定要逮住。
苏婉清健步如飞,一路狂奔着去追赶小偷。
“快啊,快去!”静兰跑不动,连忙招呼在茶楼里喝茶的几个护院,让他们追去保护苏婉清,绝对不可以出任何岔子。
可是这条街的岔路很多,护院虽然出来的很快,但毕竟不是武功高手,几个岔路口之后,就已经把人给跟丢了。
苏婉清对那个小偷穷追不舍,终于,把小偷追到了一条死胡同。
“我看你还要往哪儿跑?”苏婉清气喘吁吁,用手指着那个少年。
少年突然跪地,连磕三个响头,“姐姐,求求你,放了我吧。”
“你小小年纪,却不学好,竟然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情。现在还有脸求我放了你?”苏婉清最恨小偷,她一定要抓他去官府。
“姐姐,求你了。我把荷包还给你,求你不要把我送去官府。我家里还有重病卧床的母亲要照顾,我若是被抓了,我娘必死无疑。”少年又磕了三个头,苏婉清虽然最恨小偷,但此时心中却软了下来。
“就算家里困难,这也不是你偷盗的理由。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你只遇到一点儿挫折,就做这种违背法律和道德的事情,你娘知道了,定然也会伤心。”苏婉清以一个大人的口吻教训这个犯错少年。
“我知道我错了,求姐姐原谅。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娘病重,每天要吃一两银子的药,才能勉强续命。我姐姐为了筹钱,天天在街面上卖唱,总有小流氓去欺负她。我是家里的男子汉,我不能赚钱给母亲看病,不能保护姐姐,我觉得我很失败。所以,一念之差,才犯下大错。今天是我第一次做这等错事,还请姐姐不要把我送官,否则我娘必死,我姐姐也不知道会怎样。”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哭的泪流满面。
苏婉清彻底心软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念及你是初犯,又有悔过之心。这一次,我姑且原谅你。不过,你若是胆敢再犯,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谢谢姐姐。”少年把荷包交到了苏婉清的手里,一副感激的神情。
少年转身要走,苏婉清却叫住了他。
“等一等,我去看看你母亲的病吧。”苏婉清这样说有两个意思。一是本着救死扶伤的精神,她不会袖手旁观。二是她也想知道刚才这少年说的是不是实话。
“姐姐懂得医术?”少年的眼睛放光。
“是。”苏婉清惜字如金。
“姐姐,我家住的不远,我这就带您过去。”少年非常兴奋,想着今天是遇到了好人。
“姐姐,你为什么带着这么凶恶的修罗面具。”少年胆子放开了一些,好奇的问。
“好玩而已,你怕吗?”苏婉清问道。
“不怕。姐姐心地善良,即使戴个修罗面具,也是菩萨心肠。”少年其实很健谈,性格也开朗,苏婉清倒是挺喜欢这个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苏婉清问道。
“苏诚。苏州的苏,诚实的诚。”少年说道。
“你我倒是本家,我也姓苏。”苏婉清和少年闲聊着,就到了少年的家里。
院子有些破旧,只有三四间房子,但收拾的很干净。苏诚把苏婉清请进了母亲的房里,苏婉清凭着她的知识和经验,只是一番望闻问切,就知道这中年女人已经病入膏肓。
“姐姐,我娘有的医吗?”苏诚问道,眼睛里闪着期待。
“你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再瞒你什么,你母亲的病很难治。但是,却不是完全没办法。”苏婉清说道,这是肾衰竭,只能换肾才能续命。可是在这个医疗落后的大楚国,别说找肾源了,就算是找到了,换肾也是个天大难事。
“姐姐,求求你,大夫都说我母亲没救了,只是用昂贵的药续命。可是,听姐姐的话似乎还有治好的可能。苏诚求姐姐一定帮忙,苏诚日后做牛做马报答姐姐。”苏诚跪地相求,泪流满面。
“苏诚,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先起来再说。”苏婉清把苏诚扶起来,用丝绢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姐姐。”苏诚眼巴巴看着苏婉清。
“你如果信我,接下来就要听我的。我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我,但我会拼尽全力。只是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苏婉清没有说完,苏诚就直接说道:“就算姐姐没能治好我母亲的病,苏诚也没有怨言。很多大夫都说我娘不行了,既然姐姐这里还有一丝希望,我愿意赌一赌。而且,我相信姐姐的医术。”
“那好。我一定尽力而为。”苏婉清说道,“去把之前大夫的药方给我看看,还有药渣,我也查一查。”
“嗯,我这就去拿。”苏诚手脚麻利,很快就把药方子和药渣子都送到了苏婉清的面前。
苏婉清摇了摇头,这些可恶的大夫,就开些名贵滋补的药材,对病情根本没什么好处,还浪费人家银子。真是太缺德了。难怪这苏诚小小年纪,就要去外面偷钱,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此时,苏婉清已经完全不怪苏诚了,只怪社会太黑暗了,医德缺失。
“苏诚,从明天起,不要再去买这些昂贵的药材了。我给你开个方子,每天最多是个铜板,比之前的药效果还好。”苏婉清说道。
“真的?”苏诚眼睛放光。
“当然是真的。”苏婉清笑说。
苏婉清很快开好了方子,都是有利于病情,却便宜的药材。并嘱咐苏诚每天要喝三次。
“姐姐,我娘总是昏迷,睡睡醒醒的,如果该吃药的时候她不醒来,药也没法子吃。”苏诚有些犯难。此时,他的母亲就在昏睡。
“给我点支蜡烛,我需要给银针消毒。稍后我用银针帮你娘顺顺,应该可以缓解。”苏婉清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她不离身的银针。这东西是在苏员外家当二小姐的时候打造出来的,现在倒是频频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