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商人在明末

213天灾

这一次战斗,从头到尾,彻底体现了皇太极和袁崇焕的指挥水平,皇太极虽然握有战略主动权[关宁军必须死守北京这个点,而且还不能进城,没有地利],但是一开始优势也不是很大.

通过最开始的诱敌,造成关宁军阵型展开就出现问题,仓促应战骑兵冲击,而后打穿方阵的弱点对角线,废掉了关宁军的大炮,同时还造成关宁军火铳集体过热,基本上把关宁军的远程火力费的七七八八,连战术主动权都失去了.

从这一战看来,皇太极是一流的军事家无疑,袁崇焕与之相比,不过是中规中矩,没有大的失误罢了.

就在应付完满清第一波骑兵冲击,袁崇焕勉强维持住关宁军阵型不溃散的时候,却是听到几声地动山摇的炮响,让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队形又胡乱起来.

这个时代的大炮都是实心弹,攻城是利器没错,野战只能靠着类似保龄球不规则的轨迹杀伤敌军,其实更类似冷兵器时代的投石器,和现代意义上的火炮是完全两个东西.

这种大炮说实在的,对中原王朝来说,有还不如没有,守城的时候凭借地利,即使是民团,意志坚定也能成为一个硬骨头,而北方的野蛮民族死不起人,所以只能骚扰边地而已.

但是这种大炮作为攻城利器,轰开城墙,就能让北方的野蛮民族变攻城战为野战,用极小的代价就攻陷一座座城池,没有这些号称红衣大炮的攻城利器,清军是没有能力攻陷关内的诸多城池的.

而且这种大炮对中原民族的伤害还不止于此,毕竟蛮族人骑兵较多,个人战斗力也比较高,这个时代的大炮对不讲究严整阵型的蛮族威力相当小,不象中原民族这样依赖方阵,中原民族对抗蛮族的优势是他们的步骑炮方阵,严整的队形和纪律必不可少,可是这些方阵只要落下一发大威力的炮弹,就是战斗力大减。

多落下几发,那就士气完全被打残了。如果是散兵作战,无论是从兵力上来说,还是从个人战技上来说,中原民族与北方的野蛮民族相比,都是处在劣势的地位。

真实的历史上,这个时代的大炮是骑兵的最佳搭档,严整方阵的天敌,在西方,短短一百年前,是长枪配合火枪大破骑兵神话的年代,然后随着大炮的发展,大炮加骑兵才是战场上的望着,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拿破仑时代结束.

所以说有些不知道真实历史的人,胡说什么明军没有火器化才不是清军的对手,实际上明军真的退回火器时代,清军没有大炮助阵,顶多打下河北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让汉族亡天下.

对关宁军来说,大炮对己方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毕竟关宁军几次对清军的胜利,都是依托城池,大炮助阵才取得的,而这次己方的大炮已经被满清消灭,反而是满清的大炮发威,再加上这次满清的骑兵从轻骑兵变成了重骑兵,让关宁军的火枪阵也吃了大亏,一时间关宁军的士气瞬间降低到了极点.

好在这个时代的大炮和火枪一样相当娇贵,满清大多数大炮都是缴获明军的,而明军火炮的质量实在是太差,打了几十炮就都开始发热了,皇太极则是心疼这种攻城利器,下令立刻停止发射,进行保养,只有满清在无名小山上的两门红夷炮还在发射,这两门炮来自广东,是天启时代从香港进口的,又被带到京师附近保卫北京的,不过让人无语的是,因为王巡抚的鲁莽,被清军引诱除了城池,这两门红夷炮不但没有杀伤一个满洲人,反而一路上成了满洲人的烧杀抢掠的帮凶.

然后又随着这些满洲人来到了北京,由皇太极集中起来轰击关宁军,两门红夷炮发出六磅铁弹,身管二十八倍径,比一般明军的野战炮shè程远,炮兵把仰角调到最大,仗着居高临下,对山下连续发炮,shè程高达两里多,落地时候形成高抛物线,几乎无法形成跳弹,但炮弹落下的威力不小,凡被砸中的几乎尸骨无存,给西侧后关宁军造成不小的混乱。

铁质红夷炮虽然质量不错,可是时间一长了之后炮身还是滚烫,皇太极心疼这些自己的心肝,急忙下令休息,于是两门红夷炮也和其他大炮一样停下散热.后金本钱小伤敌一千自己损失八百的大劫是赢不起的,在废掉了关宁的火炮,已经让关宁军的火枪普遍处于过热状态之后,决定采用伤亡比较小的正规打法.

一时间士气大振的后军大鼓敲响,震天动地,炮阵后面的两百余辆盾车开始前进。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试探性质的攻击,鉴于攻击关宁军的难度,这次后金各旗出的人一样多,每旗一百弓,共一千人,一千名外藩蒙古兵,汉八旗精锐四千人,骑马巴牙喇三百人,合计两千七百战兵,外加一千多推动盾车的包衣。

“推着走,走不整齐的军法从事。”满八旗的督战队大声嚎叫着,毫不留情的用木棍抽打下的三十多个包衣,他们推动着五辆盾车,他的身边两侧是整齐一线的两百辆盾车,排出了一里多的阵线,在上千名包衣的推动下隆隆而,整个阵线齐头并进,如同一道木质的海浪大潮。

这种盾车高八尺,理论上用榆槐木制成,形状如同一个轿厢,下面有四个木质小轮,前护板和顶板厚八寸(25厘米),能防御明军所有已知的火枪,高级一些的,还在顶上布三层牛皮,并铺上泥土和沁水棉被,几乎水火不侵。

部分精良的盾车前护板并非固定死的,而是用活销固定,铅弹打在上面,护板会仰俯卸力,铅弹铁弹往往被折射往另一方向,盾车后的人马丝毫无伤。

粗糙的盾车前护板则固定死,这样制作起来更加容易,木板后面用粗木条为肋,防护力同样出色,每一个满八旗督战队的麾下,就有三辆这样的粗糙盾车。

盾车的后面是一排弓和火枪,后面是督阵的巴牙喇。巴牙喇执强弓,中所用的箭却不是利箭,二十包了布头的轻箭,布头上全是红色的染料,有任何敢迟疑不进者,巴牙喇就会用红箭射击,战后查到包衣身有红印者,一律处斩,这样每个巴牙喇就能控制更长的战线。

这种盾车其实就是火枪的天敌,只有火炮才能克制,很多人以为练火枪用三段击就可克制满洲人,其实和枪阵无敌也是差不多的yy

进到了三百步之内,对面的关宁军队列之中,忽然红光一闪,喷出一团白烟。

“嗖”一声响,一枚三斤重的四磅炮炮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出,划过低平的弹道,还未飞到盾车阵线就嘭地落地,在地面溅起一团烟尘,铁弹再次向前飞起,速度减缓了不少,它又在地上弹了一下,一头撞上一辆倒霉的盾车。,

嘭一声巨响,铁弹猛地撞击在前护板,已经减速的炮弹被厚木板抵挡住,盾车猛烈的一震,前半部往上一跳,护板背面爆射出无数的碎木屑,如同雨点般洒向后方,大大小小乱飞木屑在高速度的加持下变得如同锋利的刀刃,扎满后面包衣身体和面门,后面推车的包衣同时尖叫,捂着脸庞和胸口大声惨叫。

这种惨状造成了盾车队伍的惊慌,毕竟人可以不怕死,但是不怕尸骨无存的除了少数神经病是没有的,也不用满洲军官发话,两个督阵的巴牙喇挥着顺刀往地上一阵乱砍,把那些惨嚎的包衣尽数砍死。

用恐怖来克制恐怖,这就是后金保持士气的秘诀,退后即是死,前进才有一线生机,督阵的巴牙喇砍死这些包衣之后,大声喊道:

“后退者死,全家充作军妓,前进者赏五两银子,勇往直前者,抬旗!关宁军的大炮没几个了!给我冲!”

果然随着他们的接近,关宁军的炮火稀疏起来,一辆辆盾车停顿下来,阵线变得不再整齐,而后就是藏在盾车后面穿着重甲的外藩蒙古兵,汉八旗精锐狞笑着冲了出来。而督阵的巴牙喇大多下马,用重弓对着关宁军的方阵抛射!

所谓财大气粗的关宁军,其实也是相对于其他叫花子一样的明军而言的,丰厚的军饷文官层层截留之后,分到每一个士兵身上就不多了,除了最前排的关宁军身上穿着锁甲,能扛住重弓之外,方阵后面几排的士兵防御只能说聊胜于无,根本扛不住重弓近距离的抛射

一片片惨叫声中,后排关宁军伤亡数量迅速增加,惨厉的叫声连绵不断,身旁不断有精神崩溃的包衣尖叫逃走,被后面压阵的督战队斩杀,而前排的关宁军也被汉八旗精锐扔出的狼牙棒等重兵器打死打伤,顿时整个方阵就濒临崩溃了。

“出动亲兵吧,要不顶不住了!”周文郁无奈的高喊.

“再等等,再等等!”袁崇焕还想维持住战场的节奏.

“再等等就破阵了!督师,不能犹豫了!”周文郁急的差点跳起来,手里指着崩溃的战线喊道.

袁崇焕再也无法冷静了,额头上大汗淋漓,毕竟关宁军的亲兵是和满洲督阵的巴牙喇一样,都是最精锐的存在,这才交战第一天,就不得不动用了自己的老本,再用兵上绝对是大忌!第二天怎么办?

不过,出乎袁崇焕意料的是,皇太极击破关宁军六七个方阵之后,面对关宁军的亲兵出击,却是结成大阵,缓缓退了回去.

“皇阿玛!再加一把劲,关宁军就完了,你怎么心软了,这时候不要顾忌伤亡才是!”豪格正要一口气击破关宁军,却被军令阻拦,不得不撤了回来,对皇太极红着脸喊道.

“咱满洲人少,损失惨重的胜仗不能打!你稍安勿躁,阿玛自有妙计!”皇太极看着这个满身肌肉没有脑子的爱子,就是头疼不已,自己身体不好,要是早死了,自己这个莽汉儿子如何是比狐狸还狡猾的叔叔们的对手?

想到这里,皇太极的胸口又是隐隐作痛,为了面子强制压了下去,皇太极心中暗想,为了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很多事情自己必须做了,不要脸也得做啊!

豪格还要和皇太极争辩,转眼间就是大喜,却是皇太极停止冲击袁崇焕大军东南角,往北撤走去,冲击碰到戴承恩的军队,戴承恩部只是一只偏师,眼看着关宁军的主力袁崇焕和祖大寿都败了,觉得和皇太极交战必定损失惨重,戴承恩于是移动阵脚向南逃避皇太极,移动中阵型散乱,然后在骑马巴牙喇的集团冲击下崩溃,甚至冲散了关宁军的本阵!

“戴承恩这个废物,这种时候,就是死了一半也不能动啊!”袁崇焕气的骂了出来,不过关宁军的本阵已经近于崩溃,袁崇焕也没有办法,只好中军坚持,让溃兵从两侧绕回去,祖大寿等军官在军阵后面整队,中军变成前锋,迎接后金军的冲击!

袁崇焕的中军虽然都是精锐的操军和亲兵,但是面对潮水般涌来的后金军,也是没有办法,甚至被骑马巴牙喇冲了进来,一个骑马巴牙喇一刀向正在指挥的袁崇焕砍去,袁崇焕高喊一声,却是因为防弓箭的盔甲太重了,移动不得,眼看就要被这个骑马巴牙喇斩杀.

“贼子你敢!”袁崇焕旁边的亲兵袁胜高举刀格挡,却是一声闷响,两刀同时折断,袁崇焕幸免于难,然后这个骑马巴牙喇被袁崇焕的亲兵围攻,七手八脚的打落马下,一阵马匹乱踩,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是袁崇焕身边的部队越来越少了,后金骑马巴牙喇在马上用短小的骑弓抛射,一时间箭如雨下,袁崇焕和周文郁两肋中了无数箭,整个人像刺猬一样,幸好袁崇焕为了防止后金的骑兵抛射,穿的盔甲很厚,箭射不穿,不过袁崇焕本人无事,不代表关宁军无事,实际上袁崇焕本人都无法保证安全,正是关宁军要崩溃的标志。

眼看关宁军就要崩溃的时候,上天却和后金开了一个大玩笑,后金要冲击关宁军,要经过一条几十丈宽的河,因为关宁军眼看就要完蛋,为了抢功劳,后金军队争相渡河,结果河面冰层无力承担这么多重量,却是猛然破裂,成了吞噬满洲军生命的大口!

“传令,我军原地坚守,原地坚守!”遇上这种天灾,皇太极差点没气死,其实他还真派人去试探了这条河冰层的坚固程度,结果没想到这条河冰层只是有一段冻的结实了,其余地方都不结实!

这时候后金部队裹挟了大量包衣和蒙古流民的坏处就看出来了,这些人固然是不错的炮灰,可是面对逆境的时候,缺乏纪律和勇气的一面就被无限制的放大了,根本不管满八旗的督战刀子,一窝蜂的冲了回去,等到发现面对的不是冰层而是河面的时候,后面人山人海的压力也不许前面的人转身,加上这次入关,后金发达了,连包衣和蒙古流民都披了甲,重量更是惊人,结果就是会水的人也无法游泳逃出来.

因为这场天灾,淹死后金军队很多人。广渠门之战大战几个时辰,加上包衣和蒙古流民关宁军杀敌以五千多人计,而且因为关宁军控制住了战场,结果不过只有两千多人死亡和重伤.

“简直是天助我军!鞑子罪恶滔天,连老天都惩罚他们!”周文郁没想到这次战局最后居然如此收场,如果不是在马上而起身穿重甲,简直要高兴的跳起来!

“天子洪福!天子洪福啊!”袁崇焕也舒展了眉头,不过转瞬间就又皱起了眉头,喝令下去:

“这次已经大胜,告诉祖大寿不可贪功,追击溃散的敌人即可!而且首级统一割,不要争夺!耽误追击!”

袁崇焕也是没办法,因为明军都喜欢以首级论功的缘故,经常出现为了抢人头而耽误打仗的事,袁崇焕虽然在战前就严令大家去割人头,必须全力迎战,但还是不放心,再叮嘱了一遍,所以后金军队溃败时大家都一心一意追击敌军没有去抢人头。

不过满八旗大多结成一个个小阵,防御的相当顽强,关宁军几次攻打,不但没有便宜,还吃了几个小亏,袁崇焕和祖大寿无奈,只好当晚收兵回营,同时严加防守,不敢再和后金军交战.

袁崇焕深深的知道,自己这次虽然名义上大胜,实际上关宁军的火炮都被皇太极破掉,对付皇太极骑兵破方阵对角线这招,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破解,而且后金名义上损失不小,实际都是汉八旗和包衣,满八旗损失不过一百多人,实际上损失不大,而今天的战斗也说明了,野战明军不是满洲的对手,唯一办法还是进城凭借坚城死守,于是再取得大胜之后,袁崇焕再次提请关宁军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