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赶忙去把门上了,又是擦桌,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忙得满头是汗。却不是累的,而是紧张,紧张得小心肝直哆嗦。向来只在传闻之中的玄帝,居然会出现在他眼前,如同做梦一样。
“收集情报,应选个闹热之所,此处偏荒,把客栈开到这里,是谁的主意?”苏伏将杨胜击晕,随意搁置一边,便即问道。
掌柜陆全在旁小意应道:“本来是在主街开设,然大图国乃黎家大本营,黎家对玄门许多恶感,被查知与玄门有关的人,尽都被处死了。教主亲自下命,令我等注意隐蔽身份,不得法,只好在此开设!”
苏伏眉头微皱,此事他还真未听过,心中有些不解,按理说此事不小,余神机应该向他请示才是。
想了片刻,他按下此事,又道:“可知道杀门?”
陆全应道:“只知是新兴杀手组织,专杀恶人,赚取薄名。”
“可曾听过余绣衣之名?”
陆全一愣,道:“这……倒是不曾!”
苏伏面色微沉,有些不解,自那余绣衣谈吐与行为手段之中判断,与传闻中道杀门徒极为相符。言辞可以作假,一些细微之处却不能。
这还是他步入真界以来,首次看走了眼,这个余绣衣将他骗来神州,究竟图的甚么?若说与他有仇,至少也要将他骗到黎家总部所在。偏偏将他带来此小城,还有个不长眼的黎家子弟来冒犯。
若这便是她目的,未免太可笑了。余绣衣入城之初便在布局,先与人她必是道杀门徒之念,遂将他最关心之事道来,又将叁十三娘搬出,几乎令他深信不疑。如今看来,这叁十三娘是否存在,实在是一件值得商榷之事。
能骗得动他,须得费多少心机,若是被他拆穿,杀身之祸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天下无人会做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故必有所图!
陆全见苏伏沉思不语,唯唯说道:“好教玄帝知道,那道杀门总部,便设立在临安城哩!”
“什么?”
苏伏微微一惊,“黎家允许它把总部建在大图国?”
陆全小声说道:“小的是听一个客人提起过,那客人曾向道杀门请道杀令,因涉及许多隐秘,他曾被带去城中一处别院,还有幸见了他们门主!”
苏伏冷笑道:“有趣,你可知那别院所在?”
陆全当即取了一份临安城图,指着城西道:“具体不知,不过大致便在此范围。玄帝还可去向道杀门请道杀令,或可见到其门徒!”
“哦?怎么个请法?”
陆全又指了指城中心一处道:“这儿乃临安城主干道,南北交接处有个客栈,便是道杀门在临安城收受道杀令的所在!”
苏伏眼睛微微一眯:“唤作甚么客栈?”
“有间客栈!”
……
约两刻之后,苏伏又回到方才杀人之地。迦叶与那些尸体早已不见所踪。
他抬头望了望门上那匾额,可不正写着:有间客栈。
“巧合么?”苏伏面无表情地自语一声,便步入客栈。
那掌柜的见到苏伏,却是吓了一跳:“这……这位仙长大爷,您……您可是回来结算房钱的,却是不用了……您请自便……”
苏伏来到柜台前站定,淡淡说道:“余绣衣在哪里!”
“嗯?”
掌柜一听,害怕的模样全数没了,当即懒洋洋说道:“你也有兄弟被绣衣大人杀了,来寻她报仇是么,我告诉你,不要妄想了。虽你敢杀黎家之人,或许有一些仗恃。不过绣衣大人神通广大,就凭你绝不是她对手……”
“不想死就带路!”苏伏神情未变,一丝道理剑意却在他身旁围绕。
掌柜叹了一口气:“我自不想死,想死的却是你,随我来罢!”
他当即前头带路,一番拐弯抹角,兜兜转转,来到城西处一幢别院前,掌柜的去敲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仆妇,不如何起眼,手上捉个扫帚,看似像个扫地的。
苏伏的本识中,此人却有抱虚修为。
“不是与你交代过,近日不接令,你怎么还带人来了?”那仆妇上下打量苏伏一眼,怪只怪他身上没有气息显露,令人不知深浅,话语之间自然老大不客气。
苏伏自打本识大成,对于精气神控制已然收发由心,展露的修为是抱虚巅峰。
掌柜的冷笑一声:“此人却是寻仇来的,寻的是绣衣大人的仇?”
仆妇忍不住多打量苏伏几眼:“哟,小兄弟,你这年纪轻轻的,何必想不开呢?”
此时苏伏已将本识笼罩,却发觉有许多地方无法照见,在院中东北角落,有道不寻常的风在涌动。
他也不管两人叨叨,径自越过他们,向里走去。
“等等,你给我站住,风来庄是你想闯就闯的?给我站住听见没有,想见绣衣大人,先要打过……”
那仆妇三步赶作两步,重重按压向苏伏后背,然而下一刻,她的身体宛如被定格一样,其后话语便再也说之不出。
苏伏猛然回身,双眸如有风云变幻,道理剑意充盈,那锋芒直刺仆妇心底,吓得她腿一软,竟瘫倒在地。
掌柜的惊呆了,却听仆妇喃喃道:“剑……剑意,他是剑修,祸事了,快去请门主……”
“剑意?”掌柜一听,差些也瘫软倒地,好在腿脚还算便利,赶忙去往正堂。
却说苏伏一路闯进去,来到东北方向一处别院,稍稍感应两分,那异风便在此处,当即要踏步进去,那照壁突然破裂,一道拳风如烈火一样侵袭而来。
“龙蛇十象?”
苏伏大是惊讶,身形一展,避开拳风,便来到高空,往下一望,果见院中一个着紫金罗衫,戴着蚕丝手套的女子。
“是你?”
那女子美眸之中惊讶之色一闪而逝,却没有说话。她可不正是苏伏凝罡时,与他争抢罡煞的那个女子么。美则美矣,却如万年冰山,不知谁能融化。
苏伏落在墙上,拱了拱手,道:“某寻余绣衣,敢问姑娘可知她下落?”
“我就是余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