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着火了……严师兄,外头着火了……”
一个圣地弟子慌慌张张地奔进来,在地动山摇的天地巨威中,面色显得惶恐。
严伯朗强忍着惊惧,难以置信道:“着火?涂龙阁会着火?你在说甚痴话?”
“嘭!”
又是一道剧烈的爆响,众人抬首望去,只见一道紫色烈焰冲天而起,而后又是轻微急促的频繁爆裂,那些紫炎顿爆裂开一团团砸将下来。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没有人能想到居然有人敢在涂龙阁撒野。
“那是什么?”
那弟子忽而骇然出声,只见暴动的灵气如潮水般涌动,源源向着虚空而去,渐渐化作了一似兽非兽,似妖非妖,体型庞大而紧致的灵物。
严伯朗瞳孔一缩,怔怔道:“灵脉化形……该死的……谁将灵脉梳理了……”
他仿似想到了甚,忽而喝道:“还杵在此地做甚,通通给我去救火……”
女婢与那弟子慌忙地去了,严伯朗正欲动身,两个男仆却动也不动,他冷冷地望去:“你们两个听不懂我说的话?”
纪随风化作的魁梧汉子硬邦邦道:“没有我家小姐命令,涂龙阁着火与我云家何干?”
“你……”
严伯朗只觉七窍生烟,咬牙怒道:“你家小姐很快便是我的道侣,届时我便是云家姑爷,是你半个主人,你竟敢抗拒我的命令?”
纪随风心底冷笑,面上仍然硬邦邦地说:“待你真成了再说罢,我只听小姐一个人的。”
苏伏见他脸色发青,心底暗笑,不过却知这动静看似剧烈,必然不能持久,目下无法耽误,必须即刻将云溪带走,他轻轻行礼道:“姑爷,石头向来这般冷硬,莫要同他计较了,不若让我姑爷去,小的修为不高,总能派一些用场……”
严伯朗杀机才动,被他这一声姑爷叫得,心底又舒坦了,他满意地拍了拍苏伏肩膀,道:“你不错,待云溪入门,我便去云家将你要来,圣地核心弟子或许我讨不来,一个天道盟执事还是不在话下,随我来罢。”
两人俱去,苏伏悄悄回首向着纪随风使了个眼色。
纪随风咬一咬牙,便回身入房里,甚话也不说,便去将云溪紧紧拥在怀里,说道:“你曾经问我,若是有一日你离开了我会否想你念你,我当时答你,我会找到你,然后令你再也不能离开我……”
云溪眼眶微红,挣扎着推开他,道:“师兄,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可是我不能和你走,我不能丢下暖烟一个人……”
显见暖烟已将她计策告知了云溪。
暖烟这时忽然行近,纤手蓦然在云溪鼻间一抹,她顿时软倒,竟一丝多余的话也无。
可怜云溪虽隐隐察觉暖烟不同一般,却哪里知道她哪里不一般,便连她的反应都在暖烟的意料之中,毫无反抗地被迷晕,亦是她太信任二人所致。
纪随风深深地望了一眼暖烟,如此地干净利落,此女在入云家之前,必然是个修士杀手,唯有修士杀手才懂得如何迷晕修士,行事才不会拖泥带水。
暖烟动作未止,又取出两个虚空傀儡,激活了其中一个,化作了自己模样,而后套在了云溪身上,顿将其变成了她的模样,依法炮制,又将另一个变作了云溪模样。
做完这一切,她轻轻拨开云溪面容上的发丝,语气没有一丝起伏,道:“小姐,你的情谊我还你了,缘分已尽,再见时,便是陌路,届时或许你成了我十三娘的目标,可千万当心啊……”
她语罢,缓缓转身,掀开纱帐,轻轻地坐于梳妆台前。
纪随风暗暗记下了‘十三娘’这个名字,而后将云溪横抱而起,道:“暖烟道友,你保重了。”
旋即便出门去,这时涂龙阁浓烟变淡了,显见火势已得到控制,他心底不禁凛然,那紫焰看去便知极恐怖,涂龙阁内的修士反应竟如此迅疾。
他抬首去望虚空,那源源汇聚的灵气亦渐渐消散,逐渐化形的灵物竟有崩解迹象,显然有高人出手了。
心知刻不容缓,他连忙向外奔行而去,待到通源阁门口,心头一跳,却见其中一个守卫仍然尽忠职守,这时感应到他出来,皱眉望去,冷道:“怎么回事?”
纪随风虽慌不乱,平静道:“方才灵气剧烈波动,暖烟执事因此晕迷,小姐令我将她带出涂龙阁,免得受到影响……”
守卫挑眉道:“不必了,圣地已有人出手,灵脉紊乱顷刻便好,严师兄走前曾嘱咐,谁都不能从此地出去,给我回去待着……”
纪随风心底恨恨道:严伯朗,你觊觎师妹便罢,还屡屡阻我,真是可恨。
这时心底杀机蓦地闪动,虚空却蓦地传来破空音。
“嗤!”
一柄灰白飞剑从守卫颈后刺入,飞剑蕴含的剑气霎时将他法体破坏殆尽,便连阴神都未能逃脱。
又是一闪,飞剑同守卫的尸首便不见。
纪随风微喜地望去,果是苏伏笑着行来,道:“严伯朗的爷爷是严真嵩,便是将灵脉恢复正常的高人,方才灵脉动静虽大,却引不到真正高人,是以不必担忧。”
“我半途借救火借口,又悄悄回转,快走罢,待那些守卫回来,恐怕不妙……”
纪随风重重点头:“苏兄,我纪随风必记住你今日恩情,来日必有重报……”
苏伏不在意地摆摆手,便将灵觉彻底探出,目下已有近百丈方圆,身形略动,于前头带路。
两人小心翼翼地行了两刻,避开了数拨天道盟的修士,眼看便要转出通源阁,却见那门口有十数个修士站立,一个个警惕地将灵觉探出,生怕放走一只蚊子。
苏伏皱眉暗忖:师姐恐怕弄巧成拙,圣地并未将云师姐当做要犯看护,在不知有人来抢婚的情状下,只需弄出一些小动静,引开一些守卫足矣,如此大的动静,必弄得满城风雨,不需多久,整个涂龙阁必然戒备森严,再不逃出去,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