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本是商人之女,身份卑微,但母凭子贵,生了小公子后竟被破格升为平妻,足见林侍郎对小公子的喜好。有爱就有恨,那几个夫人定是嫉妒陆氏生了儿子,想用计杀害后在一石二鸟,陷害陆氏。
陆氏紧紧抱着小公子,面色苍白。颜如卿安慰道:“已经没事了,你收好了这张锦被,做个证物。到时真相自然大白。”
谁知颜如卿刚把锦被叠好要递给陆氏,陆氏却和见鬼一样一下躲开了身。
“颜,颜小姐,您还是放地上吧。它别再害了我孩子。”
颜如卿无语,这个陆氏也太胆小了吧。
看小公子没事后,四人重返宴席。皇后刚才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这时见四人回来了,小公子也安然无恙,她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轩辕辰坐到了皇后的身边,和她讲述了事情经过,皇后是何等精明之人,立马听出了端倪。
而颜如卿则回到了座位上。
颜舒艺看她回来了,故意哼了一声:“狐媚精,勾搭男人真有一手!”
颜如卿听完,立马转过了头,一字一字口气不善道:“颜舒艺,你在说谁?”
她冰冷的俊颜突然就出现了颜舒艺面前,颜舒艺着实吓了一跳,她没想到颜如卿竟然接了自己的话,但嘴巴还是逞强道:“颜如卿,我随便说说关你什么事!”
颜如卿冷笑一声,眼底蕴集着一抹冰寒,看得颜舒艺背脊发凉:“没想到妹妹女孩家家的,年纪小,懂的还真多。这么小就知道勾搭不勾搭了。还有,你叫我什么,我的名字岂是你这个庶妹能随便叫的,懂不懂长幼?是不是现在脸不疼了,还想让我再抽你几个嘴巴!”
颜舒艺刚才丢了那么大人,现在还不怕颜如卿在打她,她听了颜如卿的话,立马嚣张道:“好呀,你打呀,有本事你打呀!”
她这话一说,却没想到,颜如卿真的一脚踹上了她的腿。
由于是在脚下,除了陈氏,谁都没看到颜如卿踹了颜舒艺。
陈氏一转头,就看到颜如卿踢了颜舒艺一脚,她心里虽疼,却怕再惹到皇后,不敢造次。她见颜舒艺要打颜如卿,吓的立马给了颜舒艺一个嘴巴,叫她闭嘴。然后转头对颜如卿伪善地笑道:“如卿,舒艺年小不懂事,你当姐姐的不要计较。”
陈氏心计颇深,她知道轩辕辰和颜如卿出堂后定有事情发生,这个颜如卿真是不简单,先是勾到了皇子,后得了皇后赏识,她刚才踹颜舒艺别人没有看见,但是如果这时候颜舒艺给她一个嘴巴,那众人都会认为颜舒艺先动手打人。到时皇后要是发问,这事就说不清了,没准还会生什么事端!
陈氏那巴掌自然不疼,但是颜舒艺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打自己,满脸的不可置信。
颜如卿听了陈氏的话,点点头道:“三夫人既然这么说,就算了。不过长幼有序,舒艺,你做妹妹的自然要尊重姐姐我。如果我是狐媚坯子,那辰皇子岂不是是被狐精钓上钩的蠢人,你这话等于把殿下一同骂了。你年纪虽小,但是这话要是被皇后听见了,她肯定会训斥你的。”
陈氏一惊,她虽然知道颜如卿不是善茬,但是没想到她这么会找破绽,赶忙道歉:“如卿,都是自家人,就算了吧。况且舒艺也是你的妹妹,你也不希望看她受罚吧。”
而颜舒艺却不识好歹,显然看不清情况,她没想到她娘不但打了自己,还帮颜如卿说话,立马发火道:“娘,你凭什么帮着她!我可是你亲生女儿!”可她话音未落,就听陈氏说:“闭嘴!”
颜舒艺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冰冷的眼神,一时间吓的说不出话,话到了嗓子眼硬是吞回了肚子。
正在这时,服侍的婢女给在座的每一位宾客送来了一杯雪菊茶。
这雪菊茶颜色透亮,味道清香,闻了让人心旷神怡,是生津解暑的良饮。
但是过于寒凉,不适合孕妇饮用。
大夫人看了看颜如卿,欣喜若狂,一个毒计就上了心头。
颜如卿此时渴的要命,刚举起茶杯,就听一旁的大夫人道:“如卿,这雪菊寒冷,你可不能喝!你怀着身孕,喝了可是要滑胎的!”
她声音说的极大,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众人愣住了,皇后也是皱了皱眉。
而正和皇后谈笑风生的轩辕辰更是在一瞬间止住了笑。
轩辕成表情同是一怔,迅速看向了颜如卿。
众人好奇地看着颜如卿,这颜如卿不是未嫁人么,怎么怀了孩子。
颜如卿放下了茶杯,面上也流露出了紧张,她嘴唇微微颤抖,神情带出了一丝惊恐:“大娘,你,你在胡说什么呀?”
大夫人看到了颜如卿的惊恐,心中更是得意,自己果然猜的不错,这是让她扫地出门是十拿九稳的了。
大夫人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嘴,脸上挂出后悔万分的表情,眼中却尽是得意:“哎哟,如卿,刚才怎么情急下就说漏嘴了。如卿,我不是故意的呀!”
颜如卿此时的表情被轩辕辰丝毫不差地收纳入眼,他的心口此时如同被刀割了一样,疼痛难忍。
如果她未怀身孕,那为何会紧张,难道这一切竟然是真的吗?
轩辕辰瞳孔一缩,随后竟站起身。他玉身修长,此时威严毕露,清越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掷地有声道:“大胆颜氏,竟敢在我母后面前出言放肆。这颜小姐还未婚,怎会怀孕滑胎!”
大夫人听完,立马来到地毯之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先是看了眼皇后,后是看了眼轩辕辰,低垂眼眸大声疾呼:“妾身没有说谎。颜如卿的确是和男人苟合,怀了身孕。臣妾本来想替她保密的,但是情急下就说了出来,臣妾真的没有说谎,如有假话,天打雷劈!”
众人看这颜夫人振振有词,觉得她说的不假。皇后听完也是倒吸口凉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皇后毕竟是六宫之主,有着世间女子少有的机智,她沉吟片刻,冷声道:“口说无凭,颜氏,你可有证据?”
“有,有的,皇后娘娘,这事是颜如卿的丫鬟和我说的。”只见大夫人眼中精光一现,随后叫来了服侍的婢女,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那婢女就出去了。不多时,素柳就上了大堂,向皇后行礼后,和大夫人比肩而跪。
颜如卿心中冷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狼狈为奸的俩人。明明都串通好了,不是早有预谋还能是什么。
皇后看素柳上来后,立马发问道:“把你知道的告诉本宫。如有虚言,严惩不怠!”
素柳急忙伏下身。
她心中美的很,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被大夫人当成了靶子,添油加醋道:“奴婢那日为小姐抓药,顺便问了下大夫这药的作用,没想到大夫说这是给女子打胎用的,奴婢当下震惊不已,却不知怎么办。回来后,奴婢碰见大夫人,她见奴婢魂不守舍便问出了什么事。大夫人素来把小姐当成亲女儿,母女情深,奴婢就把这事告诉了她,让她帮奴婢想想办法,既可以保住小姐的声誉又不至于伤身打胎。谁知道接下来几天小姐一直萎靡不振、昏昏欲睡,大夫人也就没找到合适的时间问询。”
“好一个奴婢,真是替主分忧呀!”皇后高踞在座椅上,听完后眯起双目。这颜氏联合奴婢陷害颜如卿,真可谓用心良苦!
她不信素柳一己之言,而且她也没看出颜如卿萎靡不振。
素柳话中有多少水分,她不用想也知道。
只是这颜如卿,怀子究竟是真是假?她一向细致,怎会和男人胡乱苟合?
但是如果未怀子,她为何不辩解呢?
皇后疑惑地看向了颜如卿,只见颜如卿若有所思地站立着,她低垂双目。烛光照耀下,面色有些苍白,这一切当然逃不过轩辕辰的眼睛。
轩辕辰嘴唇此时紧抿成一条线,他五指收紧,力度之大骨节开始泛白。他望着颜如卿,而颜如卿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后,竟然偏过了头。她的鼻子挺拔秀美,睫毛微微眨动,神情若有所思。
这一切看在轩辕辰眼中,他心中阵阵寒凉,心中竟有了答案。没想到,这一切竟是真的……
自己喜爱的女子,竟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身体晃了下,勉强才站稳,嘴唇也在一瞬间没了血色。
皇后看颜如卿不说话,认为她是默认了,她叹了口气,没想到颜如卿竟是这种不守妇道女子,如果真是这样自然不能嫁给辰儿了……
素柳看颜如卿没有反驳,更是喜不自胜,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高举过头顶:“这是我家小姐写的药方。虽然奴婢护主,却不能欺骗皇后娘娘!”
好一个衷心护主!颜如卿听在耳中,心中冷笑。如果自己未婚先孕,对方还是野种,那肯定会被鞭打后赶出颜家。如果真是这样,大夫人的计谋就得逞了。
皇后见素柳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皱了皱眉,还是让婢女呈了上来。
素柳欣喜地递给了婢女,她虽然不识字,但是却让人照抄了一份,就是留在这时候用。
皇后接过纸,准备打开。
这一刻,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皇后,好奇那到底是不是滑胎的方子。
颜修一张脸已经惨白,他没想到竟然这么丢脸。先是三女儿冲撞了皇后,后是二女儿未婚先孕,而自己的夫人竟然联合奴婢不顾场合陷害庶女,他颜修的脸都快被丢光了!
颜如卿垂眸冷笑,她等这刻可是等了很久了。
“且慢!”颜如卿正思忖着,却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是轩辕辰还能是谁。颜如卿一惊,迅速看向了轩辕辰。只见轩辕辰紧锁双眉,星眸此时如同幽深的寒潭,他先是看向了皇后,之后看向了颜如卿,那神情复杂,包含了众多情绪。颜如卿一时间竟愣住了。而轩辕辰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竟推金山般跪倒在皇后的面前。皇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刚要扶他起来,却听低醇的声音响彻大堂:“母后,颜如卿这个孩子是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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