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妻欠调教

第十五章 噩梦

那是她跟韩扬唯一的合照。

当唯一跟回忆挂钩的时候,总是显得弥足珍贵。

陆莫封瞧着照片上的两个人,站在一棵大树下面。姿势显得傻乎乎的,但是阳光恰到好处,绿树恰到好处。

以至于,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无比好看。

“这么激动。”他看着顾倾,轻飘飘的把那张照片撕成了两半。

一切都像是慢动作回放……

每一秒钟,每一帧的镜头,伴随着的唯有寂静。

顾倾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一向机敏的思维在那一刻凝固。

当她看到照片像是残破的回忆,散成两半落在地板上的时候。

整个人啪的一下弹起来,抬手狠狠地给了陆莫封一个耳光。

巨大的响声,像是一场闹剧的开端。

她的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捡起照片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脚步忽然一顿,想返回去把那本《巴黎圣母院》扯个稀巴烂。

但是还是摔上门出去了,她才不是陆莫封那个禽兽,随意践踏别人珍藏的记忆。

贱人!

受了伤的小动物,总是下意识的把自己的伤口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一旦被察觉了以往的伤疤,很容易就会恼羞成怒。

之于顾倾,韩扬就是那个不能让人看的疤痕。当时有多痛,留下的痕迹就有多重。

陆莫封独自坐在空空的房间,脸颊上的疼痛格外的清晰,想来很是狼狈。

顾倾躺在客房里,关上了灯。

漆黑的房间里,什么都看不到。

照片被撕裂了,她抱着被子哭。

陆莫封是个贱人,她也贱。

韩扬已经走了整整三年,她却抱着那点回忆不肯松手,图什么。

她哭了许久,抬起右手看了看,尽管她什么都看不见。

想起自己的那一个耳光,到底是生气他弄坏了照片,还是在宣泄这么多年无望的等待。

半夜的时候她睡得不安慰,开始做梦。

梦里一片凌乱,闹哄哄的,只有猩红的背、景让人觉得恐惧与无措。

“不,不要啊……”

“哥哥,救我,啊……”

顾倾尖叫一声猛地坐起来,她打开灯,抱着膝盖身子微微颤抖着。

那个乱七八糟的梦,明明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她身子抖得厉害,甚至觉得呼吸困难。

偌大的房间,一片寂静,这一切都让她难以忍受。

顾倾跳下床去,冲到陆莫封的房间。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吓到了。

陆莫封静静的躺在床上,床头吊着一瓶水。

这,这是怎么了。

她不敢走近了,想哭,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陆莫封听到了动静,睁开眼睛看到单薄的顾倾,立马拔了针头走过来抱住她。

“这是怎么了?身子这么凉?”

“你怎么了?”顾倾抓着他的手,上面的针孔还在流血,眼里的泪水滚滚落下。

陆莫封看她连鞋子都没穿,把她抱起来放到被子里,伸手捧着她的脸,蹙眉,“是葡萄糖,你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他的半边脸上还微微肿着,向来是刚刚她留下的。

顾倾心里慌得厉害,搂着他的脖子吻上去,她颤抖得厉害,只是在寻求温暖。

“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在。”陆莫封抬手抚摸着她的后颈,让她放松一下,躲避着她胡乱迎上来的唇。

“陆莫封,这里还疼吗?”顾倾摸到他胸口的疤痕,胡言乱语着,“我没想的伤害你。”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做噩梦,她都难以平静。有陆莫封陪在身边,总要好过自己挨到天亮。

“不疼,一点都不疼。”陆莫封吻了吻她的耳朵。

他希望被永远记住,希望不被遗忘。

就算在心脏的位置留着疤痕,也总比被从记忆里删除强。

“哥哥,我害怕,我好害怕。”

怀里的人喃喃自语着,陆莫封整个人一僵,瞳孔猛地收缩。

他低头一看,顾倾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子,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梦魇中。

陆莫封这才松了一口气,躺下把她抱在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觉。

……

一整晚的不安,让顾倾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头疼。

她垂眸看着横在自己身上手臂,呆了。

看了天花板半天,只模糊的记得自己好像做了噩梦跑到这边来了。

再仔细想做什么梦,都没什么印象了。

她刚动了动,陆莫封的手轻轻的拍打着她,轻缓的节奏像是哄孩子。

难道他一整晚都是这样哄着自己的吗。

顾倾抬眼看过去,陆莫封还没醒,容颜的确皎皎如月,英俊的很。

她曲了曲腿,触碰到什么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然后伸手戳他,“别装了,睁眼!”

“在我怀里蹭了一晚上,要是没反应的话,你就该检讨自己了。”陆莫封没睁眼,低沉的声线很是迷人。

“你怎么不检讨自己。”顾倾扒拉开横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没好气的说道:“陆叔叔,你年纪不小了,真的该找个女朋友了。”

陆莫封猛地翻身,把人压住,深深地看着她,“顾倾,你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他没等顾倾说话,低头吻住了她。

手顺着她的衣摆进去,软滑的曲线几乎能逼疯任何一个男人。

她似乎怕痒,扭动着躲避,却不知道这样更加的挑动人。

“真软。”陆莫封几乎难以自持,含着她香软的唇,溢出破碎的叹息。

顾倾也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人简直无比熟悉自己的身体。他带着凉意的手,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一点都挣脱不开。

她感觉到陆莫封用膝盖顶开了她的腿,正想咬他的时候。

他却忽然掀开被子冲进了浴室。

顾倾愣了半秒钟,猛地扯过被子蒙住自己。

……

她到隔壁洗了澡,打开柜子一看,全是她的衣服,随便换了衣服冲下楼去。

找到莫里斯的时候,他捧着一束鲜花。

“管家,我问你一件事情。”顾倾从他的手里把花拿过来,拉着莫里斯走到角落去。

莫里斯算了算自己的年龄,足够做顾小姐的爷爷了。可是这样的距离,显然不在先生能接受的范围内。

于是他退后两步,和蔼的问道:“顾小姐,想问什么?”

“就是,恩——”顾倾斟酌了一下,豁出去了,“陆莫封这几年有没有女朋友?”

“这是先生的私事,恕我不能随意透露。”莫里斯一点都不松口,眼睛里透着关爱,“顾小姐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问先生呢。”

“问他?”顾倾揪了揪手里的花儿,嘟囔道:“总感觉怪怪的。”

等她转悠到餐厅的时候,陆莫封已经就座了。

顺手把手里的花儿插到花瓶里,她想起昨晚看到陆莫封输葡萄糖的事情。

往他的手背上一看,果然还有痕迹。

脸上倒是没留下什么,她昨晚其实也没有下狠手吧?

顾倾坐下来,义正言辞的说道:“老板,你觉不觉得该跟我道歉?”

她这人,不高兴了叫他陆先生。高兴了叫陆莫封,心虚的时候叫老板。倒是容易判断她的情绪。

陆莫封盯了眼前的粥半天,还是没有动勺子,抬眼看她,“道什么歉。”

凑,昨晚撕毁她照片的事情,难道从他的记忆中自动清除了不成!

“你昨天撕了我的照片。”顾倾‘好心’提醒他,顺便又加了一句,“你给我道歉,我就给你道歉。”

陆莫封丝毫没有领会到她的好意,“我愿意。”

嘿,我这小暴脾气。死不悔改的人,那也休想我给你道歉!

顾倾心里画圈圈诅咒他,最好饿死你。她喝着香喷喷的瘦肉粥,觉得整个人生都得到了极大地安慰。

她都喝了小半碗了,陆莫封才万分嫌弃的喝了一勺,苦大仇深的样子,活像让他喝毒药似的。

厌食症这么恐怖啊。

顾倾捏着勺子,觉得吃起来也没那么香了。顺便找话题,“老板,你记不记得,昨天你发烧,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其实她想用哄这个字,又怕陆莫封翻脸。

他捏着勺子,又喝了一小口,“我不会给你加工资的。”

顾倾,“……”

她其实是想问,你个混蛋记不记得在办公室里耍流氓的事情了!

可是不给她加工资这样丧心病狂的话,丫的怎么能说的出口,郁卒!

“难怪陆先生直到现在还找不到女朋友,家财万贯又怎么样,吝啬不说,还是个色胚。”顾倾抓起小面包啃了一口,又啃了一大口。

陆莫封看她,优哉游哉的说道:“但是我可以扣你的工资。”

“咳咳……”顾倾差点被噎死,拿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拍了拍胸口,假笑着说道:“老板,我收回刚刚的话。您一定能找到女朋友,绝对倾国倾城,万里挑一。”

她算是看清陆莫封这个人的真面目了,他要是高兴了,要星星要月亮都行。

他要是不开心了,整个地球上的生物,都要跟着不好过!

陆莫封盯着眼前的粥,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顾倾小声说道:“老板,你多少吃一点吧。”

“你以前总会做噩梦吗?”陆莫封忽然转了话题,看着她问道。

顾倾沉默了一下,才慢慢说道:“还好,就是十六岁那会儿比较频繁。后来几乎很少做恶梦了。我昨天,有跟你说什么话吗?”

“你不记得了?”他似乎并没有怎么诧异,看起来很平静。

“嗯,记不大清楚了。”

每次做梦醒来,都只记得很害怕。其他的,模模糊糊的,就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顾倾还愣了一下,接起来就听到陈子昂的哭声,“姐,我对不起你。”

顾倾一皱眉,“不许哭,发生什么事情了?”

电话却一下子就给挂断了,她心里一慌,起身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