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掉?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了,别说是他,就算林专员亲自回来运作,这次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对方连大招都懒得放,据说凌家的倒台跟这位陆先生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小小的林专员,陆先生恐怕真的不放在眼里。
温水煮青蛙的手段,太残忍,也的确太折磨人了。
让你知道看着自己身败名裂,被人们的口水淹没。想尽办法运作,却难逃一死。
王秘书摇头叹息,“林丛,出来混迟早是要换的,这次恐怕要认栽了。”
以往林丛欺负了那么多同学,那次不是利用手中的权利把人家整的很惨。
混在这个圈子这么多年,王秘书也很能看得开。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西,老天还是长眼睛的,那些报应都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丛焦躁的说道:“难道就任由我爸被骂吗,你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赶紧处理。”
王秘书知道这孩子年纪小,还不懂得利害关系,也就顺着他的心思,打了电话。
结果是失联,林专员估计在外市已经被扣押,限制出入了。
“王志清,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三个人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亮出了他们的工作证,林丛看着王秘书被带走,顿时六神无主。这一切肯定跟陈子昂有关系,他得去问个清楚!
陆莫封接到电话的时候,嗯了一声,情绪倒是没什么起伏。毕竟对付林家,实在算不得什么事情。
“陈子昂,你真是深藏不漏啊!”林丛把陈子昂拖到操场上,哄着眼睛说道:“你是不是个男人,不就是打了一架吗,居然想搞的我家破人亡,真是恶毒。”
陈子昂也不是软柿子,他推开林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林丛,如果今天没有我姐夫,我是不是就会被你整的家破人亡,跪地求饶?”
有些人的劣根性就在于,永远只需自己兴风作浪,高高在上。当忽然之间落魄了,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对他充满了恶意,却不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
林丛仗着自己的家世,逼迫别人退学,对他磕头赔罪。让上了年纪的父母失去工作,失去尊严。那个时候他快慰的笑着,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你胡说八道,我就是想整整你而已!”林丛气的大叫着,“陈子昂,就算是我的错,我不该侮辱你姐。但是你姐夫这样整我爸,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陈子昂对这样是非不分的林丛,真的无话可说。欺负别人的时候,只会哈哈大笑说自己没心没肺。到头来落难了,却反过去质问别人有没有良心。
林专员在基层贪污的那些钱,哪一分不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他不是什么根正苗红的正义之士,也没有什么勇气去跟高位上的人搏斗,但是对这些人深恶痛绝。
今天林专员落马,是个巧合,可是谁说不是必然呢?
他漏了那么大的马脚在外,是正巧让陆莫封抓住了。就算没有陆莫封,也会有别人出手。水至清则无鱼这句话没错,但是凡事都有个度,林专员做的那些事情,恰恰就超过了那个度。
其实陆莫封并没有做什么,他就是吩咐下去,别阻止这些消息的扩散。那些曾经被林家欺负过的人们,哪一个没有贡献上一根薪火。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林丛,我觉得你应该去问问你爸,他肯定比你淡定的多。”陈子昂平静的说道:“其实你有些话说得没错,我是出身低微,但是我不下贱。在你的眼里,穷人不配拥有自尊。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你自己所谓的身份地位,都是我们这些穷人一砖一瓦给你们垒起来的。”
“陈子昂,就算我求你,让你姐夫收手吧。”林丛懂这些道理,但是优渥的生活,早就蒙蔽了一些。
“我没办法。”陈子昂摇头,“每一个伤害我姐的人,他都不会放过的。我姐夫那个人,这世界上没有一个能左右。”
他很清楚,陆莫封根本不是为了他出手的,而是为了顾倾。
有时候陈子昂会悄悄地想着,陆莫封到底爱顾倾到了怎样的程度,以至于忍受不了别人对她的一点点伤害,哪怕是言语上的。
陈子昂看了看一脸绝望的林丛,离开的时候,自嘲一笑。
我都要滚去国外了,哪有什么能力管你。
顾倾对他的关切,恐怕早就让陆莫封不满了。
……
“后天?”顾倾忍住掀桌的冲动,“今天才决定去留学,后天就出国?”
陆莫封按住炸毛的顾倾,“机会正好,早点出去,对他有好处。”
“你把电话给我,我自己问银光。”顾倾把他的手机抢过来,直接拨给了银光。
银光刚把陈子昂的资料传到了英国去,就接到了电话,“的确是,如果错过了,可能会耽误一些事情吧。”
“你就蒙我吧,陆莫封的手段都能通天了。他就是属螃蟹的,别说在国内,就是在整个地球他都能横着走。”顾倾郁愤难平的说道:“起码要半年以后,你总得让陈子昂准备准备吧。”
银光听到螃蟹的比喻,差点笑出来,“出国之后,子昂完全不会遇到障碍。他的生活学习,都会有人照顾。小姐,你真的不必担心。”
说来说去,还是得走了,顾倾挂断电话,看向陆莫封,“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那就别出国。”陆莫封说的相当干脆,在他看来顾倾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想要变得强大,最忌讳的就是瞻前顾后。后天走跟半年后再走的区别在于,后者纯属浪费时间,其他的毫无分别。如果陈子昂连迅速投身陌生环境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变强。
顾倾不说话了,她知道早晚都是走,多留半年毫无意义。
爷爷走了,陈子昂也要走了。她的亲人一个个的远走他乡,只有她固守旧土。
“陆莫封,为什么总要有离别。”顾倾一头扎进陆莫封的怀里,情绪十分的低落,“我想要永远的陪伴,真的很困难吗?”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我就在你的身边,从未走远。
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永恒,都不过是过客。
只有爱人,能长久相伴,携手白头,同葬厚土。
陆莫封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宝宝,很快了。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就能相守一生,永不分离。
……
临走之前,顾倾跟陈子昂去戒毒所看林美凤。
林美凤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头发稀松,原本还剩下的一点美貌,全部消失殆尽了,看来被毒瘾折磨的不轻。
她靠在椅子上,看着脸上还带着伤的陈子昂,竟然没说话,也没骂人。
“妈,我要出国了。”陈子昂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您出来之后就好好的生活,别再吸毒了。”
“谁给你出钱的?”林美凤一开口,嗓音又粗又哑。
陈子昂沉默了一会儿,“是姐夫。”
无论什么时候,林美凤说的话,问的问题,都是那样的尖酸刻薄,却带着市井气的现实。陈子昂已经懂事很多了,他明白林美凤的意思。
顾倾还没有嫁给陆莫封,却已经接受了他给予的许多东西,这在某种层次上来说,是一种卑微。陈子昂有些无力,真的无可奈何。
不过顾倾从来不在乎这些,让陈子昂心里的负疚感,也稍稍的减轻了一些。他能做的,也只有努力向上,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变得强大起来,更好的保护姐姐。
林美凤看来顾倾一眼,露出个怪异的笑容,“是那位陆先生吧,你真是走运的很,摊上这么一个好男人。”
“你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打击陈子昂,花不花陆莫封的钱,是我的事情。”顾倾知道她话里有话,直接了当的说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就是感叹你命好啊。”林美凤心平气和的说道:“为了让我远离你们的生活,直接把我弄进了戒毒所。又不在乎你没爹没妈,拖着一个念书的弟弟。顾倾,你瞧瞧,命是不是太好了。”
顾倾听出了林美凤的潜台词,陆莫封那样的男人,眼界很高。就算你顾倾长得不错,可他凭什么就看上了你。而且对你的一切都不在乎,你自己不想想,背后会不会有什么原因吗。
陈子昂脑子转的慢,也明白过来林美凤的意思。这些他以前也想过,可是看到陆莫封是怎么对顾倾的,那些疑虑渐渐地抛在了脑后。
“您就不能盼点好吗。”陈子昂气到,“照你的说法,姐夫好像对接有什么阴谋诡计似的。还有,您自己吸毒被关进来,凭什么怪到别人身上。”
“这是女人的直觉。”林美凤幽幽的说道:“早晚有一天,顾倾会把眼泪都流干的。顾倾你以为自己真是老头子捡来的吗,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当初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偶然有一天翻到一张旧照片,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张照片是老头子寄给他儿子的,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还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林美凤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阴测测的笑着,“你仔细看看这张照片。”
照片应该有些年头了,翻着黄,上面的影响都变的有些模糊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穿着舒适唐装,笑容和蔼安逸,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年级很小的女孩儿,估计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那个小女孩儿眉眼,似乎有一点点顾倾的影子。
“姐,这个男人是爷爷。那这个小女孩儿……”陈子昂惊疑不定的说道:“难道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