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有毒

向上爬的机会来了!

昨夜里,她给自己扎了几针,畅通了络络,早己止住血,伤口净清干净,也在加速愈合中,住在破屋里也有好处,周围的野草药颇多,天刚亮时,借着天边那道光,她寻了好几味草药,一早就用上了,外面用药汁子抹了,内服的药,夏尧琪仔细寻了个缺了口的药锅子,煎好了后她也喝了,百年的密医,这一子小伤不在她眼中,连个疤都不会落下。

半黎不在意地挪到琪哥儿身边正经坐好,眨着黑亮的眼睛,仔细的盘问着,

“大哥,今天你要登台了是吧,是哪一府的堂会?”

一般戏班里,都会是每月初定好吉日梨园开戏,不唱公开登戏台的时侯,各府衙大户里,也会时不常的下贴,许下赏钱在府里开堂会,今天是初四,不是梨园开戏的日子,想必就是哪一家富户里要办堂会了,琪哥儿神色一黯,声音中带出来了一丝落寞,

“是两淮盐运使许府里办的堂会,早前里就通会过府里了,赏金给得十分厚重,班主允诺了要带着梨哥儿登台。后来,许府里传出话来,说是今儿还有贵客到府,不单是梨哥要去,唱腔儿好的小旦多挑几个过去,就爱个新鲜劲儿。本来我是去不得的,亏得梨哥儿专门夸了我二句。”

半黎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又盘算开了,这也不怪夏尧琪会难受,许府算是扬州府上少数几个正经的府地,从不沾那烟花之地,只是当家的太爷极爱看戏,平时里常会招庆云班的当红小旦梨哥儿去唱个堂会,那也是客客气气,清清白白的,没有什么花花肠子。

十里烟花,多少官儿派到这里来,都是图得个十年一觉扬州梦,博得青楼幸薄名,醉生梦死,纸醉金迷,这也不单是盛世的风景,更是文人骚客名流艳史的机遇,李香君与侯方域的桃花扇,不也是给演释成千百传奇了吗。

这就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单看你在不在这个命上。

都说戏子无情,可又知道这戏子的苦。

戏子自小唱戏,经的苦多了,唱得曲多了,演惯了这情情爱爱,打打杀杀,盛世的风景见过了,乱世的纷争演过了,怎么还有生出多情多义的心。

这个梨园里,出类拨萃的多了去,一双慧眼看透了世情,总会学着给自己留个后路,梨哥儿就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头脑精明,难得的是看事透彻,平日里,还能给他们这些小戏子指点个戏,在戏班里声誉极好,好几回,她在班主那里“竹板夹肉”,都是梨哥儿给说的情,要不是,昨儿个,他又有堂会不在戏班里,兴许,正主的半黎还不会给打死,她也没机会接了这个身子。

半黎总结了一下,心中对这个梨哥多少有了个底,是个有成算的,这是放长线,给自己广结善缘,为着以后打算呢,给人方便给己方便,再红的戏子能红几年,好的不过是被显贵子弟收为玩物,年老色衰了,就是没着没落,混吃等死了。

他这是给自己留后路呢,这样的人值得她费点心,拉为己用。

半黎清了清喉咙,装成闲聊一样,套着夏尧琪的话,

“哥,梨哥哥是怎么说的,有没有说来的贵客是什么人。”

半黎私暗自盘算着,两淮盐运使是正二品的官衔,领着正经的肥差,多少多眼红的官员盯着呢,能让许府里放出话来,是正经的贵客到访,那么想必是极为不一般的贵人,这个机会实在难得,不抓住,她这辈子都要悔得肠子青了。

夏尧琪茫然的看了半黎一眼,他倒是未向别的地方想,只是当日里听说有登台脱离戏班的机会,又是许府那样的正经官宦人家,心中还是很高兴的,就算没给看中,得到的赏钱也是丰厚的,怎么着都是个好事,

“梨哥儿说是京里来的贵客,那府中的主子也是爱看戏文的,是个正经的去处,想在扬州收几个唱腔好的小旦,让我一定好好表现,若能给选上,好好经营,也许能离了这梨园,搏个好出路。”

说完这话,夏尧琪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