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李济怀,你刚刚大叫什么?是不是爹出事了?”赵晚然看向李济怀。
李济怀脸色己是大变,不敢置信一样的瞪着赵元隽的腿伤处,刚刚续过筋脉的位置,不知道怎么的,血突然就是爆裂一样,赵元隽更是痛得哼叫,李济怀喃喃自语,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呀!”
赵元隽己是疼得说不出话业,冷汗直冒,好不容易这才咬着牙说了一句:“薛太医,张大夫——”叫完这二个名字,手指颤抖着指着他们,话己是说不完全。
薛存义点了点头,也不避嫌上前几步,接过张济怀的位置,先看起了诊,仔细检察了一遍之后,当机立断,拿过李济怀手中的那把刀,立时就切赵元隽的伤口处,直又挑出一段断腐肉一样连着筋的东西,又是拿出针来,连封了他几处大穴,止住血崩的趁势。
赵晚然失声尖叫:“你,你干什么!居然拿刀子伤害我爹!”
“赵大小姐,我这是为了救赵大人,再晚一步,他不只是这条腿,连这一条命都危险了!”薛存义难得的也黑了脸,对着赵晚然不耐烦起来,说话也少了原有的客气。
赵晚然气得又想大骂,她是侯门贵女,这些人一个二个居然都这么跟她说话!可恨!
薛存义动完手了,赵元隽的脸色立时就好了很多,只是仍是苍白失血的状态,却不再那么死灰色,隐隐的有点生机了,他向着赵晚然一摆手,止住她的举动,无力的抬起头来向着薛存义致谢:“多,多谢,薛神医的救,救命之恩。”
“这是怎么回事?”赵晚然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焦急的问,狠狠的瞪了一眼张怀济,这个不靠谱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儿这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未起!遇上这夏半黎,她就没一件顺顺当当的事!
“千里之堤,崩于蚊穴!你以来这筋脉是随便就可以换的吗!害一人,不仅救不了一人,还会再多害一人!”薛存义皱着眉头,狠瞪了一眼张济怀,同在太医院任职,到底了同事,虽说对这张济怀的人品,他是不屑的,先前时,他还是禀着少一言就少一事的作法,不予置评。可现在,他对他可真是语气严厉,没好脸色了。
张一非从头看到现在,立时也明白过来,本就对张济怀看不顺眼,这时更是粗着嗓门气呼呼的说:“你到底是不是医生!连动筋,经筋,还是静筋都分不清吗!你刚刚几乎要割断了元隽的动筋,失血过多是会死的!而且这筋脉,根本就续接不上,就是硬接上,元隽兄以后走不了路,彻底废了这一条腿,只能截肢!”
赵元隽听到张一非这一说,吓得脸白如纸,心脏乱跳,直觉着这就是报应了,他的一时懦弱和轻信,不仅害得爱妻受苦,爱女受伤,连自己的腿也要保不住,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赵晚然吓得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敢再说什么,这个时侯她再多说一句,赵元隽只怕连她也要恨上了。
张济怀羞愧的涨红了脸,紧握成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强辩着说:“我早说过了,这血脉相融的移筋法,也只能是试一试,把握会有九成九,可是现在试过了,六小姐的腿筋不适合赵大人,也不是我的错,只能请赵大人接受现实,您这一条腿是没救了。”
赵晚然本是退了后,避开来,这一时眼睛一亮,马上接口说:“爹,这就是夏半黎的煞气克的!你看到也听到了吧,本该是九成希望,可现在你的腿没救了,连六妹也残废了,七夫人也受了波及,这还不就是夏半黎的煞气所为,孙大人的话你记得吧,她这个煞星走到哪,哪里非死即伤,这就是实例呀!不过是接个筋,怎么会差点没命了!爹,想一想你的腿吧!”
赵元隽惊疑不定的说不出话来,这事实一个接一个的扑过来,一个比一个更加不能他承受,他都快接受不了了,可是就像是赵晚然所说的,他不能不信自己的眼睛,刘任州怎么就会突然瞎了?他这腿怎么会成了这样,九成九的把握,他连十分之一的机会都不通过?太邪门了,连着小六和七夫人也毁了殃,这事,这事太不寻常了。
夏半黎低敛着眉,不发一语,由着赵晚然在这里兴风作浪,无事生风,有些事,自己去驳白也是没用的,特别是这风水命格之说,还是由事实来证明更可靠,哼,赵晚然用钦天监来说事,那么,如果这钦天监对上太医院,又是谁更可靠呢?
“我的腿就这样,我认命了!也不要再生事端枝节了!薛大夫,七夫人怎么样了?小六呢?她怎么样?我能不能把我另一只好腿的腿筋给我夫人换上。”赵元隽着急的看着他。
事己至此,他也想明白了,就是他认不清形势,总有一丝幻想,才把事情变成这样,他若不是耳根子软,也不会让妻子爱女受这个罪,什么天命煞星的,现在他都不想管会了,只想把七夫人和小六的腿治好,哪怕用他另一只手腿去换。
夏半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倒是真没想到赵元隽还有如此情真意切的一面,本还以为,夫妻不过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分,还是她小看自己这个爹了,他虽是多情又软弱,到底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至少对家人还是有几份真心的吧。
“谁说赵大人的腿要废了!”薛存义不容置疑的说了一句,眉头皱得直打了结。
“什么!”赵元隽立时精神大振,目光紧紧的盯着薛存义:“我这腿还有治吗?”
“本来是没有救,但刚刚我发现的救治之法。”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我爹的腿骨头都碎了,筋也断了,差点连血管都爆了,这还怎么治!切了腿再移肢吗?”赵晚然一脸的不敢相信,尖着嗓子大喊。
“你闭嘴!”赵元隽的口头语又来了,铁青着脸瞪着赵晚然,她说话能不能吉利一点,切腿再移肢,只听这五个字,他就吓出了一身冷汗,‘闭嘴’这二个字都快成他的口禅了。
赵元隽心惊胆战的看着薛存义,生怕听到那五个字,让他移一次脚筋,己是超过心理承受能力,难不成,还要让他再移一次脚吗?移谁的?爹娘还是女儿的?刚想一想,他就头皮发麻了,这种事,打死他,他也不再作了,就算能换到一双腿,下半辈子,他也睡不安。
“当然不是。”薛存义矢口否认了赵晚然的话,这害一人,救一人本就伤天害理,丧尽天良,这赵晚然以为他也是李济怀那种没良心没人性的鬼医吗!
“那该怎么治?我若能治好,那我妻子和女儿也能治好的吧。”赵元隽精神大振,喜不自胜的看着薛存义。
“这个嘛,”薛存义迟疑了一下,手一指直指向夏半黎,目带精光地说:“你该问一问真正能救你腿的大夫——就是半黎。”
“什么?!”赵元隽与赵晚然同时惊叫了一声,诧异的目光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夏半黎。
简太清眼底一道笑意,自在的向后退了一步,摆出一幅事不关己的姿态,瞟了一眼夏半黎,目光一转看向窗外一院的春色。桃是盛放的艳丽,就像这关不住的美景,那不是有一句俗话吗?是金子放在沙子里也会发光的,呵呵,夏半黎这只小毒桃,该到了她毒艳天下的时侯了,拭目以待呀……
夏半黎眨了眨眼,一幅不知所措的表情,指了指自己,清脆的声音不解的问:“我?”
“对,就是你。”薛存义叹了口气,欣赏的目光看着她,半是复杂半是欣慰,最后化成对平辈医者的尊重,拱了拱手说:“惭愧!惭愧!老夫行医一生,却是不及你医术精湛,真是行医到老,学医到老,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