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有毒

不干净的东西!

“等等,辛大夫,你不能走!”

赵元隽怒瞪着七姨娘,她的所作所为,己经彻底招了他厌恶,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进去,连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

七姨娘不管不顾,摆出破釜沉舟的架式,跪在地下说:

“老爷,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不信我的话了。但是,小翠是真心为了老爷好。这个小丫头就是个来路不明的戏子,接过老爷明显就是心怀鬼胎,今儿的事,也是她作下的陷阱,先害了老爷中毒,后害我被老爷厌弃,就请老爷听我这一句劝,让辛大夫给诊治一下,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半黎清亮的眼睛,满是惊诧,捏着衣角站在那里,不解的说,

“七夫人,怎么可以这样空白白牙污陷于人。我跟老爷非亲非故,与你非仇非怨,为什么要害你们,若是因为我的出身不好,你容不得我给老爷看病,等我爹来了,我就离开这里,还请夫人不要这样随意折辱于我。”

七姨娘若是个有胆量的,就把她的身世抖出来,那还能有个可以站住脚的理当怀疑她,可她敢吗?

半黎不屑的看向七姨娘,她要是真能说出一切,她夏半黎还真要高看她一眼了。

赵元隽更是听得眉头紧皱,脸黑如墨,这个七姨娘平时里也是个好性情的人,怎么这会这样事非黑白不分,莫名其妙跟一个小女孩过不去干什么,就算看不上她的出身,这会也该看在他还需要半黎看诊的份上,不要把事做得这么绝情绝义才对。

许世友带着人向院子里走进来,正好听到半黎这段话,眼珠子闪闪的一亮,站定在原地,先是向赵元隽行了一礼,打着圆场地说,

“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好端端的,把事情说到这一步。呵呵,若是七夫人觉着半黎丫头,年岁还小,经验不足,让辛大夫给看一下,二相印证之下,你也可以放宽心。半黎丫头也不必觉着被看低了委屈,我倒是有一件喜事正要告诉你。”

赵元隽真被七夫人挑出来的这事气得上三焦火旺,听到许世友这一番话,心头稍平了一些,看不看诊现在都不是重点。

半黎的方子得薛太医赞许过,他没有半份疑心,七姨娘刚刚那一番话说,更是没头没尾,一点不靠谱,看在他眼里,就是疯狗乱咬人,偏这里许府里,他也不能在别人家里罚责了她,到时丢脸得还是镇国公府。

听到这许世友的话,赵元隽松了一口气,拱手与许世友见过礼,先问道,

“世友兄是说的什么喜事?”

许世友笑眯眯的看着半黎,她也不急着问他,淡定从容地等着他向下说,许世友心中更是有了谱,这一把赌下去,十成里有八成是他压对了路子,他说着说,

“我家老太太向来最喜欢看梨哥儿唱曲,正好这一次,又亲眼看到了半黎丫头的人品性情,更加喜欢,刚刚我向家母请安时,家母得知了半黎兄妹的身世十分感慨,跟我说,想要把梨哥儿认在名下为孙儿。”

半黎微微一怔,抬眼看着许世友,从他对自己这份敬着的态度,她己经猜着了,许世友是要笼络着自家的,只是没想到,他下的这本钱这么厚,而且选择的目标又是风险最小的,真是个官场中的人精,只是细一想,这样对她反而更为有利,半黎低下头,面上浮起红晕,幅了幅身,感激的说,

“许大人,梨哥哥能得老太君的喜爱,是他的福气,我代梨大哥谢谢许大人了。”

许世友纵声大笑,一把扶起半黎说道,

“今日里的事情,多亏了半黎丫头你处置得当,才不置于在我府中出了事故,小小年纪,有气有节,善心仁义,要不是你和琪哥儿还有生父在,我是想认下你们为义子义女的,现在说起来,梨哥儿是你哥哥,也是我义子,咱们不也还是一家人。”

半黎笑着说道,

“如此,侄女就沾了梨哥哥的光,叫一声许世伯了。”

许世友对她的聪慧过人很是满意,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安排,转眼看着赵元隽还面带尴尬发站在一边,这又是笑着说,

“世侄女,看在世伯的面子上,先别气恼,元隽兄还是大病未愈,不能久站,先让辛大夫给他诊治一下,安了元隽兄的心如何。”

半黎笑眯了眼,许世友这句话说得很有水平,看似是为赵元隽着想,却是很恶心了他一把,暗着点出他做人不够厚道,对着救他危急的恩人,不思回报,反倒翻脸不认人,把恩人成当成阴害他的恶人对待,实在是忘恩负义,半黎侧过身,让到一侧,向着院外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着说,

“世伯开了口,世侄女无有不从。辛大夫先请。”

七姨娘抢过了话,生怕迟至生变,这里是第一现场,有什么蛛丝马迹才更能看得出来,

“不必走远了,就进屋里看诊吧”。

赵元隽脸上红白交错,很是羞愧,他真是对半黎没有半分的怀疑不满,现在怎么就成了里面不是人了呢,平白损了他清名,都是这个七姨娘瞎出的主意,想说这里,又是狠瞪了多嘴的七姨娘一眼,转过身,把几个让进了屋里。

七姨娘背上生了一阵寒,赵元隽的心思,她最是清楚,最重视的就是名声,今儿的事,他己是记恨在心上了,若不能在他面前抓住半黎的把柄,以后她的日子就是跟冷宫差不多,最多是一口饭饿不死罢了。

好在,许大人出面下,半黎也不能不松口,辛大夫只要能给赵元隽看诊,她自然就能跟着看诊,现在她的一切指望都压在辛大夫身上了。

进了房里,许世友和辛大夫就近坐在了门近的座椅上,半黎也是站在许世友的身后,并不往里走,赵元隽有些尴尬,他也是气糊涂了。

虽说这里是许府的客房,到底是让七夫人住着,也算女眷的住所,外人入内实在是不妥当的,半黎尚且知道要让出这个院子,她却是痛快的,先把人带进房了。

想到这,赵元隽又是瞪了七姨娘一眼,万分后悔自己怎么就把她带出来了呢,这一日下来真是丢尽了镇国公府的脸,连个半大的戏子出身的丫头都不如,轻咳了一声,吩咐小厮道,

“把座椅搬过来,在这边看诊就好。”

小厮忙走进来,把八脚平案和云腿的圈椅移到门边,赵元隽轻咳一声,掩盖着脸上的愧色,坐了下来。

许世友当成未看到,面上仍是宽和的笑,对着辛大夫说,

“辛大夫,有劳您先为元隽兄诊一下脉。”

辛大夫五十多岁,一脸慈目善目,当下也不推辞,行了一礼,搭上赵元隽的脉,凝神细诊着,放下手,眉头微微一皱,七姨娘着急,先是急声问道,

“老爷中毒入了肺腑是吧?有几种毒,是不是还有别的?大夫你细细诊一诊,肯定还有别的不干净的东西。”

知道了半黎是谁,她更不信那几步路就把毒入了肺腑,一碗羊肉汤就能立时犯了冲,即然别人只是一碗解毒汤就能好,可见得,赵元隽身上一定还有别的药物在起作用。

辛大夫奇怪的看了七姨娘一眼,不明白她怎么会这样问,一般的人家不是该更关心病人的身体康复吗?

怎么她倒是像盼着老爷再多中几样毒才好。

赵元隽黑着脸色,重重的一哼,张了张嘴又合上了,这里到底是许府,今日丢人己经丢得够了,再不能当着许世友的面,再丢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