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反应了!”紧盯着仪器的护士激动的叫喊了出声。
伴随着她的呼喊,紧接着各项指标也有了反应,并且慢慢的恢复过来。
“谢谢、谢谢、谢谢大家。”最先开口的是夏毅龙,感谢过后,他又一门心思的扑在了尉迟然的身上。
夏磊目光深邃,扫过了众医生,轻皱了下眉头,在看到笑笑几近虚脱的身子后,他快步走到了笑笑的身边,将她一把扶住。
既已暂时救回了尉迟然的性命,众人也不再有所停留,将病床缓缓的从机舱内移出。
笑笑靠在夏磊的怀里,看着母亲惨白的面容,紧闭着双眼,被大家移了出去,她再也没有力气了。
原来面对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她以为自己就算会受影响也能坚强,可如今,才打了一个照面她的心就承受不住了。
“磊,我是不是很没用,是不是很不坚强。”她的眼角有泪水,神情更萎靡不振的,她讨厌这样子的自己。
夏磊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他不想骗她,但他更看到了她的成长。
“你是有点不够坚强,但这并不代表你没用,我相信刚才然姨是听到了你的呼唤才会醒过来的,这些日子以来,你已经比以前坚强多了,我相信你会变得更加坚强和勇敢的。”
他所说的,也正是他所希望的,他希望笑笑能变得坚强希望她能变得勇敢,因为等着她的还有更多更严重的打击。
“我真的没有想到过,第一次见面会是这种情况,这些年母亲受了多少的罪,在刚刚之前我都还不够理解她,现在的我只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她为了见我,竟然连生命都不要了,我终于明白,她是爱我的,而且她对我的爱并不比任何的母亲少。”
面对夏磊,她自然不会有任何想要隐瞒的事情,就算是内心的剖白也是极其自然的。
“恩,她很爱你,你也很爱她,这段日子你就好好的陪陪她吧。”
夏磊说着,也扶着笑笑下了飞机,而夏毅龙他们早已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磊,你老实告诉我,她还能活多久?”
虽然他不是医生,但是她就是无条件的相信他,相信他会知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我并没有和医生谈过,但以今天的情况来看,不会太久了,当然这个还是要问一下医生的,我只是凭感觉。”
他不想说的太死,他知道他的话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就算是这样,他也没办法说出多少宽心的话来,毕竟尉迟然的状况摆在那里,是谁也没办法去视若无睹的。
如果他说尉迟然会没事,绝对会康复,那完全就是瞎说,笑笑也不是傻的,不会听不懂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咬了咬嘴唇,目中闪过一抹悲痛,原来这就是亲情,不管自己和母亲分离多少年,不管这些年自己是如何过来的,在得知母亲将不久于人世之时,她的心始终会痛,而且是很痛很痛。
“有一件事我想求你。”
看着她的神情,还有这么多年来对她的了解,他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
“什么事?”
“夏叔,你不要怪夏叔了,是我们母女欠你们父子的,是我欠你的,说到底如果不是为了我,母亲也不会苟延残喘的,夏叔也不会离开你,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笑笑知道这对夏磊很不公平,在没见到母亲前她或许还有些怨,可当她见到母亲的一刹那,她所有的怨都消散了,余留下来的只有深深的愧疚。
她知道,这一切皆是由她而起,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如果你不能原谅夏叔,那我也无颜见夏叔,是我对不起你们夏家。”
她不想逼他,可是为了他们父子能重归于好,她愿意拿自己来作赌注,赌夏磊是否愿意因为她而放下这些恩怨。
夏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口气。
她这是在逼自己啊。
“我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但我答应你,我会尽量将往事放下的,有些事情其实并不存在于原谅或不原谅,只是说时间久了感情淡了,或许在外人的心中以为是我没有原谅,但其实在我心中只不过是因为感情淡了,无所谓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对夏毅龙的感情的确没有父子之间该有的那种,但是夏毅龙对他难道就有吗?
他们之间是有着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可却很淡很淡。
这与笑笑和尉迟然是不同的,尉迟然的离去是为了笑笑着想,所以尉迟然是很爱笑笑的,这一点夏毅龙根本比也不能比。
“恩,我明白,我们走吧,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凡事急不来,夏磊的话相当于给了她一个保证了,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的确是很淡,这是时间所造成的,一时之间根本能以改变,但她相信只要他们能生活在一块,慢慢的感情总会浓厚起来的。
转眼又是三天,这几天尉迟然的情况虽然日益好转,但依旧没有脱离危险。
笑笑也一直守在夏宅,和夏毅龙一起守在尉迟然的身边。
而夏毅龙途中有接电话出去过一个小时左右,在几个月前笑笑并不知道那次打电话给他的是童爱丽,但这一次笑笑却是知道了。
心中除了同情孟秦之外,她也没办法做什么,毕竟她只是个晚辈。
这些纠葛,她也只知道皮毛罢了。
对于夏毅龙,站在她自身的角度,她是感恩的,不管他对她母亲所做的还是他对她所做的,他对她的关爱和照顾,都让她感动。
当然,偶尔她也会替夏磊抱不平,可她也明白那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她毕竟是个外人。
夏磊一直在公司忙碌,除了晚上回到夏宅外,每天早晨用过早饭后,都不会在夏宅停留,原本她还想让他们父子俩好好的谈谈,可双方似乎都没有这个意思。
两人都好忙,一个忙事业,一个忙陪着心上人。
等待母亲醒来的时间中,夏毅龙也有向她提了提他和尉迟然的往事。
笑笑这才知道,原来母亲和夏叔是初恋,而后因为诸多的事情导致两人没有在一起。
夏毅龙说的简单,在许多地方也含糊而过,这让她想问问题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想了想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母亲。
例如父亲,例如其余的长辈,她都是一无所知的。
现在的她已经长大了,就算父母关系不好,她也是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的,就算是死了,她也想去给他上柱香。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她个人的想法,她没有跟夏磊提过,也没有跟夏毅龙提,只是耐心的等着,等着母亲醒来。
“笑笑!”夏毅龙从房内走了出来,轻轻的拉起门,看到正走过来的笑笑。
笑笑眼睛一亮“恩,夏叔,怎么了?”夏毅龙除了那次被童爱丽约出去一个多小时外,几乎是分分秒秒都呆在母亲身边的,怎么会突然出来呢?而且他的脸上竟然还有浅浅的笑意。
“你母亲醒了。”夏毅龙再也不吝啬他的笑容。
听了他的话,她就想进去,母亲醒了,终于醒了,她盼了好久了。
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门框就被夏毅龙给拦了下来。
“夏叔?”她看着他眼中满满的疑惑,但并没有强烈的反应,她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
“然然的病拖了这么多年了,她受不了刺激,所以你进去后不要问她与你父亲有关的事情好吗?除非什么时候她自己提了,不然永远都不要问。”
这几天和她聊天中,他就知道她很迫切的想知道父亲的下落,可是那个男人却是尉迟然不愿意回忆的梦魇,他不能让尉迟然受到一丝的伤害。
当然他也知道这对笑笑是非常残忍的一件事,难得见到了母亲却不能去问父亲的事情,可这对她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她会选择没有那样子的父亲。
笑笑抬头看着夏毅龙,她不明白夏叔为什么跟自己说这样子的话,隐约之中她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可到底又是什么样的事情会令他如此呢?
她是相信他的人品的,更加相信这么一个男人不会因为嫉妒或其他的跟自己说这番话,要知道如果自己不理解,那么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能会降到冰点。
“我知道了。”
虽然心中很想问,也有那么多的问题,但还有什么比得过母亲的身体呢。
推开门笑笑走了进去,或许是为了给她们母女单独相处的时光,夏毅龙选择了站在门口。
她的脚步很轻,可每一步走的却又是那么的沉重,仿佛要将这么多年所有的力气全部花在这走路之上。
或许是有些累了,尉迟然的双眼依旧紧闭着在她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原本惨白的脸色终于可以用苍白来形容,笑笑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周边的仪器,在确定正常后,她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轻轻抚平这被角,在病床边坐了下来,这几天她已经做过无数次这种动作了。
“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