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葭看着月华的脸色有些奇怪,她心下好奇,不由地扬了扬手里的衣服,说道:“是啊,我帮小姐拿她刚刚浆洗好的衣衫。正准备回去呢。”
那一件衣服,是段青茗准备去聂府替聂老太君过寿的时候穿的。因为和聂采月约好了的时间,段青茗的打扮自然要投其老人家的所好。更因为这个时节才刚刚入夏,还没有到做新衣的时间,现在赶做似乎也来不及了,所以,段青茗就让月葭拿这去年没怎么穿过的旧衣服给浆洗好了,拿回去给她。
月华似乎不想答月葭的问题,她指了指月葭的托盘,强笑道:“那个……月葭啊,你不是在大小姐拿衣服去么?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得看着主子的脸色过日子的啊……你出来有一会儿了吧?还是快点去吧,要知道,若是迟了,大小姐会责怪于你的。”
月葭听了月华的话,不由地冷“嗤”一声,冷冷地说道:“月华你放心好了,我们小姐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乱罚乱骂的。”
虽然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丫头,可是,月葭向来以遇到了段青茗而感觉到庆幸。此时,她站在月华的面前,感觉到自己身高都高了几分一般。
月华听了,心里不由地一酸,又强笑道:“呵呵,大小姐人大度,从来不随意责罚下人,这些我都知道的,只不过,你还在忙着不是?若是离开得久了,怕大小姐没有人使唤了。”
这个月华,一句一句的,都在支使月葭快走。月葭看了,心里非常的奇怪。她转过眸子,陡地看到月秀的手里还在捧着那一点碎银子。,月葭的视线投了过来,月秀连忙将银子放到身后,似乎害怕月葭看到一般。
月葭看了,知道这两个人心里一定会古怪,可是,她和月秀月华两个,已经各事其主。所以,即便月秀真有什么事情,也是不关自己的事情的。
想到这里,月葭转过头去,拿着段青茗要的东西,便离开了。
看到月葭走了,月秀这才轻轻地喘了口气,说道:“还好她没有追问下去。”
月华却是看着月葭的背影,一时有些出神。她说道:“我倒想她能问下去……”
若是月葭真的问下去的话,那么,春儿之死的事情,就会被大家所知,大小姐是个眼光长远的人,绝对不会用段玉兰处理事情的胡涂方法处理春儿这件事的,事实上,若是段青茗知道的话,这春儿的家人,即便是没有人了,可是这赔偿的银子,还是能得到的。
月秀听了月华的话,顿时被吓了一跳,她说道:“月华姐,你不怕主子知道了这事,就会去找你的麻烦?”
是的,段玉兰已经表示了,春儿之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现在,若是被段青茗知道了,又插了一手的话,那么,月华和月秀,同样的,都逃不脱被罚的下场。
段玉兰的手段,不但月华能详于耳,就连月秀,也谈虎色变。所以,月秀第一担心的是,就是会不会被段玉兰罚得很惨。
月华听了月秀的话,半天没有吭气,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月秀,你知道的,我们、还有春儿,还有这满院子的姐妹,可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们靠的是用双手换取金钱,可更要靠主子的施舍和看主子的脸色过活。谁不想有个好的主子呢……”
说到这里,月华忽然微微地笑了一下,她望着月秀,说道:“月秀,若有一天,我触怒了主子,要被赶出段府,又或者是被活活打死的话,你会挺身而出的来帮我吗?”
月秀听了,小小有胸脯一挺,她大声说道:“月华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和主子据理力争,不让主子放月华姐走的。”
要知道,在这一群丫头之中,月华的人缘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现在,月秀这样的话,不算是奉称,倒更象是肺腑之言。
月华轻轻地抚了抚月秀的头发,轻声地说道:“那好,月秀,来,我教你……过一会儿,那两个抬春儿的人来了,你就这样说,这样说……”
月华附在月秀的耳边,轻声地交待了一番,然后,她就拉住月秀的手,细心地叮嘱道:“月秀,你要记得,这话要说得毫不经意,象是失了口一般,知道么?”
月秀听了,点点头,:“月华姐,你放心好了,我知道怎么做的。”
月华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可要记得,一定不能乱说话,一个字都不能多说,也不能少说,你明白么?》”
月秀又再点点头,月华象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地说道:“那好,你快去吧,免得回来得迟了,小姐又要罚了。”
要知道,段玉兰的胸襟,和段青茗还真的没法比。段青茗一般二般三般的情况之下,是不会任意责罚任何下人的。可是,这段玉兰就不行了,段玉兰是在一般二般三般的情况之下,都喜欢拿下人出气的。所谓是有气出气,没气顺气。所以,在她手下当差的丫头,个个都战战兢兢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月秀仰起脸来,望着月华,真诚无比地说道:“月华姐,若我这样说的话,是不是就能帮春儿拿到银子了?”
月华点点头,说道:“是的,月秀,若是这件事你做好的话,春儿的家人过几日就有银子拿了。”
月秀一听,开心地离去了,而月华还站在原处,她用力地咬了咬下唇,然后,也匆匆忙忙地朝着月葭的方向追过去了。
有些事,虽然月华并不能告诉月葭,可是,再有些事,月葭却是比月秀都能帮到春儿的。
月华这样做的目的,其实不是针对段玉兰,只不过她觉得,若是春儿的家人能拿到银子的话,至少,对于一个穷困的家庭来说,不至于雪上加霜,坏到极点。
虽然,月华知道,这样的结果,一定是这件事闹大,一定是段玉兰责怪自己,可是,月华却不是个泯灭良心的人,她没有办法看着自己的姐妹如此地去了,便如此地被段玉兰对待。
月葭回到屋里,将东西交给段青茗,然后,便站在一旁,没有走,也没有说话,反倒有些若有所思。
段青茗在看书,并没有留意到这些,倒是秋宁看到月葭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不由地笑出声来:“月葭,你在必什么呆呢?”
秋宁一连叫了两声,月葭都没有应声。直到第三声的时候,秋宁拔高了音调,月葭这才醒悟似地说道:“哦……什么事?”
秋宁看到月葭的样子,不由地将她拉到一边,笑骂道:“你个小蹄子啊,我叫了你半天,你怎么不理我呢……在想什么呢?”
月葭看了一侧的段青茗一眼,说道:“我在想刚刚碰到的一件事,非常的奇怪。”
秋宁笑道:“奇怪的事情?是谁家的猫儿打架了,还是谁家的狗儿失踪了?”
要知道,月葭年纪最小,非常的小孩子心性,而她所遇到的每一件事情,统统被她归为“很奇怪的事情”,就如上述所说的猫儿打架啊,狗儿失踪啊,或者是两个虫子争鸣啊,反正,不管什么东西,到了月葭的心里,就是有趣再加上有趣的。
秋宁曾经说过月葭傻,单纯,段青茗却缓缓说道:“这傻人有傻福,笨人有笨福,懒人有懒福,可是呢?这既勤快,而且又十分聪明的人,却偏偏没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