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命中缺我

第一三三话、原主子的小心事

第二日午后,小强兄便驾着马车接她去东府。如今辛夷已经从‘沐府的下人’一跃而成了‘公子的师妹’这样得身份转换让她这回也能与主子们平起平坐起来。清尘作为她的丫头,便也跟去了东府。

辛夷本以为老夫人一见她来,定要将她按住,然后一通的刑讯逼供。但令她意外的是,那沐大妈实在通情达理,说是今日就先住下,打点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再让下人置办。而辛夷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刚刚清尘为何要将她所有的家当都打包起来——敢情以后这是转移阵地,就是要跟着宿在东府的道理。

……不过嘛,这沐大娘这话虽然客套,但总让辛夷回味出一股子‘秋后算账’的气息。

但愿这不是真的。

辛夷心中惴惴,其实也想作死的先去给老夫人请个安,可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她转念一想,反正如今她要入宫去,身份是沐方锦的小师妹,如今就算是沐老夫人也不能不给这身份三分薄面,既然人家已经说了明日再去,那估摸是今日还有自己的事不好见她。故而就让清尘转告小强兄一声,替她去老夫人那儿报了个到,这才心安理得的看看自己的东西,从底层拣出那算签和解签书,预备先去处理李沉和原玉遥那边的事儿。

又是许久不见,也不知道这李沉还有没有再朝府里送东西。她刚刚出门走了几步,却见迎面是个小丫鬟朝她跑来,行至面前,妥帖的弯身一礼:“辛夷姑娘可是要去我们主子那儿?我家主子是日日盼着姑娘来,这次姑娘您可要紧着看看。”

辛夷见这丫鬟面熟,正是原玉遥的贴身婢女,故而点头,指指手中的算签:“我这也是刚来东府,你瞧,这不就去寻你们家主子了?”

“哦哦,那敢情好。”那小丫鬟连忙为她引路,快步走着去原玉遥的房间。

一路上,辛夷也问及原玉遥的最近状况,可那小丫鬟要不就不说话,要不就是装作没听到,等辛夷问了不下十遍,实在被追问得别无他法,这才怯怯的小声答:“最近主子成日里唉声叹气的,怏怏不乐。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知是怎样的变故……先生,先生您说会不会与前些日子那李公子送来的东西有关?”

她想了想,摇摇头不语:“不打紧,你们小心伺候着就是,我一会进去与她说会儿话来为她宽宽心。”正说着,已经都到了后苑,打眼便能瞧见原玉遥的窗台上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怕是那次之后,李沉当真再都不送东西过来,怪不得她这心里落差这般大,是不高兴呢。

想及至此,辛夷也自嘲的笑了笑,请那丫鬟敲敲门通传了声,这才进去了。

“原主子,许久未见,近来如何?”辛夷进了屋,乖乖的先福了一福。

原玉遥转头见了是她来,匆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辛夷姑娘万万不要多礼,还是妾身、妾身要有求于姑娘呢。”她说到这儿,连忙屏退左右,请辛夷落座。

且不问这原玉遥近来如何,光凭脸色就能推断一二。面色苍白,眼神也恹恹的,愁容满面体态憔悴,当真是要应了那句‘人比黄花瘦’了。

辛夷见她的模样,料刚刚那小婢女也没有说谎,故而先不说其他,单与她故意问道:“几日不见,原主子脸色怎的这般难看?若是身子欠妥,不如我叫大师兄来为你看看?”

她摇摇头:“还是不劳烦了。”

“我虽懂得这心病还须心药医,但这心病若是郁结于外,叫人看破了……这怕是不好。”辛夷看着她,如此解释:“不如原主子你先与我说说,这几日是出了什么变故?致使……你如今憔悴至此?”

“没有什么变故……不过是……他不再送东西来了。”原玉遥下意识的看看窗台,如今那花瓶中没有盛开的花朵,只有个瓶子空空的放在哪儿,徒留几分哀伤落寞。

辛夷与她赔笑了声:“这东西送进来,肯定是要有人经手的,人倒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下人们再怎么谨慎,保不齐这事情会传到老夫人那儿。若是有朝一日不小心被人抓着,到时候那就遭殃了。”她想了想:“若是你觉得不习惯,那我也可以再去告知那李大人,叫他隔个十天半个月的送来一次,不太频繁,也不易引人注目。”

原玉遥听罢,点点头,脸上终于浮现出几点缓和的神色,轻柔的道了声:“也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原主子,既然事到如今,其实我也得劝您几句。”她虽然觉得此时说这个有些不大厚道,但是在得知李沉的身家背景之后,不免还是要多这一回嘴:“这李大人是真心喜欢你,可如今虽然你们二人两情相悦,却总该要等个机会才能……”

“谁说、谁说什么两情相悦了!”她忽而开口打断了辛夷的话,脸颊红彤彤的,就连耳根都泛着绯色。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辛夷赶忙举手作投降状:“我今日是来给原主子解签的,多余的话,我不说,不说总成吧?”

原玉遥这才依了,怯怯的点头,而后伸手掣了一根签出来。“我想……算算姻缘。”她咬着唇,小心翼翼的说。

这同她一开始掣签算姻缘的时候全然不同,如今的她多了许多的娇羞和胆怯,怕正是因为这样的宠爱见不得光,却又美好至此,让她心陷其中难以自拔。

辛夷将签接过了,故作玄虚的看了看签,又端着签书看了一会,却忽而摇着头笑了笑:“原主子,您可否想过,这签若是不吉……你与他又要如何?”

她肩膀一抖,战战兢兢的仿佛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原玉遥只顾摇头:“无……无法可想,若是真的无缘无份……那、那我便认了罢。”她垂下眸子,喃喃道:“这几日,我也想……若是我离不开沐府,左不过是像没有见过他一样的日子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