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鸣雁陪她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一进门就已经闻到了肉的香味。她快走几步进屋去看,则是桌上摆着一个大砂锅,揭开来看,里面的冬瓜排骨汤还冒着热气。
“今日他给你准备了这样丰盛的晚饭,我看你大概不用再啃肉包子了。”雍鸣雁一见她那馋兮兮的模样,笑着揶揄了句。
“大师兄要不也来吃些?”
反而雍鸣雁摇摇头:“我还是不了,我在这儿看着,你吃饭倒也吃得不自在呢。”说罢了也只朝她道声晚安便出了屋去。
等到辛夷美美的吃了一顿肉、躺在床上准备看看杂志就休息的时候,她心里也忽然存了个疑影。晚上这顿肉总觉得不像是雍鸣雁张罗来的,那如果是沐方锦……
卧槽!!真是越来越在意他到底为何脑袋瞬间开窍……不,那货的大脑思路完全逆向行走了到底是肿么一回事啊!
难不成……是突然想起要对她示好了?可是她完全想不通,这沐方锦与她处好关系能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嘶……真可疑。
辛夷将这个问题仔细思索了一个晚上,却依旧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果然是觉得沐方锦此人无事献殷勤是非奸即盗,可自己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他巴结的闪光点呀。
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困得很,眼睛里干涩涩,脑袋也晕沉沉的,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没有想通这一切的缘由。所以,她权衡一番,决定滚回床上再去睡个回笼觉。就算问题没有想透,可总不能带着这不舒服昏沉一天罢?
但她刚一个翻身几欲睡去时……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然后自己的屋门突然传来急促的敲击声,“辛夷!你起了没有!?”
“诶?”雍鸣雁?雍鸣雁这一大早晨急三火四的是要做甚?“大师兄你等等,我马上就起。”说着,她赶忙起身换好衣服,刚说了一个:“请”‘进’字还没脱口的时候,雍鸣雁已经推门而入了。
这厮倒是不客气。
……不对,今天大师兄怎么看起来跟做贼……不,跟地道战似的躲躲藏藏?这是……躲谁呢?“大师兄?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你这儿有没有个柜子之类的地方能让我避一避?”
“……到底是什么事儿啊?”辛夷一愣:“我跟你说哦,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可不干,可别是你把人医死了,官府要来抓你,你跑到我这儿来藏着!……”
雍鸣雁面上表情一阵纠结:“你就这么不信你大师兄的医术?想想就不可能是因为这种事情吧?”
“那是因为什么呀……”
见辛夷追问不停,雍鸣雁也只能将眉毛拧成一团,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还记不记得,昨日我们去吃肉包子,回来途中碰见的那位小姐!”
“怎么不记得!不是沐方锦的表妹么……”
“正是她正是她!”雍鸣雁说到这里,脸色又黑了黑,“快别提了,她今日本来探望沐家老夫人的,然后顺道就要在这儿住上几天!”
辛夷恍然大悟:“所以她就是直奔这儿来找你的?那你还在这儿做什么,若是不想撞见她,就赶紧离开这儿呀?”
雍鸣雁痛苦的垂下头去,悲痛的说道:“……已经……来不及了。”
大大大大师兄您别吓唬我我胆子小啊!什么就来不及了怎么就来不及了!!为神马好像有一种‘我们已经尽力了’的既视感啊!
“她已经进了西府,正在挨个屋走着去敲门呢……”他坐在桌前的凳子上,一脸悲痛的抱头,“完了,这次一定会被抓到的,辛夷你可定要帮我脱困啊!”
桃花劫神马的最难躲了有木有。大师兄您这被拍了一身的烂桃花,您还想躲……您怎么不说这还能躲哪儿去!
想想她卓辛夷也是坦荡荡的一条女汉子,见大师兄有难,就算可能帮不上什么忙,那好歹也得帮帮试试呀!
……好歹是看在珠儿的面份上。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丢丢的私心,还真不想让雍鸣雁被那位程小姐给当了金龟婿去。“对了,那她这么在府里横冲直撞的,没人管管?”
“哥本来是想管能管的,可他现在还没有回来,就算回来了……那位程小姐也有沐老夫人护着……唉,别提了,沐老夫人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又喜欢得不得了,自然什么都依着她!”
“那……”辛夷眼珠一翻,看见桌上摆着的算签和解签书,灵机一动:“我懂了,那什么我一会儿出门去会会那程小姐。若是成了,趁我把她领走的时候,你就赶紧跑!恐怕是得离开京城躲一阵。”
雍鸣雁听着连连点头,“好,这倒是不劳你费心,我出去云游半个月便好,可是你动作可要快些,她可是马上就要……”
“砰砰砰!”
……
雍鸣雁一脸头痛的扶额。
哎呀麻麻,好像是皇军来敲门了尊的好可怕!!
辛夷侧头瞟了雍鸣雁一眼,却见他满脸期待的神情,故而辛夷深吸了口气,抱起解签书和算签,大义凛然的朝门口走去。“等着我的好消息罢!”说着,一把推开了门,那姑娘伸出的手险些就砸中她的脸了,这让辛夷真真是后怕不已。
“哎呀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还不快快让开,”面前的正是那程家的千金大小姐,一见了辛夷挡路,一双秀眉不高兴的拧了起来,“别拦路呀!”
辛夷嘿嘿一笑,刷啦刷啦的摇着手中的签筒,“这位姑娘看起来面相中正,当是千金贵体,怎么今日会来这下人房中,感觉是贵体入贱地,这不妥呀。”她说着,脸上浮现出谄媚的笑容:“不如您说说您要进这房里找什么东西,在下拿给您就是啦。”
“去!我是来找人的!”
“姑娘,您怕是不知道吧,这间房子里住的可就是在下一个呢~啧啧,难不成姑娘就是来找在下的?”辛夷脸上的笑容越发猥琐荡漾起来,看得程小姐恶心得后退了半步,“您看看,我就说小姐您与在下有缘嘛!来来来,在下就免费给您算上一卦怎样,来吧程小姐,来掣根签。”
“你怎么知道我姓程!?”她望着辛夷怔了一会,眼神也变得半信半疑起来。
辛夷见状,整个人愈发得瑟起来了,“啊哈哈哈在下乃是冀州第一神算呀!前几日才被沐公子请到京城来的!怎样啊这位姑娘,不来让在下好好算算么!”
“其实算一卦……倒也未尝不可……”
“是吧~”
但正在辛夷得意忘形之际,程小姐突然一把将辛夷推到一边去,探进半个身子进屋张望。“我先去看看有没有人!!”
卧槽声东击西!!这妹子难不成学过兵法吗!!这设定不对啊!
那位程大小姐朝屋里望了望,随后竟气得直跺脚,嘟囔了一声:“怎么又不在!”
“兴许在别的房间里吧程小姐。”辛夷淡定的说:“这屋里只有一张床,您总不能让他与我睡在一起。”
程小姐听闻此处,脸上尴尬不已,连忙扭头便走。而辛夷在随她一起走之前,好奇的回头去看了一眼……
好像和刚刚自己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差别啊,大师兄这是藏到哪儿去了?啧,先不管他了……咦,窗台上好像有很诡异的脚印耶。
人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是鸡鸣狗盗神马的也不在话下!!君子连鸡鸣狗盗的事情都做过,他雍鸣雁做个跳窗之类的小把戏岂不是也十分正常么!
辛夷想到这里,心中稍有宽慰,随后将视线投向走在前面已经与她拉开数十步距离的程小姐,快跑两步追上去:“程小姐,您等等呀!急着上哪儿去,在下还没给您算签呢?”
她回过头来看看辛夷,这才叹了口气:“还剩下两三间屋子没有搜寻,且等我先去看一看再说!”
“程小姐,若是这样,您可就更不应该拒绝在下了。”辛夷摊手道:“在下可是算命先生,若是由在下给您拿些主意,不就等于先知晓了天运命数么?”
她的表情稍有动摇,犹豫了半刻,却依旧转身而去:“不急,待我先看看那两间屋子有没有他的人再说!”
“……若是没有呢?”
程小姐面色复杂的看着辛夷,“若是没有,我再来寻你算命。”
姑娘您这是何苦啊!!
“其实程小姐,您也可以叫家仆们去看看,免得再累着您。”辛夷看看跟着程小姐的都是沐府的家丁,若是见了雍鸣雁大概也能放他一马。
程小姐想了想,“不行!”
……大师兄您自求多福吧我这个做师妹的真的尽力了……
就算再怎么搜查,雍鸣雁这个人都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纵使是掘地三尺怕是也找不见了。
辛夷对于雍鸣雁逃跑的技术还是十分信任的,这样的高端手段让他成功的逃离了许多病患家属的围追堵截,就算是天下有名的神医也可以来去自如。
……如此想来,大师兄他还真是风一样的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