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推着陈近南从大厅跑了出去,程运也不恋战,一手提着周堂主,一手挥剑,也跟着冲了出去,紧跟着韦小宝这个地头蛇。
周堂主虽然身量不小,可是以程运此时达到人体极限的力量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一只手就可以提着,不过此人手上很重,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很可能活不下来。
韦小宝左拐右拐,就来到了一条后巷的出口,可惜外面到处都是清兵,根本出不去。程运也没有带着三个累赘硬闯出去的打算,这时韦小宝想了想,决定再回到丽春院,至于通道嘛,自然是墙下面的那个狗洞。
“大侠,跟我来!”韦小宝扶起陈近南,就来到了狗洞边上,接着对陈近南说道:“钻进去。”
“钻什么?”由于看不见东西,陈近南只好问道。
“狗洞呀!”
“要我陈近南钻狗洞?不行。”说着,陈近南就要转身,冲出去拼死一搏。
“韦兄弟,我来吧。”这时,程运也拽着周堂主来到了近前,“帮我扶一下。”程运将周堂主交给韦小宝,让他扶着周堂主,自己则抱起了陈近南,一纵身越过墙头,而后回来将周堂主和韦小宝都抱了进去。
在韦小宝的引领下,四个人来到了韦春花的房间,此时因为康熙正在密会七位旗主,怕节外生枝,就命海大富出去,将丽春院中的人马都赶走了。
陈近南坐在凳子上,程运将周堂主放在床上躺好,韦小宝推开一个门缝观察外面。
“青木堂主怎么样了?”
“伤势很重,可能撑不了多久了。”面对陈近南的问题,程运冷静地回答着,对于身边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没有丝毫的动容。
“哎!”
“陈大侠,您先忍耐一下,我去给您找点水来洗眼睛。”韦小宝对于陈近南十分崇拜,照顾起来也是很殷勤,主动就要出去找水,不过这显然是个错误的想法,程运不待陈近南说话,就开口指正。
“不行,要用菜油,用水洗会烧伤眼睛。”
“好,我到厨房去拿。”
“嗯,韦兄弟,小心点。”
“放心吧,程老兄,这里我熟得很。”
……
丽春院外的官兵都走了,街道上又恢复了繁华,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韦春花的房间里,龟公和韦春花也来了,看着韦小宝仔细地用菜油为陈近南将眼睛擦干净。
擦到了石灰,陈近南很快就恢复了视力,方才的狼狈顿时不复存在,又是一派从容淡定的高手风范。
“小兄弟,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哪里,能为陈大侠办事,是我的荣幸。”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程运坐在一旁,周堂主的宝剑被他放在桌子上,对于陈近南的感谢,他就不像韦小宝那样激动了,反应也比较平静。
“既然官兵已经撤走了,我也告辞了。”
“哎哎哎,你走没关系呀,也把他带走呀。”龟公指着韦小宝说道,“大家都看到是他救得你,免得官兵日后回来找我们的麻烦。”
龟公这样一说,陈近南就有些犹豫,韦小宝很机灵,也很会把握时机,顿时跪倒在地,真诚地说:“陈大侠,我很崇拜你,麻烦你就收我为徒,好吗?”
“收你?”
“喂喂喂,他救了你耶,不该报答他吗?”韦春花也立刻接茬。
“是呀,你不赶他走,我也要赶他走,免得日后他连累我们。”龟公和韦春花一唱一和,说的好像很绝情,其实也是为了帮韦小宝。
作为市井小人物,他们虽然没有什么文化,甚至连大字都不识,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最起码面对这种改变命运的机会面前,他们有勇气,也敢于赌博。
“加入天地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不会后悔吧。”
“嗯……这样吧,你教我绝世武功我就不会怕了。”
陈近南一听,眉头一挑,怎么回事,这个小混混怎么会知道他师门的绝学就叫做“绝世武功”,难道真的是上天的缘分?再看这个小子机灵聪明,天地会对于实力从来不会嫌多,有人愿意加入自然更好。
于是,陈近南就点头应允,“好!我就收你为徒,你跟我回天地会总坛。”
“欧耶,谢谢谢谢……”韦小宝的嘴都要裂开了,笑容一直挂着。
“韦兄弟,恭喜你得偿所愿。”不甘于做个隐形人,程运上前恭喜。
面对程运这个武功不错的人,陈近南自然也有要将其收入天地会的意思,“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师傅,这个是程老兄,人很好呦。”
“呵呵,在下程运,见过陈总舵主。”
“哪里哪里,程兄弟年轻有为,武功高强,可有兴趣加入我天地会?”
“额……此事再议吧。”程运用目光扫了一下韦春花和龟公,韦春花和龟公那是多么懂得察言观色的,一看如此,立刻就自动地说“哎呦,我出去看看外面收拾的怎么样了,你们坐。”
看到两人出去,程运关好了门,才郑重其事地回应陈近南的邀请,“陈舵主,我想拜你为师,却不能加入天地会。”
“哦?为什么?”
“一天是锦衣卫,一生都是锦衣卫!”
“你是锦衣卫?”听到这个回答,陈近南十分惊讶,“可是锦衣卫不是已经覆灭了吗?”
“没错,锦衣卫是没了,可我还在,尽管我可能是这世上最后一个锦衣卫了,可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加入其他的组织,这是对那些死去袍泽最大的背叛,锦衣卫的大旗我一定要传下去。”这番话程运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那副神情真的是充满了国仇家恨,充满了对故友的追忆缅怀,又充满了对于任何困难都会坚持下去的刚毅和坚定。
“你是最后一个?那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相信陈近南这三个字,我相信无论什么时候您都能为我保守秘密,至于韦兄弟,我相信他也不会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