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裔战神

第十二章:黑魃(3)【请随手收藏】

正当刘寄北满心狐疑,一个劲儿暗自嘀咕的时候,夜色辉映中,他隐约间看到又有一个人沿着湖岸由北而来。

初始之时,白衣僧人寂然不动,对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充耳不闻,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正有人向他走来,但当来人匆匆走到石鳖旁边停下的时候,白衣僧人猛然抬起了头。

来者见到白衣僧人看着自己,虽是在夜里,却依然能够感受到白衣僧人眼神中如同刀锋般的寒意,为此他极为魁梧的身躯情不自禁的抖动了一下,稍作镇定之后,这才低声传过话去,问道:“师兄深夜唤我来,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白衣僧人站起身子,拂了拂衣衫上的灰尘,不答反问道:“你的八夫人找到了吗?”

“师兄如何得知贱内失踪的事情?”

来人一愣,很显然在他的思维里,并没有预见到白衣僧人会以此事相询,故而诧异地问道。

白衣僧人淡然从容,好整以暇的说道:“堂堂的柱国大将军,竟然连自己的夫人都看不住,传将出去,好生叫人笑话。”

来人一抱拳,苦笑道:“小弟如今已是焦头烂额,师兄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

白衣僧人伸出手来,在来人宽阔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笑道:“亏你还是我冷龙上人的师弟,遭遇了些许小事,便垂头丧气,如若遇到了再大一点的事情,那岂不是要更加的一筹莫展?”

来人尴尬一笑,随即叹道:“如今宇文护把持朝政,排除异己,可叹我那些年出生入死,攒下的不菲功勋,到头来都打了水漂,实权一点没捞到,却十足落得个一身清闲,如果说大事,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吗?”

白衣僧人背负双手,仰望天际,说道:“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历经坎坷,先苦而后甜。像我先祖慕容垂、慕容德,见识武功无不称雄天下,可在建业之初,不也是百般挫折。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懂得韬光养略,因时制宜,趋一时小利而不能忍辱负重,实不该是我辈之所为。”

来人略显得有些无奈,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师兄教诲的极是,不过,师兄是有所不知,如今师弟所面对的可不是什么小辱小怨,实在是已经关系到了身家性命。”

白衣僧人“哦”一声,不以为然的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来人长叹一声,说道:“不知师兄知不知道今天宫里面发生的事情?”

见到白衣僧人不置可否,来人继续说道:“今天在宫里,皇上差一点就遭到了宇文护的毒手,如非宫中高手拼死护驾,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白衣僧人语气显得怪异,问道:“宇文护真这么大胆,竟敢忤逆龙颜?”

来人喟然长叹,点了点头,跟着说道:“其实,他这般专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师兄一向久居边陲,只是不知道罢了。”

白衣僧人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满含深意的一笑,问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鹬蚌相争的吗?”

来人苦笑回应:“话虽如此,可现在看来,实力的不均衡已如狮子搏兔,如果兔子死了,只怕我也难以幸免。”

白衣僧人忽然抚掌大笑道:“好一个兔死狐悲,真是恰如其分,恰如其分啊!”

来人讪讪的,辩解道:“非是兔死狐悲,只是不甘心做陪葬的而已。”

刘寄北躲在石牌后面,不但把俩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更是认出了后来之人,心道:原来侯莫陈崇竟是冷龙上人的师弟,没想到这位柱国大将军后面,竟然有着这样一个强横的帮手,也不知道杨忠等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刘寄北仔细回味了一下侯莫陈崇和冷龙上人之间的对话,又暗自忖道:看来侯莫陈崇也没安着什么好心,此人不甘心久居人下,本是希望宇文护和宇文邕两虎相斗,他好从中获利,只不过事情出现了变化,眼见着宇文护越坐越大,便心生惧意,也许这才是他肯和杨忠等人站在一起的真正原因。

他一边想着,一边竖着耳朵,继续听冷龙上人问侯莫陈崇:“你有什么打算?”

侯莫陈崇眼光掠过四周,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道:“本来师兄相询,小弟该知无不言,只不过荒郊野外,殊不安全,不知师兄可否准我择日答复?”

冷龙上人“嘿嘿”一笑,叹道:“谨慎点也好,那就改天再说吧!”说完,双手互拍,接连发出几声击掌之音。

侯莫陈崇不解,正待想问,却听冷龙上人又说道:“等一会儿让你看场好戏,今夜找你来便是为此。”

石牌后面的刘寄北听了这话,心里也是涌起了好奇,忖道:莫不是又要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时,迦旃林提忽然用“梵音密咒”的功夫说道:“紧要的时候到了,你可千万莫要弄出什么声响来,否则被那些怪物发觉了,只怕我也保不住你。”

刘寄北应承着点了点头,心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迦旃林提如此害怕?难道还会吃人不成?

随着冷龙上人的击掌声传出,没过了多久,便由夜色中传过了一阵浓重的脚步声。

刘寄北心中一寒,暗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何脚步声如此沉重?如同击鼓一般,煞是让人心颤。

也不知怎的,历经场面的刘寄北忽然有些紧张,一颗心不自主的提到了嗓子眼,隐约间竟是有些恐慌。

那脚步声极富频率,而且极度快捷,初时还在数十丈之外,转瞬间,便已来到了刘寄北和迦旃林提藏身的石牌前面。

刘寄北怒睁双眼,凝神偷看,立时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

只见石牌前面的不远处,七名黑衣大汉首尾相连排成一列,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极为均等。七人行走之间,迈出去的腿以及跨出的步幅均匀一致,明明是七人一起行进,却恰似一人行走,如此的默契程度简直是不可思议。

通过那些人行走时踏在地上的力道,刘寄北听得出,每一个黑衣大汉的功力都极为深厚,单独拉出去,绝不逊于江湖中的第一流高手。

然而,有一点更令刘寄北感到奇怪,这些黑衣大汉虽然功力深厚,彼此间也极具默契,可是行走之间却总让人觉得有些僵硬,似乎胳膊腿儿不会打弯。

刘寄北注意到,在前两名大汉的腋下各自夹着一个长长的包裹,包裹虽然不小,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大汉行走的速度,依旧是健步如飞,势同奔马。

这时候,刘寄北的耳边又响起了迦旃林提的声音,只听他说道:“你听没听过旱魃的传说?”

刘寄北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迦旃林提虽然没有看他,但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于是,继续说道:“在你们中土,故老相传,旱魃是一种极为厉害的妖怪,身高三、四尺,双眼生在头顶,不穿衣服,行走如风,所到之处,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刘寄北心道:这只是传说而已,世间哪会有这样的东西。

随即,刘寄北有点惭愧,作为一个中土汉人,竟是不知道自己本家的传说,还得人家外国人来指点迷津,真是有点辱没了祖宗。

刘寄北看到那七名黑衣大汉来到了湖岸边之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队形各自站住,没有一个人说话。

侯莫陈崇看到那七名大汉之后,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向后退了几步。

冷龙上人则是一挥手,眼见着前两名大汉各自一抬胳膊,腋下的包裹便掉到了地上,隐约间刘寄北竟是听到了几声痛苦的呻吟。

刘寄北知道那两个包裹里面定是装着人,他一边猜测包裹里的人的身份,一边听着迦旃林提继续说道:“其实旱魃并不是什么妖怪,而是一种受人控制的杀人傀儡。”

他说到这里,忽然见到冷龙上人往这边看了一眼,连忙停止“梵音密咒”。

刘寄北感觉到迦旃林提就在这一瞬间变得极为紧张,不由自主之下,他也深受影响,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岸边的动静。

冷龙上人的目光停顿了片刻之后,慢慢的才将目光移了开去,转而注视着地上的两个包裹,说道:“师弟请打开这两个包裹。”

侯莫陈崇一头雾水,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兄行事一向莫测高深,于是也不多问,来到包裹近前,迅速的把包裹解了开。

如同刘寄北的猜测,包裹打开之后,由里面各自滚出一个人来。

俩人俱都被背缚双手,嘴里面塞着东西,一出了包裹,各自发出“呜呜”的惊恐之声,身子也是不住的颤抖着。

侯莫陈崇不认识这俩人,于是诧异问道:“这俩厮是什么货色,竟然让师兄动用了黑魃?”

冷龙上人不屑地冷笑一声,说道:“用黑魃来捉他俩?亏你想得出来,你道黑魃就这般无用吗?”

侯莫陈崇一改往日对待别人的蛮横,俯首说道:“师兄教训的是,黑魃乃是师门之奇葩,若是用他们来对付那些鼠辈,无异于牛刀杀鸡,实是大材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