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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罗三人向南走了将近一个月,他们于途中又听说了一件大事。
高演登基之后,为了扫清北方库莫奚的侵扰,率领着大军直入库莫奚腹地,大破阿会昆吾带着的库莫奚和契丹联军,俘获牛羊七万余头凯旋而归。
就在高演进军库莫奚的时候,南边的陈国忽然侵扰北齐疆土,却被驻守在合肥的王琳率军挫败。
据传言,陈国之所以趁着高演带着人马深入库莫奚的时候侵扰,很可能是与库莫奚达成了某种默契,只不过陈人没有想到驻守合肥的竟是擅长水陆作战的名将王琳,结果才无功而退。
也不知怎的,伽罗由陈人侵扰北齐的事上竟然联想到了葛玦。
凭着直觉,她意识到这件事肯定和妖里妖气的葛玦有着关系。
一想起葛玦,伽罗便有种难明的情绪,尽管他曾经绑架了她,但奇怪的是她并不恨他,甚至连厌恶都谈不上,有时竟然还会有点想他,这使得她本人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这一日伽罗跟着两位师兄到了扬州的梁郡,正赶上元日,三个人看到郡城内一派喜庆景象,也是深受感染。
在无论伤势还是功力都已经恢复的赫连拓疆的提议下,三个人走进了一家酒肆,好好的吃喝了一通。
等到吃喝完毕,郁久闾遗忽然将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说了出来,结果使得三人都有些扫兴。
究竟是什么事呢?原来三个人的盘缠已经不多了,如果现在就终止游玩,尚是勉强可以维持到漠南。
伽罗闻听之后,自是小嘴嘟起多高,拿眼睛不住地瞧着俩师兄,最后盯得郁久闾遗无奈,只好一边叹着气,一边叮嘱另外俩人今后一定要节省,否则就算饿也得把三人饿死了,更甭说游玩了。
既然掌钱儿的吐了口,伽罗和赫连拓疆便不再担心,不觉中又恢复了之前的兴致,变得有说有笑了起来。
伽罗说话算数,为了节约开支,第二天她就拖着俩师兄离开了郡城。
十余天后,伽罗三人来到了合州地界。
本来伽罗很是高兴,因为过了合州便是长江,等再过了长江,就到了风景如画的江南了。
伽罗一直就盼着能到江南走一遭,眼看着期盼成真,她哪能不高兴?但令她颇为诧异的是,这一路上逃难的老百姓竟然越来越多,她接连问了几个,如此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前几天遥领合州的陈国刺史裴景徽毅然投奔了他的叔叔丈人王琳,结果惹得陈人大怒,再一次气势汹汹渡过长江攻打合州。
王琳当然不能等闲视之,于是他率军奋起反击,如今两国军队正杀得难解难分,合州的老百姓为了躲避战祸,这才纷纷迁走。
另外,在逃难的人中,还有一些是从江南来的,据难民们所讲,现在的江南也是烽烟四起,尤其是洞庭湖一带,北周大将贺若敦和独孤盛各自率领军队与陈人激战正酣,简直就是乱成了一锅粥。
伽罗知道了这些事之后禁不住意兴阑珊,几天下来都是郁郁寡欢。
两位师兄经过耐心的询问,这才知道伽罗已经生出了返回都斤山的念头。
伽罗想得很周全,她之所以想回去,一则是因为盘缠无多,总不能饿着肚子游山玩水;二则江南正值多事之秋,无法放开怀抱尽兴游玩;另外,再有一点就是她自始自终都在记挂着独孤罗。
由于不知道独孤罗最终能不能摆脱得了陆令萱,所以伽罗很想去趟洛州一探究竟。
既然伽罗已经决定回返,郁久闾遗和赫连拓疆便遵从了伽罗的意见。
一行三人为了节省盘缠,晓行夜宿,加紧赶路,目的地自是洛州。
他们一路向着西北进发,过淮河,经豫州,跋山涉水,不久之后就来到了嵩岳之南,恰巧遇到也正北返的阿史那摄图。
阿史那摄图本就对伽罗爱慕非凡,这一次无意间遇到自是不肯离开,虽然他对郁久闾遗和赫连拓疆历来没有好感,尤其是对郁久闾遗更是心存戒备,但是碍着伽罗的面子,他尽量避免使性子,这一道上倒也相安无事。
进入嵩山,阿史那摄图的两只金雕发现了兽群,酷爱狩猎的阿史那摄图和赫连拓疆一时技痒,同时又都有一份在美人面前争锋的微妙心理作崇,俩人便忍不住较量起射技来,这下倒好,竟将柔然国师迦旃林提养的虎奴射死,从而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之中。
由于氏族的仇怨,阿史那摄图就对郁久闾遗本就充满敌意,此次在这嵩山之中,又与郁久闾遗言语不和,虽然面对着众多的柔然人充满敌意的眼睛,这位突厥大叶护却是怡然不惧,将突厥人好勇斗狠的天性尽数的表现了出来。
斩马刀阴凉若水,泛着寒光,冷厉的刀罡紧紧的锁定郁久闾遗。
阿史那摄图心道:此处除了伽罗与那边的北齐兵将之外皆是敌人,形势对我十分不利,如果我因为怯懦一走了之,即使有命回到了大草原,只怕也没脸活下去了,所以今日定要誓死一战,无论结果如何,也决不能玷污了我大突厥勇士的威名。
郁久闾遗能够挺身而出,迎战阿史那摄图,先是受了伽罗鄙夷的眼神刺激,接着又因郁久闾庵罗辰的一席话,将他压抑许久的彪悍天性诱引了出来,想起惨死在突厥人手中的族人以及自己多年的忍辱偷生的经历,一时间怨气冲天,再也不顾后果,一心要与阿史那摄图斗个你死我活。
阿史那摄图擅长他叔叔木杆可汗的“燕都技”中的“练气技”和“兵技”,一身的内功修为自是不用说了,而他的斩马刀更是练得出神入化。
几个月前,阿史那摄图与陆法和相遇时,阿史那摄图同陆法和打了一架,虽然当时他输了半招,但那并不是他武功比陆法和差了多少,而是陆法和的“阴符真气”过于邪门。
就在俩人动手的过程中,陆法和寄居在宿铁刀上的“阴符真气”,不知不觉地将他的经脉逐渐的冻结了,使得他的身手远不及平时灵活,故而输了陆法和半招。
阿史那摄图纵横大漠,在年青一代中简直就是个神话,他早就知道黄君门下的弟子个个武功高强,出于争强的心思,他早就想找些机会同黄君的门人比试一下,看一看到底是自己的“燕都技”强横,还是黄君的嫡传武学了得。
阿史那摄图运起木杆可汗的独门“练气技”,裘衣鼓荡,真气四溢,雪亮的斩马刀猛然间高举头顶,发出一声怒吼,犹如平地里打了一声焦雷,随后,斩马刀倏地劈下,直取郁久闾遗的面门。
一旁的柔然国师迦旃林提眼中妖异的光芒忽然转盛,心中暗赞一声:好一招“分钗劈凤”,刀势威猛刚凌,却又不失细腻,也只有木杆可汗能创出如此玄妙的刀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