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有染

165一枚铜钱

若是你认为洛雯儿会就势来个五子棋,那你便错了。原因主要是在五子棋的棋艺方面,洛雯儿总是在开始阶段于新手面前领先,待对方渐入佳境,她便连战连败,所以她对此棋深感痛恨。

咱要玩就玩高难的,比如……跳棋。

可能有人要怀疑,跳棋的棋盘较比复杂,要怎么弄?

然而又能复杂到哪去?洛雯儿冷笑,不就是蜂窝吗?而且,在那个世界无数个无聊的夜晚,她与季晴川就是靠下跳棋消磨时间,那棋盘上到底有几个洞,如何排列,各自颜色,哪根线粗哪根线细,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于是,当千羽墨看着洛雯儿用螺子黛在纸上勾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又细心的用颜料填了六个凸出来的角后,顿时来了兴致:“这是什么?”

“跳棋。”洛雯儿落下最后一笔。

“跳棋?要跳着下吗?”

“是。但不是你,而是棋。”

洛雯儿拣出黑白云子,按位放好。

“当一方的棋子全部跳入对方棋子所在的全部位置,便算赢……唉,别动!”

洛雯儿一把拍开他企图丢掉自己面前的白子而将他的黑子放进去的手。

“这是耍赖,算输!”

“那要怎么玩?”

千羽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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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墨:“诶,不对啊,方才你说,规则是隔一个子跳一下,怎么你隔了这么多子还能跳?”

洛雯儿:“我已经赢了三局,照规矩,该‘升级’了。”

千羽墨:“你越升越高,我岂不是越落越远?我怎么办?”

洛雯儿:“我哪知道,自己想办法!”

千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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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墨:“诶,怎么回事?我怎么比你多出一排子?”

洛雯儿:“你急什么?待你全跳过来,不就是我比你多一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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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下局……

洛雯儿:“按照规定,每五局‘掉风’。”

二人换了位子。

千羽墨:“我怎么还是比你多出一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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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墨:“哎,怎么总是你走第一步?”

洛雯儿:“跳棋有个规矩,就是‘女、士、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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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墨:“哎哎,你怎么走出个‘菱角’,你不是说应该走直线吗?”

洛雯儿:“在这个位置,这个棋局,按规矩,我必须走‘菱角’!你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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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墨:“哎哎哎,你怎么把我的棋子跳回去了?”

……

洛雯儿面前摞着一小堆银山,每锭小银子都闪着可爱的光,她的笑脸便迷离在光线后,梦幻而得意。

千羽墨的面前空空如也,却也不急,目光落在洛雯儿大本营里那颗死守不动的白子,以及因了它的死守不动所以不得不在外徘徊的属于自己的那颗黑子之上,亦是笑得粲然。

“如此,是和棋了?”他摇着折扇,语气轻松。

“这局……算是吧,不过正因为我的存在,你没有成功,所以,按规矩而言,还是我赢。只是看你可怜巴巴的份上,暂时让你一回好了。”

千羽墨立即作出惨兮兮的样子,展开扇子,递到她面前:“老板,可怜可怜我这个身无分文的人吧。”

洛雯儿的手自白花花的银子上掠过,最后从钱串上拆下一枚铜钱,丢到扇子上,下颌一抬:“给,赏你的!”

千羽墨千恩万谢的接了来,拈着小小的铜钱左瞧右瞧,举到眼前,打中间的方孔里打量洛雯儿:“我说大老板,您如今发了,是不是该把账结了?”

“什么账?该结的你不是已经到手了吗?”她指的是金棺上的“红宝石”:“莫非你说的是药费?我已经问过那大夫了,他说我最近的花销顶多值一百两银子,我看这些……”

她掂量了一下,这堆银山加起来,怎么也值二百两,莫习果真是有钱人!

不过越有钱越抠门,瞧他那眼睛,几乎掉进银子里拔不出来了。

她警醒的看看他,打算把银子收起来。可是用什么?裙子吗?是不是太不雅了?

“不,”千羽墨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往前欠了欠身子:“我说的是老吴的诊费……”

洛雯儿立即竖起眉毛。

“还有他在牢里陪你解闷的钱,我们突破万难救你出狱的钱,把你藏在这,担惊受怕的心血钱,你买那些东西,包括那个鱼缸的花销……这些钱要是拿去干别的,早就赚上一大笔了,所以,你还得还利息。另外,你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

“莫、习!”

“婉晶……”

千羽墨悠闲的往后一靠,摇了摇扇子。

婉晶就像身边的空气,这会“幻化”出人形,恰恰出现在洛雯儿身边。

她同情的看了洛雯儿一眼,然而依旧将洛雯儿面前的那堆银子收了起来。

她竟然还带着个口袋!

洛雯儿立即怒视千羽墨……难不成他早有准备?

千羽墨仿佛根本没有看见,还拿扇子指点:“这两吊钱也收走。嗯,这还不够呢……”

莫、习!

洛雯儿恨不能扑上去把他咬死,然而下一瞬,她却仿佛看到自己扑到了银子上,痛苦的叫喊:“我的,都是我的……”

“对哦,”千羽墨已然潇洒起身,准备离去,却忽然转了头:“怎么也得给云彩留点零花……”

洛雯儿的眼中立刻露出希冀的光芒,却见对面的人两指一弹,一物便翻滚着飞来,落到棋盘上,滴溜溜的打着转,然后躺倒。

却是一枚铜钱。

“给,赏你的!”

千羽墨下巴一抬,折扇一开,潇洒转身。

无视洛雯儿喷射在背上的怒火,更伸了个懒腰,摇起了扇子:“终于‘开心’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