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叔谋和拓拔玉分别略带失望地吐了口气,各自拱手道:“失礼了。”指挥自己身边那些突厥、铁勒的武士们让开道路。玲珑娇自然面色阴沉,满脸都是不高兴。但事已至此,她也没再说什么。当下招呼白清儿和洛阳双艳重新回到马车上,自己则一甩鞭子,驾驭马匹重新向前。
马车粼粼,从突厥、铁勒等两群武士身边经过。眼看着就要离开广场,进入山门之中。可是突然之间,拓拔玉剑眉一挑,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目射精光断声大喝。缠在腰间的两具鹰爪飞挝先后飞出,不偏不倚,正中马车的地板。他用力向后一扯,只听得“喀嚓~”断裂声响起,马车被他狠狠抓破了个大洞。
一条浑身血污的人影随即跌下来,着地滚了两滚。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弹起,左手破天锏横扫,右手斩玄剑竖劈,“当当~”接连两声急响,把接连追击而来的鹰爪飞挝磕开。却若不是跋锋寒,还能是谁?
跋锋寒竟然当真出现在马车之内,霎时间,全场所有人也登时为之大吃一惊。拓拔玉却冷笑道:“好贼子!竟然能说动的了董小姐和荣小姐来助你。可惜啊,两位小姐的脂粉味虽重,却也掩饰不了你身上的血腥味。恶贼,今日天要亡你,就乖乖认命吧!”
好整以暇的说话声中,两支鹰爪飞挝分左右回环击出,直取敌人要害。跋锋寒似乎伤势极重,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但那具雄壮身躯依旧站得笔直,连丝毫摇晃也没有。他闷声不哼,挥动兵器左斩右劈,再度将鹰爪飞挝格开。连消带打,飞挝更反过来倒撞回去。
拓拔玉急忙扯动铁链收回飞挝,却已经闹得略觉狼狈。他心下微微一惊,暗道个多月不见,怎么这贼子的武功又进步了?心下再不敢托大,连忙后退两步,要拉开距离以防备跋锋寒追击,然后再重整旗鼓。
然而他手执飞挝凝神戒备,却并未等得到预料中那如暴风骤雨一样的狂猛抢攻。凝神观望,不由得登时大喜过望。只见跋锋寒大腿上一处伤口鲜血狂涌,致使他身影摇晃,几乎要连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塞外野狼声闷哼,晃了两晃,好不容易方才重新站稳。
旁边的庚哥呼儿和花翎子看了这情景,禁不住异口同声地欢呼道:“是《鹰变十三式》!师父已经重伤这贼子了!”他们的大师兄长叔谋更不多话,火速从背上卸下那两面金光闪闪的盾牌,一声长啸,向跋锋寒攻过去。他这两面盾牌上阔下尖,盾缘像刃锋般锐利,可知实是攻守兼备的独门奇兵。
跋锋寒咬紧牙关,破天锏豁尽余力当头狂砸。然而他重伤失血,气力已经不及全盛时的三分之一。顷刻间两件兵器相互强撼,盾面上当即衍生出一股霸道无俦的反震大力,把破天锏狠狠震了回去。跋锋寒及时用斩玄剑支撑着身体,好险没有摔倒,却已经摇摇欲坠。
旁边马车之上,洛阳双艳眼见跋锋寒情况危急,禁不住同时失声惊呼,大叫住手。白清儿和玲珑娇两人也分别流露出可惜与不忍之色。却也无可奈何。只因为淳于薇和花翎子两人已经自动移步过来挡住了她们,绝不肯让她们还有机会出手援助跋锋寒。那边厢,庚哥呼儿拔剑出鞘,朗声清啸,挺剑向跋锋寒疾刺!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光陡然陡然如惊天长虹闪过,伴随而来者,就是摄人心魄的猛虎咆哮之声!旁边长叔谋更不必睁眼去看,已是浑身汗毛倒竖!他不假思索就厉声叫道:“三师弟,快躲开。”更顾不上去追击跋锋寒,撤回盾牌抽身而回,要替师弟解厄渡劫,却那里还来得及?
只听得一声痛极惨呼过去,那道金光拦腰穿过庚哥呼儿,余势未衰,依旧带着点点凄厉血花笔直冲前,“当~”撞在长叔谋的金盾之上。直撞得他双臂发麻,身不由己就向后“噔噔噔~“连退三步,竭尽全力方才拿桩站定。定眼细看,却见那金光原来是柄虎头金刀,刀锋倒过来插在地上,兀自颤动不止。再回头看看自己师弟,长叔谋立时暗叫一声苦,不知高低。
曲傲门下四大弟子之一,年方二十就修成了曲傲独门秘技《狂浪七转》的庚哥呼儿,赫然已经被虎头金刀拦腰斩成两截。心肝脾肺肾等等五脏六腑,淋淋漓漓洒了遍地。下半截身体依旧向前走了两步,这才“啪哒~”倒下。上半截身体则一头栽倒在地,却还不得立刻就死,依旧呜咽嘶吼,挣扎着在地上爬行了几尺,方才力尽而倒。却是死不瞑目!唯一留下来的,就只有给陈胜增添的1500通用点进账了。当然,除去陈胜自己之外,别人都是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
目睹如此惨况,不但是长叔谋和花翎子,甚至连在场其余众人,霎时间也一个个变得呆若木鸡。面色苍白如纸!董淑妮和荣姣姣更“啊~地同时发出一声惊呼,相互紧紧搂抱在一起,两具动人娇躯也禁不住瑟缩颤抖。玲珑娇则果断拔剑出鞘,娇叱道:”是谁?!”
“千秋乱局杀业藏,武道风云动;戎马干戈狼烟壮,长笑赴征途;乾坤有数,天地争胜!瓦岗陈胜在此!今日任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动陈某兄弟半分!”顿喝声起,健硕雄躯随之而来。人尚未到,霸道气势率先扑面涌现,赫然灼热如火!举目环顾,冷电神光直是刺眼生痛,迫使个个倒退。
震惊之中又有骇然,淋漓冷汗透湿重衣,霎时间,突厥、铁勒双方武士同时心生敬畏,竟有想要跪倒下拜的冲动。而在他们以往的生命当中,唯一曾经能够让他们有类似的感觉者,便只有毕玄(曲傲)!
大踏步走来,陈胜站定了向跋锋寒一笑,随即向他伸出手,歉道:“老跋,我来了。还不算太迟吧?”
跋锋寒愕然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怎么会迟?来得好,来得刚刚好!”倒转斩玄剑插入地面,空出右手,用力握住了陈胜的手掌。两掌相触,登时就有一股柔和醇厚的精纯真气源源不绝输送入体,为久战之后已达强弩之末的身体,打入了一剂强心针。
拓拔玉深深吸了口气,振作精神,凝声道:“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别来无恙,看起来武功又有精进,恭喜恭喜。不过太子,这是我们突厥人之间的事情,和你们中原汉人没有关系吧?还请太子看在家师面子上,置身事外,不要插手我们和这恶贼之间的斗争。家师将来必有答谢。”
陈胜嘿声冷哼,陡然间提起右足,重重一脚踏地。劲力所到之处,赫然出现了一条长约十尺的笔直裂痕,将突厥、铁勒众武士和陈胜跋锋寒相互分隔开。陈胜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一线生死,过界者亡!”更不和这群人多说半句废话,将跋锋寒手臂甩过来,让他搭住自己肩膀,搀扶着他向白马寺之内走去。
跋锋寒身上多处受伤,急需静养和包扎伤口。白马寺内,该是一处非常何时用来养伤的地方。
陈胜旁若无人的姿态,赫然引起了突厥、铁勒众武士的恼怒。淳于薇个性冲动,开口就想喊话。拓拔玉眼明手快,连忙一把拉住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另一边,曲傲门下的长叔谋,性格和拓跋玉的谨慎却是完全不同。他向来心高气傲,自视极高。师弟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杀,他哪里还忍耐得住?
顷刻之间,师传秘技《暴风八折》已被催发至巅峰状态,全身合共八个经脉枢纽的窍穴,同时源源不绝地输送出最精纯的内家真气,使长叔谋体型陡然为之暴涨一圈。他厉声狂吼,赫然就似平地起了个焦雷,灿若寒星的锐目爆起前所未有的森冷寒芒,随即纵身飞扑,一双奇门盾牌化作灿烂金芒,朝陈胜和跋锋寒的后心斩去。揪起的劲风刮肤生痛,攻势强猛绝伦。洛阳双艳看得紧张,竟情不自禁地惊呼道:“小心!”
电光石火之际,陈胜猛然转身回首,喝道:“找死!”左手五指一握,铁拳破空轰出,却是无声无息,风雷不生。旁观众人全看得莫名其妙,偏又下意识地同时滋生出一股烦躁不安之感觉。唯有置身局中的长叔谋陡然面色剧变,不假思索就立刻转攻为守,回转双臂,将两面金盾合并起来挡在身前。
白驹过隙之间,“当~”一声震天价暴响轰然炸裂。声浪如海啸扩散全场,立刻让众人全觉双耳刺痛,随之便产生出无比强烈的晕眩感。拓拔玉和淳于薇等功力较高者还能勉强站得住,突厥十八骠骑和铁勒武士,尤其是洛阳双艳等,立刻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地。
余音未歇,两面金盾尽被“千嶽崩”霸道拳劲打得四分五裂。长叔谋哀声惨呼,身如断线风筝向后抛飞。着地后再划出整整十七八步之远,连半点挣扎动作也没有,就此不动。花翎子尖声惊呼着,手足并用扑上去抱起师兄的身体,着手处一片冰冷,赫然已经断气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