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问天强忍怒气,打定主意虚以委蛇。他毕恭毕敬地一揖到底,道:“大总管教训得是。不过教务虽然去年繁重,幸好有大总管这种人才,却把这千头万绪的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教内如今气象一新,一派朝气勃勃,可以说全是大总管的功劳啊。我这种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却无谓碍手碍脚了,呵呵~”
向问天外号天王老子,是位桀骜不驯的人物。自从杨莲亭掌权以来,教中人人畏惧其权势,都是争先恐后地巴结,唯有向问天从来不肯如此。他毕竟是光明右使,既无过犯,单单为了不肯奉承自己这种小事,杨莲亭可还当真奈何他不得。故此两人每次见面,杨莲亭都冷朝热讽,极尽挖苦之能事。
没想到今日见面,想问天居然一反常态,上来就接连拍了几个马屁。杨莲亭心中大大得意。他点点头,心安理得地把这番恭维全数收下,道:“本总管虽然也略有微劳,但说到底,仍是全赖教主洪福齐天,咱们沾了点小光而已。不散什么,不算什么。”顿了顿,又漫不经心地问道:“向右使今日上来,可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向问天正色道:“确实有件关乎神教前途的要紧事情,那就是杨大总管你的身体。大总管现在身为教中栋梁,日理万机,以至于食少事烦。长此以往,如何得了?所以为神教前途着想,向某特地为杨大总管送上自己的一对世侄女。虽然蒲柳之姿,无甚可观。但在伺候人方面,勉强还算称职。假如今后她们能够留在大总管身边,则大总管的起居饮食规律,就有了保障。长此以往,大总管才能长保康乐,为神教多做贡献啊。”
杨莲亭呵呵大笑,道:“向右使真会说话。这样讲来,本总管假如拒绝了向右使这番美意,岂非就是存心让神教眼下的大好局面不能保持长久,辜负了教主信任么?哈哈,哈哈哈哈~~”笑了几声,他又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为了神教前程着想,本总管虽然爱清静,却就勉为其难一次吧。嗯……那么向右使,你的世侄女是?”
向问天连忙向旁边让开两步,大声道:“紫菱、夜星,还有国胜,你们还不快快上前拜见大总管?”
杨莲亭名副其实已是将死之人,拜他一拜,也不算什么。〖轰定干戈〗小队三人暗自冷笑,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夜永星和苏紫菱更随之揪开了戴在头上的斗笠。霎时间只见艳光四射,满堂生辉。
凝神细望只见那大的媚艳,小的清纯。一个丰腴雪润,波涛荡漾,玲珑有致,直教人恨不得当场就将她扑翻床榻之上,尽情轻薄;另一个则粉雕玉琢,天真自然,清丽无双。只令人想要将她抱在怀内,轻怜蜜爱。两者并列站在一起,更将彼此有点相互衬托得淋漓尽致,实在是对难得一见的尤物。
杨莲亭身处高位,身边女子自然不少。但却无一人能够单独和眼前这对大小双姝相比。单对单尚且比不上,更不用说二对一了。一时间,杨莲亭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良久良久,他好不容易方才回过神来,由衷赞叹道:“真是绝色,真是绝色!向右使,你说她们是一对姐妹?依本总管看,哪怕是三国时候的大乔小乔,也比不上她们啊。呃,你说她们叫什么名字来着。”
向问天笑道:“这兄妹三人姓陈。姐姐闺名紫菱,妹妹闺名夜星,还有她们的兄长国胜。三兄妹乃是我当年闯荡江湖时候认识的一位好友之后。这位好友去年染上了急病逝世,他们兄妹无所依靠,于是来到平定州投靠我。念着当年的交情,我自然要照顾他们兄妹。”
光明右使顿了顿,又续道:“正好大总管身边缺人,我看她们姐妹相貌还不恶,就冒昧带他们上黑木崖了。我这世侄国胜,也曾学过些三脚猫功夫。平日也很仰慕我们神教。大总管假如允可,不妨就让他入教做个普通弟子,就是他天大的福气了。”
杨莲亭随意瞥了陈胜一眼,道:“好。那就准他入教,为成德殿值守武士吧。日后若有功劳,再行提拔。”随即笑吟吟道:“紫菱夜星,妳们过来吧。”说话间双眼放光,那股急色之意,可谓暴露无遗。
向问天舒了口气,道:“多谢大总管。这样一来,我这世侄和世侄女总算有了依靠,向某也对得起他们父亲的在天之灵了。既然如此,向某告退。”
杨莲亭全心全意都放在两名美人身上,却哪里还有心思和向问天说话?当下随便挥挥手,打发他去了。夜永星和苏紫菱则主动上前,莺声燕语地向杨莲亭道声万福,然后一左一右挨上身去,让他软玉温香地抱了个满怀。
反正这里又不是杨莲亭的私人房间,而是在大殿之上。旁边还有陈胜和另外十几名日月教信徒在,向问天还未来得及走出大门,言总管更在身后。杨莲亭即使再怎么急色,也还不至于公开表演活春宫给别人看,他充其量,也就是搂楼双姝的柳腰,摸摸她们的脸蛋而已。这种程度的接触,连夜永星都不会在乎,更不用说混娱乐圈当嫩模的苏紫菱了。
也正因为如此,杨莲亭实在忍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神情严肃地道:“言宫,你带这个陈什么什么的去,安排他正式入殿值守吧。紫菱夜星,妳们随本总管来。本总管替妳们安排了住处再说。”
杨莲亭的如意算盘打得美妙。然而〖轰定干戈〗小队费尽千辛万苦,花了无数心思,好不容易方才上到来黑木崖,进入这日月教最根本的心腹重地,难道就当真是来给他杨大总管当侍女,当大殿值守保安的不成?眼看时机已经成熟,此时不动手,还更待何时?霎时间,陈胜挺身站起,大喝道:“小夜小苏,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苏紫菱面色激变,悄声娇叱着出手抓住了杨莲亭右臂,随即干净利落地将这条臂膀一扭一压!她进入这个世界差不多一年,手头上的人命也有了好几条。胆色和刚开始时候已经截然不同。再加上陈胜教导的武道基本功,以及在恒山时候三位老师太及其余仪字辈弟子的指点,身手也有了长足进步。虽然和一般江湖人相比还有不足,但对付普通人的话,却却绝对足够了。
偏偏杨莲亭身上就连半点武功也没有,千真万确的普通人一个!更加连做梦都想不到这娇滴滴的美人儿,竟然会对自己动武。赫然连抗拒的念头都还未生出,已经被制住了。刹那之间,这位大总管犹如杀猪般痛声惨叫,身不由己顺势屈膝跪倒在地。浑身冷汗直冒,竟无丝毫抗拒之能。
变生仓促,殿内一众日月教教徒们骇然失色之余,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竟然都傻了。只有那位还没来得及完全走出大门的天王老子与众不同。绝却不是这些普通教众可比。他愕然一怔,随即惊喝道:“陈胜,你干什么?”
陈胜沉声道:“向右使,拨乱反正,就在今日!东方不败?陈某要亲手把他变成东方必败!”
东方必败这四个字,是五岳剑派等正道中人对东方不败的侮辱性称呼。日月教教众听见之后,总是会无比愤怒,拼死战斗以维护教主名声。此时此刻,情景亦复相同。那四个字活像具备某种魔咒一样,顷刻间让在场所有日月教赫然都双眼变红,活像打了鸡血一样。
杨莲亭尽管手臂关节被扭住了,痛得几乎无法忍受。可是也当即强行抬头,大声叫道:“是五岳剑派的奸细!向问天你这叛徒!竟敢和五岳剑派的人相互勾结,反叛教主?神教教众听令!速速传令下去,击杀叛贼向问天以及五岳剑派的奸细!”
言总管打了个激灵,率先回过神来。他惊怒交集,大声道:“大总管有令,立刻传令下去啊!”人是他带上山来的,加入杨莲亭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东方教主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心中念及这下场,言总管更加周身寒毛倒竖。他急欲将功赎罪,更无暇多想,当即从鞋子里抽出把匕首,纵身上前,向着苏紫菱的后背挥刀就刺!
陈胜嘿声冷哼,扬臂急甩。两道灿烂金光当即挟带了呼啸破风声越空飞射,竟是后发先至。言总管手腕剧痛,情不自禁地嘶声痛叫,匕首脱手落地。紧接着,他眉心的太阳穴上又是一痛,当场仰天后摔,脑浆迸流——已经被陈胜用飞蝗石功夫打碎了他的脑袋!
言总管死于非命,并未能吓退其余日月教教众。霎时间,那十几名教众各自抽出随身佩戴的刀剑,却又没有任何人胆敢向光明右使动手,一股脑儿都冲向了大小双姝的方向,企图解救杨莲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