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求谁,春秋都只听天地号令,天命谁能扭转运程?
谁无谁,乱局亦一样人定,谁在篡改剧情?
别高兴,别以为叫始祖,万岁千岁都会依你意愿来营造。
下一世,别理谁叫高祖,
别要赌,天命最高!
——《寻秦记》主题曲:天命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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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灿烂,人声喧闹,空气清新。呈现在陈胜眼前的,乃是一座到处都充满了古色古香的大城市。道路宽敞笔直,干净整洁。街道两旁高堂邃宇、层台累榭,房舍都极具规模。马路上人来人往,孩童活泼、老人稳重、男儿雄壮、女子婀娜,无不充斥了勃勃生机。
这里,就是战国时代,七雄之一齐国的国都临淄了。它本名营丘。因为东临淄河,所以在齐献公的时候,正式被更名为临淄。经过几百年发展,实是当今天下屈指可数,最繁荣热闹的大都市之一。
不过再怎么繁华热闹也罢,毕竟也只是公元前战国时代的标准。陈胜作为二十一世纪来客,哪里会看得上?不说帝都魔都还有五羊城等国内三大城市了,即使国内随便一座二、三线城市,也绝对要比如今面前这座临淄城,更加繁华热闹得多。故此陈胜对于看热闹根本没什么兴趣。他心里念念不忘的,便只有一件事,就是去找曹秋道。
曹秋道住在稷下学宫,这是众所周知的。但稷下学宫又在哪里?陈胜向街道旁边商铺的店员问路,这才知道稷下学宫原来不在城内,而位于城西的稷门以外。乃是处占地面积甚至不下于王宫的宏伟建筑群。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陈胜便片刻也不耽搁,立刻迈开大步,向城西而行。
这个时代的城市,其设计都采取棋盘式的整齐间隔格局,临淄也不例外。从天空处向地面俯视而下,只见一条条笔直道路纵横交错,将整座城市划分为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四方格子。其中东西向两条大道和南北向两条大道的交叉处那个巨大格子,正是齐国首都中最为热闹繁华之处。故此,这片区域也被称呼为小临淄。陈胜进入世界的地点,位于临淄城东,要去城西之外的稷下学宫,便非得经过小临淄不可。
小临淄道路虽然宽敞,然而行人实在太多。到处摩肩接踵,人头涌涌。陈胜虽然着急赶路,但到了这里,也不得不放缓了脚步。正在行走间,忽然,只听见远处有繁密马蹄声迅速席卷而至。下意识循声张望,只见原来有二十多名武士,正簇拥着一位身材高瘦,装束作文士打扮,年纪约莫三十多左右的锦衣青年,在长街上策马奔驰。
如此人流密集之所,本来根本不能乘马。可是那群武士却完全不管,简直肆无忌惮到了极点。沿途也不知道撞倒了多少摊挡,踏坏了多少货物。四周行人为免被惊马所伤,登时惊惶失措地争相走避,慌乱中纷纷摔跤跌倒。不过眨眼功夫,繁华大街已然一片混乱。
说时迟那时快,众骑士已如旋风般卷到近前。一名须发花白的老人来不及走避,眼看着就要被撞倒。老人惊恐地大叫救命,对面那骑士却非但不立刻收缰勒马,反而哈哈大笑,竟仿佛以此为乐!
这匹健壮大马身高腿长,怕不有几百斤份量?再加上尽情放蹄奔驰所带起来的那股巨大力量,一旦人马相撞,这老人必定筋断骨碎,当场死于非命!刹那之间,四周行人见惨剧即将发生却又无能为力,已是纷纷闭起双眼,不忍卒睹。
千钧一发之际,有条高大身影陡然如箭跃出,不偏不倚,恰好挡在那老人面前。正是陈胜!他沉腰坐马,双臂交叉护住上盘,“哈~”吐气扬声作雷霆暴喝,登时便宛若晴天打了个霹雳,直震得四周人人也双耳嗡嗡作响。那马匹首当其冲,当场被震得四蹄散乱,速度大减。
速度虽减,冲势未停。说时迟那时快,人马悍然正面相撞,爆发出“呯~”一下震响。四周老百姓同时下意识倒抽口凉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双眼。只见陈胜屹立当地稳如泰山,丝纹不动。反而那匹高头大马连声哀嘶,四蹄乱刨,却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再向前进得半步。如此匪夷所思的情景,马上那名骑士更加连做梦都没想到过,头脑一片空白,手足无措。
还不等他作出进一步反应,陈胜厉声断喝,紧握五指,豁尽千均之力猛然一拳轰出。不偏不倚,正中马头!马匹承受不住那刚猛拳力,眼珠当场被打得飞出眼眶。拳劲随即更透过颅骨直入大脑,将脑浆捣成稀烂。马匹嘶声哀号,晃了两晃,颓然就地倒下,当场断气毙命。那名骑士则被压在马尸之下,也不知道究竟压断了他多少根骨头,以至于这家伙连哼也没能哼出半声,已然痛得昏死过去。
洪门铁线拳第二十三式:开弓射雕!一拳之出,劲力何止千斤?别说是匹马,哪怕是头大水牛,也万万受不起陈胜这全力以赴的一拳。故此眼下情况,对陈胜自己来说,正是理所当然之极。
然而陈胜自己觉得理所当然,别人却绝不会如此看。拳毙奔马,如此壮举,看在四周老百姓眼里,简直惊世骇俗得无以复加。霎时间,长街上赫然变成一片鸦雀无声。人人也目瞪口呆地死盯着这陈胜,几乎不敢相信这真是现实。
那青年文士自己本身倒也无甚特别才干,但他的父亲,却是位名留千古,权倾朝野的超级大人物。仗着自家老子庇护,这青年文士只要随便跺一跺脚,整个临淄也要为之震三震。纵使闹事纵马,甚至撞死三、五个平头老百姓,却又有谁敢管他?
陈胜竟敢挺身而出,而且还打死了马,则对于那青年文士来说,简直就是严重的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短暂震惊过后,他双眼一翻,登时凶光四射,不管三七二十一,厉声大喝道:“哪里来的狗杂种?连本公子的马你也敢打?反了你的!左右,给我活活打死这狗杂种,好替本公子的马报仇!”
青年文士一声令下,除去伴随他身边,一名身材瘦小,其貌不扬,只有双目精光四射的黑衣汉子以外,其余二十几名武士立刻全体跳下马背,齐声吆喝着向陈胜挥拳打过来。街上行人同时流露出不忍和气愤的神色,却没有谁胆敢上前仗义开口说话。显然都对那青年文士怕得狠了。
既然出手,就已经准备好了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面对那气势汹汹扑上来的二十几名大汉,陈胜嘿声冷哼,眉宇间更无半分惧色。他双手一拍,脚下扎了个弓箭步,左手在前掌心朝天,右手在后掌心覆地——正是洪门第四代弟子,佛山黄飞鸿传下来的经典对敌姿势。此时此刻陈胜这洪门第八代弟子在异世界中初此展现如此姿势对敌,当真雄姿英发,大具王者之风。
四周这些武士,却那里知道这么多?其中一个身材长得最粗壮的,更加不管三七二十一,迎面挥拳就打。陈胜擒拿手疾起,抓住那武士小臂,足尖点地向后疾退。那名粗壮武士猝不及防被抓个正着,一扯之下,当即平衡尽失,拳头亦自然落空。
既消敌人来势,陈胜立刻转守为攻,双拳齐出,迎面直捣。是最简单朴实的一式“黑虎偷心”。然而招式纵然简单,杀力之强,直是骇人听闻!电光石火之际,那粗壮武士胸口中拳,胸口骨骼登时被这满注内家真力的一击。彻底打成寸寸断碎。余势丝毫不衰,直入心脏!
这武士身体纵然强健,难道还能强得过刚才那匹高头大马不成?胸口中拳,整颗心脏立刻全遭无双霸力捣得稀烂。连哼都来不及哼出半声,他仰天摔倒,毙命当场!
一式刚完,背后风声飒然,有人企图由后偷袭。陈胜更不回头,扎马矮身,双拳同时向上狠顶。近身短程发劲,刚猛杀力正中那偷袭者咽喉要害。那偷袭的家伙双眼暴凸,身体软软垂下蜷曲成一团,再也没了任何气息。
那二十几名武士,原本并未将陈胜放在眼内。还以为必定可以轻而易举就把他拿下。没想到刚刚动手,就被接连杀掉了两人。霎时间众武士惊怒交集,再不敢有半点轻敌。只听“铿铿锵锵~~”之声接二连三响起,却是众武士纷纷拔剑出鞘。剑光霍霍,四面八方地同时斩劈刺削,直恨不得将陈胜当场乱剑分尸。
陈胜寂寞地叹了口气,势如下山猛虎主动扑出,施展铁线拳以寡敌众。他脚下步法迅捷绝伦,手上每发一招,都必定吐气扬声,开口作霹雳震喝。声雄气壮,更添威势。乍看之下,竟不象是他被众武士围攻,反似是他独自围攻众武士。足以轰毙奔马的重拳所到之处,催筋断骨,绝不容情。
那些武士当然绝不能算是无能之辈,但在陈胜手下,赫然就似三岁孩童,既无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顷刻之间,惨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这伙武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卧伏地,生命如田间杂草般不断被收割而去。再过片刻,连这些呻吟哀号声也都统统听不到了。只因为……
所有这些武士一个不留,已经统统被当场打杀,成了阴司新鬼!
这些武士平日里依仗着那青年文士田邦的权势,横行霸道,多有不法。临淄城里的老百姓们对之早有满肚怨气。可是这时候见陈胜大显神威,四周围观人群却非但没觉得如何大快人心,反而个个心惊胆颤,目光中同时流露出极度的恐惧。他们下意识地欲要退后以逃离这修罗杀场,可身体却全然不听指挥。就活象被下了定身法一样,依旧牢牢僵立当地,连半步都走不动。甚至,还有不少人当场失禁,跪倒在地,害怕得痛哭失声。
当某种力量太强太可怕的时候,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沾光的胆量。
“尊敬的候选竞技者CH—99279838号,您成功击杀了齐国武士(1名),您得到了通用点(30)”
接二连三,胸口那个骷髅纹身不断传出提示信息。合共二十七名武士,他们的生命转化为810通用点,成为了陈胜所拥有之财富。然而收起拳头,身形挺立如标枪般直指青空的陈胜,眉宇间却全无丝毫喜悦。只感到有一种深刻得无以复加的——受辱感!
太弱了,这些武士实在太弱了。对于已经在自己出身的世界,被称呼为天下无敌的陈胜来说,和这种不堪一击的喽罗动手,本来他便已经不太愿意。要知道,能够被天下无敌的武者所杀,也是一种绝大殊荣。不够资格的人,休想陈胜会赐予这种殊荣。而无限神域竟然还将人命折算为什么通用点支付给陈胜,隐隐似在鼓励陈胜多多杀人,更让他自觉被深深侮辱!
但,陈胜却不会后悔。因为刚才他若不出手,则那老人便必定要被奔马撞死。坐看如此惨剧活生生出现眼前却无动于衷?陈胜做不到。那么无论结果如何,他也甘心接受。
那青年文士田邦,生平最好面子。他手底下喽罗无数,损失二十多人,不过如九牛一毛,田邦其实并不在乎。然而,陈胜竟然当众打杀自己的下属,在田邦看来,情况就和自己被当众连掴了二十几记响亮耳光毫无分别。
刹那之间,他脸上青筋跳动,双眼喷火,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完全不假思索,田邦破口大骂道:“好个狂徒,你竟敢杀本公子的人?东山,你还等什么?快去杀了这多管闲事的杂碎!让他知道得罪本公子,究竟有什么下场!”
锦衣瘦汉身边那瘦削汉子则轻轻叹了口气,翻身下马,手按剑柄迈步上前,凝声道:“在下边东山,这位田邦公子,乃是当朝相国,田单田大人的公子。未请教尊驾高姓大名?”
陈胜转身过来,仔细打量这位边东山,见他神情气度,尽皆不凡。虽只按剑而立,整个人却似一张被拉满了弦的强弓,随时蓄势待发。但纵然如此,观其神态,却又舒适自然,全无半分勉强。非为一流剑手,绝对难有如此风姿气度。当下先对之有了几分好感,开口答道:“陈胜。”
边东山点头道:“原来是陈兄弟。请问,田公子与尊驾素不相识,不知道尊驾为何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拦途截劫,找田公子的麻烦呢?相比尊驾本领,这些武士的身手自然不值一提。尊驾将他们打倒,也就是了。为何却又要下如此重手,竟然当众取人性命?如此行事,尊驾不觉得太过了么?”
这两句话一入耳,陈胜先前对边东山的些许好感,登时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陈胜不是擅长口舌辩驳之人,更加懒得浪费时间和这种信口雌黄,肆意颠倒黑白的家伙纠缠。他嘿声冷哼,喝道:“来,相杀吧!”
话声未落,陈胜陡然抢步纵上,断声叱喝着挥拳迎面疾轰,喝声如雷,拳去如电,正是同一式铁线拳的开弓射雕!
陈胜说打就打,似对“边东山”这个名字全无反应,不但大大出乎在场围观者意料之外,更令边东山本身也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然而他是名家弟子,声震齐国全境,威名绝非侥幸得来。纵使事起仓促,身体仍能不假思索便立刻做出相对反应。
陈胜攻得实在太快,边东山已经来不及伸手拔剑了。电光石火间他以掌代剑,反切陈胜手肘。然而掌沿才刚碰到陈胜手臂的肌肉,立刻就觉这陈胜整条臂膀都坚如铁铸,非但伤不了对方,反而将自己整只手掌都震得酸麻不堪。边东山左手及时提起横挡在胸前。半个刹那之后,陈胜重拳轰到,正中边东山手腕,将他这条左臂重重压向他自己的胸口。
边东山防线完全失守,胸口一痛,身不由己地向后踉跄倒退。好在他根基打得极扎实,下盘功夫也十分稳当。当下只连退三步,已经站稳了脚跟。下意识开口叫道:“你……”话声未落,但见眼前一花,陈胜再度逼近扑上,喝道:“打完再说话!”一招“白虎献掌”双拳齐出。呼啸劲风迎面灌入耳鼻之中,当场将边东山还未说完的那半句话硬生生堵了回去。
既然说不了话,那么干脆也就不说了。边东山并没专门锻炼过徒手搏击的技巧,但自持弓马娴熟兼身高力大,即使空手对敌也不害怕。说时迟那时快,他扭腰侧身同时向后斜退半步,堪堪避过来掌,随即飞起一脚想要去踢陈胜下阴。出手阴毒,已不是单纯比武较量的手法,直欲置陈胜于死地而后快!
这着毒招将起未起之际,陈胜抢先出腿一个侧踢,不偏不倚,正中边东山右腿内弯。他闷声低哼,只觉自己整条右腿都酸软难禁,撩阴脚未发先溃。未等他摆脱纠缠抽身退开,陈胜嘿声断喝,开脚转坐低桩成四平大马,身体往下一压。边东山右腿仍被纠缠未放,身不由己就被带得前倾扑跌,眼看着就要压到了陈胜身上。陈胜又是扬声大喝,腰马一挺全身振起,低桩转高桩,四平马换成二字箝羊马,双掌翻转向上一托,正中边东山下颚!
陈胜所使这招,是铁线拳十二着桥手之一。跃身而起,劲猛冲天。轻则只打掉敌人满口大牙,重甚至能轰碎对方颅骨,最是厉害不过的夺命杀手。当然,以陈胜修为之深,手上当然也是要轻便轻,要重就重。但……
陈胜对于“决斗”这种行为,从来也无比尊重。在他看来,既然是决斗,那么不管被人打死抑或打死人,都属理所当然之事。刻意手下留情,才是对对方最大的侮辱。陈胜自己,便情愿死,也绝不肯接受这种侮辱。推己及人,故此他也从来不会用这种方式去侮辱别人。边东山相比起那些武士,总算是位高手,故此值得尊重,值得陈胜全力以赴地——去杀他!
白驹过隙之间,边东山不由自主,已然双脚离地浮升飘空。顷刻间身若腾云驾雾,向后斜斜飞出五、六步之远,“啪嗒~”重重仰天摔倒。陈胜那着桥手掌力狠狠轰进来,不但把他整个下巴也打碎,更托着他满口牙齿犹如子弹般向上激冲,顷刻便射穿大脑,射穿颅骨,“噗~”地从他天灵盖处射了出来,血淋淋地直冲云霄!
意识仍未完全消散,边东山本能地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四肢手脚已经完全不听指挥。纵使依然竭力扭动了几下,终于还是颓然躺倒,呼吸断绝,心跳也同时停止。但他那对眼睛,却赫然仍瞪得大大地不肯闭上。眉宇之间,满满地充斥了匪夷所思。只因为他即使到死也不肯相信,陈胜竟然如此轻易,就杀了自己。
可是无论他相信与否,都无关重要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双方交手,从头到尾不过只有短短的七、八秒,旁观众人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还没搞得清楚,胜负已分!纵横临淄,未逢一败的边东山,此刻毫无疑问已经败死当场!而且还是败得这样快,死得这样难看。
霎时间,全场鸦雀无声。人人惊得目瞪口呆,脑子里空白一片,竟是下意识地,拒绝相信这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