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馨本想把林家的事告诉凤九渊的,但见小馨在,就道:“回头再说吧!”没料到小馨不干了,非要南馨现在说。南馨没办法,只得简要地说了一下林家的情况。
换作以往,凤九渊恐怕早就跳了起来,此时怀里抱着孩子,而且小馨还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仿佛在猜想着他会有什么反应似的。
凤九渊好不容易压住胸中翻涌的怒火,嘿嘿地道:“好呀,真好……我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当年算计我的竟然就是他林家,陆家不过是摆在前台的傀儡罢了!”
见他就要激动起来,南馨忙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了,犯不着生这些气!”抱过小馨道:“来,小馨,咱们去睡觉了。好不好?”
小馨立即就挣扎了起来,嚷道:“不,不,我要跟爸爸睡,我要跟爸爸睡……”凤九渊抱过小馨,道:“别担心,我还控制得住自己!”吁了口气,便和小馨聊起了天来。
小馨一个劲地跟凤九渊说着这几年里她和妈妈的事,说着说着,凤九渊也就忘了林家的事,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当父亲的快乐中去了。小丫头的精神特别好,一口气说了两个小时也不见累,最后还是见凤九渊打起了哈欠,她才道:“妈妈,爸爸累了,咱们睡觉吧!”
凤九渊抹着眼睛上的泪花,道:“谁说我累了?来,继续……”小馨却坚定地摇头道:“不,我要早睡早起!”便下床找鞋子,还问哪里可以洗脸漱口。
凤九渊深以为异,暗说:“这小丫头,才五岁多一点就懂得这么多了?”道:“你先坐着,我叫人打水来给你洗漱!”喊道:“思菊,叫人打水来!”
思菊在外间应了一声,不过片刻,就有宫女端着水,拿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小馨一点也不怕生,落落大方地任由宫女们服侍。洗漱完毕后,换了身睡衣,爬起凤九渊的床上,抱着凤九渊的脖子亲了一口,道:“爸爸晚安!”又回身对南馨道了晚安,就钻进了被子里,不过片刻功夫,就鼻息均匀,显是已经睡着了。
凤九渊奇道:“嘿,这简直成了机器人了,想睡着就睡着,了不起呀!”
南馨拉起薄薄的被子,给小馨盖好了,道:“她吵着要跟你睡,你就得负责把被子盖好,要是明天感冒了,我可是不依的!”凤九渊道:“莫不成你不睡觉了?”
南馨道:“我自有我睡的地方,你这张床我是睡不起的!”
凤九渊就站了起来,道:“这话又怎么说?”也不等南馨答,就问道:“现在小馨也睡了,你告诉我,林家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南馨很干脆地道:“不知道!”
“不知道?”凤九渊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南馨道:“我怎么就知道了?你倒是好得很,丢下老大的烂摊子,不声不响地就跟人跑了,跑这来当皇帝。也不想想,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一边要支撑起无回城,一边要掌好星海工业,我容易么?”
凤九渊心下一阵刺疼,揽住南馨的肩膀道:“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其实我何尝想当这个皇帝了?可又丢不开手……好了,你也洗洗睡吧。明天我亲自去问林广……”‘平’字还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好像中了术法一样,呆住了。
南馨见状,知道他又想起了重要的事,道:“还这样,老是一惊一乍的,也没个正形!”
凤九渊也不应她,叫道:“思菊!”
思菊闻声进来,道:“是!”
南馨看着思菊,眼神有些怪怪的。思菊也感觉到南馨在看着她,不敢抬头。
“去,传旨给凤卫,让他们派人监视太傅师若般!”
思菊大惊,问道:“监视太傅?”
凤九渊道:“怎么,有问题吗?”
思菊见有南馨在场,也不便反驳凤九渊,只得道:“是,奴婢遵旨!”便去了。
反倒是南馨奇道:“太傅师若般?为什么要监视他?”
凤九渊的脸色冷得可怕,他道:“你自然不知道,师若般就是林远雄!”
南馨大吃一惊,道:“这,怎么可能?林远雄不是已经死了么?”
“死了?”凤九渊哧地一声冷笑道:“真要是死了就天下太平了!哼,我真没有想到,他玩了一招金蝉脱壳,却在背地里策划着这些勾当。了不得,当真是了不得呀!”越想越觉得不安,对南馨道:“你先陪小馨睡吧,我还得去办点事!”呼通了雷顿,便往外走。
南馨见状,就知道他是要去见那个师若般,便道:“你何必这样冒失?等问过林广平了再去见他也不迟呀!”
凤九渊一想,就道:“好,那我现在就去见林广平!”
南馨没法,只得由着他去了。
去见林广平之前,雷顿把相关的详细资料都给凤九渊看了。凤九渊对于大局的把握和原道宁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之上,再者他也没有心思去仔细研究这些门门道道。胸中有个大概的了解之后,就让雷顿把雷广平带来!
林广平一看到雷顿,就知道凤九渊来了,当即紧张得很。
凤九渊失踪了好几年,谁也不知道去了哪,但林家上下却清楚得很。
雷顿还没有开口,他就问道:“怎么,凤九渊要见我?”
雷顿道:“是,先生在舰桥等你!”
林广平道:“我一直在想,他们会把我带到哪去?原本是这样……走吧!”
凤九渊看到林广平的那一刹那,就发现这个当年的林家少爷已经彻彻底底地蜕变成一个合格的军人。尽管身为阶下之囚,但他的身躯依旧挺拔,走起路来昂首阔步,自有一番气势。在未见到他之前,本来觉得有很多话要说的,可见到他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了。
“坐!”见林广平像根柱子般杵在自己面前,凤九渊觉得有些别扭。
林广平客气地说了声谢谢,坐了下来。
凤九渊想了半晌,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开场白,他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
“你当然知道的!”林广平道:“如果走到这一步你都还不知道,那你也就不可能活得到今天了!”
凤九渊苦笑道:“我不知道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呢?”
“随你怎么体会吧!”
凤九渊叹道:“难怪原道宁想不明白,难怪他想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权力终究还是大多数人追求的终极目标!”说完,站起身来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广平道:“我还有以后么?别玩猫捉老鼠的那一套,没意思!”
凤九渊点了点头道:“那好吧。要是呆得烦了,有什么新的想法了,可以随时告诉我!”说完,就走了!
是呀,一切都是为了权力。
林家之所以要在背后狙击他,不是不图谋利益,而是为了图谋更大、更多的利益。
第二军团覆灭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他死了对谁最有好处。在这之前,他一直认定是大天尊。但在得知了林家的事件之后,终于恍然而悟:师若般是林远雄,又是凤氏庶出后裔,自己若是死了,岂不是对他最有好处?林家当年废尽心机地狙击他,无辈就是想除掉他这个凤氏的嫡裔子孙,谋夺星海工业也是为了压制他施展才能,以免被凤凰界所注意到了。最终凤九渊是突出重围,不但成功让星海工业成为最耀眼的的军火厂商,也打倒了所有的敌人,站在了左宇宙世界的巅峰之上。此时,林家已经不可能再掩盖得住他的光芒了,所以只有改变策略,转而在凤凰界开始布置,以图能够扭转局面。
只要把这个关窍悟通了,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了。
原来,所有的根子,都在凤鸣宫和无极殿里的那张椅子上。
他不稀罕这个皇位,却是有人稀罕。他不想坐,有人却是费尽心机都想坐上来。
既便把一切都解开了,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师若般就是那个最后的大坏蛋!尽管他不喜欢师若般这个人,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有才能、有见识的人,也是一个对朝廷、对国家非常用的人。担任太傅以来,教给了自己许多有用的东西。他很想找出些疑点来为师若般开脱,但惜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师若般,指向他才是制造所有混乱的元凶。
越想,心下越堵,不由停下了脚步来,望着满天的繁星,对雷顿道:“你相信这一切都是太傅策划的吗?”
“我相不相信不要紧,重要的是太傅承不承认!”
“哼,铁证如山,就算他不承认又怎样?”
“你觉得太傅是那种虚伪矫饰的人吗?你觉得他是一个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罪过的人吗?”
“你在帮他说话?”
“不,我只是觉得就算是所有证据都已经指向了他,但如果他还没有亲口承认是他做的,你就不能给他定罪!”
凤九渊知道这是合众国的基本法制精神,便道:“好。那咱们现在就去太傅府上,我就倒要亲耳听他是怎么为自己辩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