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友仁赶紧把妹妹抱住,劝说不得,兄妹俩哭一阵说一阵,最终还是拗不过裘芷仙,只得让下人连夜给小姐打点行装。
第二天早上,吃罢早饭,岳清便提出告辞,裘芷仙赶紧上前恳求拜师:“经此一事,小女子尘缘已了,恳请真人怜悯,带我上山学道。”
岳清看见裘友仁在一旁抹眼泪,不禁好笑:“修仙没有那么糟糕的,仿佛生离死别。你妹妹根骨不凡,不出三年必有成就,等将来腾云驾雾回来省亲,岂不比嫁给村间俗汉,成天计较鸡毛蒜皮的好?”又跟裘芷仙说,“我门中男女分管,我只收男弟子,你如今算是入了我五台派的门墙,待回山之后,再跟我许师姐正式拜师。”
裘芷仙没想到竟然这般容易,她原已做好死缠烂打的准备,几乎喜极而泣,连连磕头。
岳清让裘芷仙起来,又从百宝囊中拿了一口天罡剑给她:“本门以剑法称雄于世,此时本门弟子所用佩剑,你先拿着,待有时间了,我再把剑法传你。”
告别裘友仁,岳清在江上买了条船,仍和当日带陶钧入川时一般,和裘芷仙乘船顺流而下,每日教授裘芷仙道法剑术,那船也不用人摇橹操帆,在水面上自动行走,速度极快,不到半月功夫便进入洞庭湖,直到岸边一座小山脚下停靠。
岳清带裘芷仙上岸,只见风吹垂柳,凉风怡人,山上有一座道观,据说甚是灵验,一路上善男信女上山进香祈福的络绎不绝。
二人闲庭信步,顺着石阶上山,顶上道观规模甚小,只有两进的院子,庙门前有一个凉亭,牌匾上写着“黄粱观”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在阳光地下折射出耀眼的金光。
到了观里,岳清拦住一个小道士:“你家观主可是姓史,叫做史涵虚的?”小道士点头,岳清继续说道,“你去跟你观主说,五台山太乙宫的岳清到了,让他出来迎接!”
小道士一愣,不过看岳清气度不凡,身后站着一个俏生生的美貌少女,背剑而立,不敢放肆,撒腿跑去后殿通报去了。
过不多时,果真从后边来了一个老道士,年纪能有六十多岁,满脸的意外和惊喜,快步来到岳清面前,双膝跪倒:“岳师爷在上,小道史涵虚给您老人家磕头了!”顿时惊掉了周围一群人的下巴,全都目瞪口呆。
岳清问道:“你师父是葛建真还是白建常?”
老道士史涵虚回道:“家师名讳上建下元。”
岳清点头:“原来你是薛建元的徒弟。”原来这史涵虚是茅山派弟子,他师父薛建元是柳步玄三个徒弟里最小的一个,年轻时在茅山出家,只不过刚学了几年,正赶上二次斗剑失败,太乙混元祖师坐化,茅山更是开始韬光养晦,不再传授真正的仙家法术,因此这史涵虚只学了一点入门的剑术,剩下的都是画符捉鬼,扶乩请仙之类,十年前“学成艺满”,得了茅山派授得结业金符,便下山来,到这里建了一处小道观清修,直到前几年茅山派开始恢复过去的路线,他才又回了茅山几次,重新拜见恩师,薛建元见他筋骨已老,修道难成,便又给了他一件法器,两册道书,让他自学自用,能修到哪里便到哪里了。
史涵虚颇有向道之心,每日修炼不辍,又常往茅山走动,因此知道五台派的事,听说岳清来了,赶紧亲自出来把岳清迎到后殿奉茶,这里是史涵虚的居住修行之所,香客只能在前殿上香拜神,不能到这边来,因此颇为清净。
岳清喝着茶水跟史涵虚闲聊几句,忽然问他:“最近洞庭湖不太平吧?”
史涵虚有些吃惊道:“岳师爷是为此事而来?确实不甚太平,前几日夜里,我正在大殿之中拜忏,忽然遇到五个浑身是伤的大汉来向我求救,他们说自己俱是洞庭水神,说附近天门山上的林瑞又回来了,那妖道想要图谋君山下面一件宝物,用法术将给他们拘住,驱使他们从水下开山,将宝物拿到手,水神们不从,受了他好一通折磨,水神誓死不从,那妖道出去寻找帮手,水神们才借水遁逃到我这里求救。那林瑞原本就是天门山上的妖人,后来因得罪了妙真观的姜雪君,立足不得逃到别处,已经有好些年光景,没想到如今又回来逞凶。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特地赶去茅山求助,我师父说并说君山一世牵连太广,现在两位师祖都在五台山参法论道,他们出面也无济于事,让我在这里等候,不出一月,定然有前辈高人来此主持,我先前还想是谁,没想到是岳师爷亲自,有您老人家在,那林瑞定然是自作自受,在劫难逃了!”
原来那林瑞在元阴宫时,因说起自己初到青螺,要想办法在魔宫站稳脚跟之语。鬼道人乔瘦滕给他出了个主意:“据我所知,在洞庭湖君山底下,有一件盖世奇珍,乃是当年大禹王治水时,用来镇压地窍水眼的至宝,名叫禹王钟,传说在数千年前洞庭湖上本没有君山,禹王以钟镇压地窍水眼,又从海外挪来一座小山镇压其上,这才有了君山。林道友只要想办法把那钟取出来,无论是自己祭炼还是献给魏魔主,想必青螺峪上下都没人再敢小瞧你了!”
林瑞当时听着便动了心,后来还没等细问清楚便被岳清杀元阴宫,打得抱头鼠窜,连自己原来的镇教至宝三枭神魔都被毁去,也因此越发想要将宝物得到手了。因此才故地重游,又跑来天门山,一边想办法取出君山下面的神钟,一边就地寻找合适的人体祭炼白骨神魔。
岳清对于青螺峪群魔出动,四处寻找合适的“灵体”帮助大魔主魏枫娘祭炼万魔图的举动很是不满,数次想要让魏枫娘出来约束他们,只是魏枫娘如今正在修炼十魔经里记载的最厉害的几种魔法,期间根本不能中断,发出一份拉阴阳叟入教的法旨已然是极限了,况且布鲁音加始终对她充满怀疑,屡次试探,她如果再发出一份终止祭炼万魔图的法旨恐怕更要引起对方的疑虑。
岳清的分化元神跟魏枫娘的元神融合在一起,只因为他把主元神寄托在虚空之中,几乎是金仙的境界,因此凡事皆是岳清的分化元神做主导。
然而随着魔功的逐渐加深,暴露出来的隐患也越来越多,魏枫娘原来练得太杂,岳清对于魔法只修炼过一些粗浅的功夫,为了镇压青螺峪群魔,以及对付峨眉派的攻击,和数年之内就要临头的劫数,他迫不得已去修炼那些高深的魔法。
十魔经是北方魔教秘典,昔年那些老魔都是用几百,甚至上千年来浸淫这部魔经,岳清虽然明知急功近利,易遭反噬,但自持有主元神寄托虚空,决不至于走火入魔,功败垂成,因此不听布鲁音加的反复劝告,一意孤行地闭关苦修。
修炼三界诸天万魔大法需要将每一种魔头或引或炼,到自己身边,与其反复媾合,最终以本命元神融合魔性,修成无上魔道。那魔头何等厉害,平时还不觉什么,一经媾和,立刻发现出与自己相融的元神并非是一个,便纷纷想将两者分开,企图以魔法将魏枫娘的元神唤醒独立,反噬岳清的分化元神。
虽然八景分神术神妙无比,然而岳清毕竟修行日浅,功力不足,而魏枫娘本身功夫就很了不起,招引来的魔头一个比一个强,群魔围攻,便有些经受不住,手头上又没有炼魔的法宝,这大半年来都在苦苦支撑,甚至连分化元神都受到了损伤。
这次,岳清明知道萧玉和崔瑶仙会被林瑞捉住,还是让他们去金佛寺送药,就是想借他们之手将玉洞神丹送到魏枫娘手里,以药力补养受损的元神,不过这也只是一时之计,要想一劳永逸,还得寻找一件专门克制魔头的法宝。
岳清听史涵虚说完,沉吟道:“此事变数颇多,那君山底下,除了神钟之外还有大禹王留下来的四件法宝,俱是千古奇珍,除了林瑞之外,还有好几伙人在打它的主意,其中更牵扯到妙真观和神光洞两处,都是劲敌。况且那钟被禹王用来镇压地窍,一个不小心便要将长江两岸数省之地全都化作一片汪洋,林瑞他们是不顾百姓死活的,咱们却不能坐视不理。”
史涵虚道:“湖中水神自那日来我这里求告知后,便再无动静,恐怕又给拘到天门山去了,他们宁死不屈,为妖道酷刑折磨,也甚是可怜,还请岳师爷先用什么法子把他们救回来。”
岳清道:“林瑞如今不在天门山,应该是请帮手去了,那五个水神也没有被他禁锢,你今晚可设法相招,让他们过来相见,我也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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