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师傅要来,尚官睿很高兴,亲自嘱咐吴掌柜收拾出一间奢华的房间。至于其他人的,到时候再说吧。
不要怪他区别对待。
在这陌生的地域,尚官睿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心,很难有人能进入他内心的世界。
玉玲珑那是救命之恩,小蛮天真善良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有师傅玉符子过份的宠溺,像父亲的感觉。除此之外,再没有第四个人。
虽然这样对那些诚心相交的人很不公平,但为了保证不冤死在寻找归途的过程中,他将自己的心彻底冰封,直到回去的那一天。
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大门派之间的争斗,为了避嫌,玉符子等人来的非常低调。是在深夜披着黑色的斗篷潜入尚官睿宅邸的,吓得他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师傅啊,您老这又是玩的哪一出,不知道徒弟我胆小嘛。”尚官睿一边抱怨,一边起身穿衣,没办法,谁让有女士在场。他刚才粗略的扫了一眼,这次来的人除了几位实力高深的长老,来的全是些年轻弟子,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也没来得及细看。
玉符子双眼一瞪,骂骂咧咧道:“臭小子,还敢说自己胆小,我看你比谁的胆子都大。七大之间的争斗也是你个小虾米能够掺和的,幸亏这次没出事,否则拼了为师的老命也保不住你。”
尚官睿此时已经穿好衣服,随手拉了个椅子把玉符子摁到上面,嬉皮笑脸道:“师傅,这不是没出事嘛,您徒儿我没那么白痴。暗地里捅人刀子那是当仁不让,冲锋陷阵绝对找不到我。您老也看了那份清单,值不值得冒这个险。”
一听这茬,玉符子笑骂道:“就你小子歪理多,下不为例哈。”脸上洋溢的自得和骄傲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明显言不由衷。
看的后面的人直摇头,有这样的师傅,教不出循规蹈矩的徒弟,下次还不得捅破天啊。
哄完师傅,尚官睿才对几位长老行礼。
长老们都知道他对于太一门的重要性,不敢怠慢,一一还礼。
只有玉真子和以前一样摆着张臭脸,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过她。女人就是不可理喻,不管小女人还是老女人。
战萱还是一脸酷酷的,纤细的腰肢挺得笔直,更像一位女警官。背后两柄长剑交叉悬浮,相当有气场,看来这段日子实力又精进了不少。
再往后是曾被他整的很惨的巫阳,这哥们现在见到他都有些发憷。
巫阳旁边是“屠夫”梁秋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邻家男孩般的羞涩笑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煞气,凝而不散。
儒雅书生洛青云轻轻摇着羽扇,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一圈扫了过去,尚官睿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扭头问:“师傅,门中现在内斗得很厉害?”
几位长老惊异的对视了一眼,他们自从来了之后还未吐过一句关于太一门内部现状的话,他是怎么知道的?
尚官睿怎么知道的?很显然嘛。来的这些包括战萱在内的年轻弟子,都有个共同特点:潜力高,根基浅。这种人在权力斗争中绝对是首要目标。
虽说战萱无心竞争掌门之位,那也不行。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万一到时候给你来个黄袍加身怎么办?所有隐患还是第一时间消灭的妥当。
用专业点的话来说,这叫清场,给门内两大阵营接下来的决战腾地方。
玉清子不忍心看这些未完全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被毁,找了个由头一并打发到尚官睿这里来了,玉真子生他的气也是在这里。身为太一门的护法长老,连唯一的关门弟子都需要交给别人庇护,除了说明无能还能说明什么?
可太一门的传统,上一辈的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参与到下一代弟子的竞争中去。没了玉真子在后面撑腰,身为武痴的战萱哪有能力反抗。最近一段日子过得相当艰难,月俸都拖欠好几个月了,看得玉真子大为心疼。
还是玉符子有先见之明,提前将徒弟送了出来。在这里有吃有喝不缺钱花,还倒补门派,没有比这更滋润的了。
来的这些年轻弟子相当于变相投奔尚官睿了。等权力之争尘埃落定,不管谁上台,他们这一支都是要拉拢的对象,给予的条件差不到哪去。
如果尚官睿知道老家伙们的想法肯定嗤之以鼻,他压根就没打算在这里长待。加入太一门也只不过想有个落脚之地,进一步筹划怎么回去。凭他现在的积蓄,就算脱离太一门,也不会过得太差,相反还自由些。
有了这样的心态,再加上最近见惯了大场面,对大师兄和二师兄之间的较量就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玉符子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一个门派要想发展总要有些牺牲,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尚官睿见状耸了耸肩,没有再追问下去,反正和自己没关系。
“徒儿啊,你看为师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就拉下老脸恳请你照顾一下这些师弟师妹,我也好给掌门师弟一个交待。当然如果你认为难办的话,就当师傅没说。”玉符子踌躇了一会儿,咬牙开口道。
气氛有些压抑,任谁摊上这种事都不好受,可这又是每个门派成长所不可避免的。
在这个时候,尚官睿没心没肺的乐了,调侃道:“我的师傅大人,多大点事啊,看您搞得跟临终托孤似的,也不怕被别人笑话。行了,他们就留在我这了。别的不敢说,免于世俗纷争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见他答应,众人都是松了口气,年轻师弟师妹在战萱等人的带领下上前拜谢。
尚官睿摆摆手道:“行了,不用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你们也不用谢我,我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才收留的。平时少说话多修炼,不要给我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就行了。”
众弟子纷纷称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叫来吴掌柜带弟子们下去休息,尚官睿才开始跟师傅和几位长老交接起这次的收获。
物资数量之大,饶是他们提前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大吃一惊。陶山到底是大门派出身,再加上承尚官睿的情,回礼那是一点也不吝啬,几乎搬空了龙藏大厅近年来的库藏。这些物资够太一门挥霍百年,那是不打任何折扣的。
玉符子不愿看徒弟吃亏,暗示道:“没有了吧?”
尚官睿明白他的意思,悄悄做了个只有两人懂的手势,嘴上回应道:“嗯。就这些,你们每人拿一部分吧,保险。”
玉符子没好气地说:“师傅做事还用你教,一边呆着去。”然后指挥几位师弟分类打包,相当专业。
尚官睿等师傅他们忙活完,才凑上前亲自领他们去休息。
玉符子摇了摇头:“不了,我们此行极为隐秘,目前知道的人很少。还是趁夜早点回去交差,免得夜长梦多。”
尚官睿惊愕道:“也不缺这点时间吧?”
玉符子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懂什么,刚才我们入城的时候,就已经被有心人发现了。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深入调查,你前段时间干的龌龊事就要大白于天下了。虚清宫不敢对碎玉宫做什么,对付你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以后休想有宁日。”
尚官睿考虑了一下后果,确实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承受的,只好亲自送师傅等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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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楼。
“什么?离开了!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身材肥硕的胖子用胡萝卜粗细的食指指着手下的面门怒骂道。
“回总管大人,他们走的太急,我们还没来得及调动人手阻拦。再加上还有碎玉宫在一旁虎视眈眈,当时我们哪敢轻举妄动。”有着一缕山羊胡子的枯瘦男一脸委屈道。
“碎玉宫?又是碎玉宫!妈的当初我们虚清宫全盛的时候,他们跟条狗似的在一边摇尾乞怜。现在我们还没没落呢,就欺上门来了,真当虚清宫是好欺负的。”胖子嘴里骂骂咧咧,肥硕的身躯在屋子里团团转。
当然他也只是发发牢骚,作为门中核心阶层,对虚清宫的现状非常了解,说是如履薄冰都不为过。怎么在各大势力虎视眈眈中安然无恙的渡过虚弱期才是重中之重,为此不惜牺牲一部分产业。
只要等虚清宫缓过劲来,到时候新帐旧账再一块算。
“那批黑衣人的来历调查清楚没有?”虽然碎玉宫一个级别的他现在不敢动,不代表什么小虾小蟹都可以虎口拔牙。有个鸡拿来杀给猴看还是有点震慑作用的。
山羊胡子男冷汗淋淋,涩声道:“没……没有。”
胖总管彻底怒了:“这也没有,那也没有,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以他的肺活量吼出来威慑力十足,最起码这个山羊胡子差点吓尿了。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还有一件事恳请大人容禀。”山羊胡子忙补救道。
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心腹,胖总管还是给他留了点面子,冷声道:“讲!”
“属下发现一个细节,那群黑衣人进城时人数不少。可是离开的时候却少了很多,属下怀疑……”山羊胡子小心翼翼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胖总管闻言怒气平息了一些,沉吟了一下,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