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归来

第649章 两个火命女孩

晚间,何当归回到房里,默默思索着彭时的话,心里充满困惑。

彭时说,临安公主的女儿仙草郡主,其实原本是“两个人”。当年临安公主怀胎时,就怀了一对双胞胎,给她安胎的太医,就是彭时的外公罗杜松。

罗杜松在第五个月上请平安脉,就发现公主怀了两个胎儿,而且一轻一重,重的那个夺取了胎盘的大部分营养,照那个势头发展下去,轻的胎儿不等出生就没命了!罗杜松知道临安公主是个阴人,保不住她的胎,会招来可怕的报复,于是罗杜松用奇药吊着两个胎儿的性命,保到了出生的时候。

但两个女婴出生后都是先天不足,其中一个养到两个月上便夭折了,活下来的那个就是仙草郡主。

临安公主为死婴一事大怒,秘密处死了十个奶娘和丫鬟,许是伤了阴鹜,从那之后,仙草郡主就长睡不醒,每天十二个时辰,清醒的时候加起来不到一个时辰,人们背地里戏称为“睡美人”。

公主一直想治好女儿的病,可所有太医看过都说那并不是病症,而是胎里面带出的一股子火毒,烧干了下面的水,阴虚之极,才会特别嗜睡。当时的国师齐经也给郡主卜了卦,占出郡主五行缺水,大旱之极,得用和水沾边儿的宝物压着。公主想方设法弄来很多珍奇宝物,装潢在小郡主的房中,都不太管用。

齐经又说,五行之中,金生水,水生木,仙草郡主连名号都起错了,她已经很缺水,无力生木了,怎么还能叫“仙草”呢,她哪儿来的水去浇灌仙草?

然而“仙草”是郡主的封号,是皇上御笔一挥赐下的,终身都得叫着,没有易改的道理。并不是皇上的所有孙女、外孙女都有幸得封郡主,这个郡主位分还是临安公主花了心思、动了手段,才能让女儿一出生就受封的,这时候后悔也太迟了。

于是,齐经给临安公主出了个主意,找来世间最好的金匠,在水年、水月、水日里打造一把举世无双的金锁,在金锁上錾上郡主的生辰八字,一时不离的戴着,渐渐就能把过硬的八字压下去。

说也巧,不久之后,波斯第一巧匠大节栗就来了中原,行程安排是只住三天便走,只是途径中原,要坐船去一趟东瀛。

临安公主闻讯大喜,开价一万两银子,让大节栗延迟一个月的行程,给她女儿打一把天下第一金锁。谁知人家名匠是个高眼界的人,瞧不上庸俗的银票,回复说,虽然他一个月的工时只值一千两银子,但是他从来都不收铜臭味儿的现钱,而要收取等价的稀罕宝物。世俗的珠宝、翡翠、珊瑚,在他眼里都寻常,都算不得宝物。

公主将阖府的宝物搜罗到大节栗的眼前,对方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公主又听说,金子里面最珍贵的是赤金,对成天和金子打交道的大节栗而言,也是很难得的材料。于是她花费重金从川蜀购得赤金三百两,运到大节栗的住所。

大节栗说他需要考虑一天再答复,因为他有急事去东瀛,耽误一个月,对他的影响很大。

就在这个时候,另有一位京中贵妇也听说大节栗来中原的消息。贵妇正挺着七个多月的大肚子,预产期也是火年、火月,所以想找个好金匠给胎儿打一把长生锁。

她的嫁妆里有三十匹锦,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织法织就的,刀枪不入,还轻暖透气,剪裁都得用金刚剪。这锦是她父亲行医的时候,病人感恩戴德送出的家传之宝,而她是父亲最心爱的女儿,所以凭家里有什么珍奇宝物,都尽数装进了她的嫁妆箱子。

大节栗一见那种锦,双眼立刻大放奇光,当场揽下了这名贵妇的活计,并说他一生只做珍品金器,才被奉为“第一金匠”,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个最好的珍品出来。他当场拍板决定,两个月的东瀛之行取消,临安公主的活计也取消,一心一意地闭门造车,用两个月的时间做出一把真正能保平安的富贵长生锁。

至于具体怎么个“保平安”法儿,贵妇也不清楚,只是应大节栗的要求,找来了很多中原古籍中的图样,协助他完成那把锁。做好之后,那把锁虽只用了一两九钱的金子,却是精工奇巧,能随着贵妇的歌声而舞动,另有一些好处,大节栗留言说,“留待异日观之”。

临安公主被推拒,登时勃然大怒,又听说大节栗推完了她却接了别人的活儿,于是想方设法打听雇主是谁。结果因为大节栗很懂保密,直到最后,那名贵妇的身份也没有暴露。

直到何当归的母亲罗川芎,在满月宴上当众给小当归戴上金锁的时候,在场宾客都没人了解那把金锁的价值,也不知道制作它的工匠就是鼎鼎大名的大节栗。有位女客看了精巧的金锁实在喜爱,要出八百两银子买下来,自以为很豪阔、很大手笔了,却不知道,那把金锁的实际价值已经超过八千两银子了,更不要说它的隐藏价值。

另一方面,赴满月宴的燕王看中了小当归的胎里玉,开口索要,小当归的母亲舍不得送人,无良的父亲何敬先却立马拿来孝敬燕王,燕王又赠给仙草郡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郡主戴上玉的隔天,就清醒了一整天没瞌睡。

临安公主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那块儿玉也被奉为公主府的第一宝物,平时有专人负责照看和擦拭。

然而就在今年年节刚过完的时候,那块儿弯月形的美玉突然消失不见了。盛玉的匣子上装着玄铁大锁,钥匙只有一把,由临安公主亲自收着,可突然有一天,开了匣子就看不见玉了。很多丫鬟因此上了刑架,诸般大刑用过,也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同时,仙草郡主上吐下泻,大病了一场,还添了一个怪毛病,变成了一个“两种性情”的人。在另一种性情里,她自称为当年夭折的那名双胞胎女婴,行为举止与平素的她大相迥异。

临安公主又去请教国师齐经,齐经说,当年那个玉的小主人有一把长生金锁,金玉、金玉,两个原是一套的,只要将那把金锁找来,不光能医好郡主的病,还能为郡主迁一段绝世良缘。

临安公主一听很高兴,这些年因为不放心仙草郡主的保命宝玉,一直没让她出嫁,不知不觉就把年纪留大了,如果能用金锁迁一段姻缘,自然再好不过。

然而,燕王索玉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如今连知道何敬先的原配夫人是罗川芎的人都很少,更不用说一件那么遥远的往事了。最怪的就是,当年热心送玉的燕王,再找上他去打听那块儿玉的主人,燕王竟似“失忆”了一般,一问摇头三不知。

后来,临安公主想着,玉的主人总归是京城人氏,这是燕王当年说下的,何不发个悬赏榜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因了齐经的一句“金锁能为郡主迁一段绝世良缘”,于是悬赏榜文上有一条写明,如果找到那把金锁的人是家世、年纪和相貌相当的世家子弟,就将郡主许配给他为妻。

以上这些,都是彭时讲给何当归的故事。

彭时说他寻找金锁,又费心查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是因为他想当仙草郡主的入幕之宾。临安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仙草郡主也是才色双绝的一代佳人,能给她们攀上关系,对他的仕途大有助益。

何当归却不大相信彭时的说辞,据她对他的了解,他的野心和城府都不限于攀附皇亲权贵的程度。像他那种人,追求的应该是绝对的权力,而不是简单的荣华富贵……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何当归正对着窗台上的一盆君子兰发呆,回头看时,来人正是仙草郡主。

她身披五色轻纱,美轮美奂,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落落大方地说:“抱歉迟来了半个时辰,榴然和谷覃一直拉着我看花样,我见她们兴致勃勃,不忍扫她们的兴,就拖到了这会子。”

何当归让她入座,又转身在风炉上扇滚了一壶井水,微笑道:“郡主说哪里话,前个儿我愧赢了猜茶的游戏,可那游戏的奖励却难住我了。我跟大家都不熟识,不像你们是玩耍惯了的,也不知什么样的要求又合乎‘困难’二字,说出来又不得罪人,最后思来想去,还是请仙草郡主你来我这儿喝杯茶,说说话,最是合宜。”

再回转身时,她的手中已经捧了一壶小庐香片,两只晶莹剔透的玉盏。

仙草郡主又惊又奇地笑道:“好香的一壶茶!没想到清宁你的茶艺功夫这么好,沏出的茶比教授我茶艺的大师傅更香醇!”

何当归淡淡一笑,将玉盏推到仙草郡主面前一只,自谦地说:“不过是平时茶喝的多了,有了点心得。茶叶和水都很普通,仙草你尝尝能不能入口。”说着自壶嘴中斟出一道晶璨的水流。

仙草郡主双手烹茶,陶醉地轻嗅一下,方对何当归展露了笑颜,十分亲切地说:“我乳名儿叫‘淼淼’,大家都这么叫我,清宁你也唤我淼淼吧。我母亲都不许别人叫我的封号‘仙草’,有次还因为一个丫头喊错而重重罚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