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好坏

第三百一十九章 意外相遇

还是那高大的匾额,门前的灯笼也亮着,曾经的大将军府里却是一片漆黑。

冷颜飞身入内,那熟悉的一砖一瓦,每一个转角,每一处景致,都曾经留下无数美好的儿时记忆。

虽然搬迁过一次,但是新的府第和当初在旧都建造的几乎一样,那些似曾相识的场景都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就在那院子里,她因为顽皮,多次被罚站或者罚跪,父亲就在廊下威严地看着她,母亲远远的用揪心的眼神偷偷打量她还有父亲的神色;就在那厅堂里,父亲的鞭子落下来,是哥哥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咬牙支撑着,最后全身是伤昏倒在地:还有膳厅里,一家人和乐融融的一起吃饭,听着父兄说军营里的趣事……

不知怎的,等冷颜擦干眼角的泪痕,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那个钻过无数次的狗洞前,其实来这里以后,父兄忙,她也渐渐长大,就是想溜出去,大多时候也是从院墙上翻出去,可是她依然没事就喜欢把这个狗洞刨大一些,想着以后可以带弟弟一起溜出去玩……

院子里静静的,虽然早已经没有了主人,但是打扫的很干净,只是掩不住人去楼空的萧瑟和凄清。

忽然,冷颜听到极轻微的衣袂飘摆之声,她正站在树影下暗黑中,别人轻易发现不了她,而她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对面墙头一个夜行人飞身进入了院里。

是谁?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父亲生前廉洁,并无丰厚的家财,在母亲亡故后,皇后将弟弟冷峻接近宫去,已经清算了冷家的财物封存起来,留待冷峻长大再给他处置,这里也就剩下一些日常的摆设而已。

那么不是为了财,冷颜想不出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人来光顾的。

她本想出声喝止,又按捺不住好奇的想知道那人究竟想干什么?于是她偷偷地跟在了夜行人的身后。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夜行人小心翼翼地在屋脊上行走奔跑,忽然又潜伏下来,进入院子好像也只是在观看缅怀什么,并没有任何想偷窃破坏的行为。

直到他来到曾经的书房前,才落到地面上,久久地看着那紧闭的门窗,冷颜的心忽然狂跳起来,这身形,这在府第中轻车熟路的感觉……

月色下,冷颜轻轻从墙头落下,慢慢地向那夜行人走去,生怕惊动了什么,可就在离夜行人不过丈余远时,还是被他察觉,警惕地一转身,退进了黑暗中,与冷颜遥遥对持。

“你是谁?”冷颜不顾自己在明,对方在暗得大忌,站在月色下问。

夜行人站在黑暗中,露在蒙面巾外的一双眼炯炯有神,却是不说话,似乎有点舍不得离开,却又不得不与冷颜保持距离,冷颜前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

“你是人还是鬼?”冷颜的眼中亮色闪动,滚滚地印着两轮月色:“不管你是人还是鬼,都是……”

不待她说完,黑行人突然飞身而起,斜刺里窜上了墙头。

“哥哥。”冷颜呼叫了一声,跟着纵身而起,夜行人稍稍一个停留,飞速地跳下墙,隐没在黑暗里。

冷颜不敢再大声呼叫,施展轻功向夜行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可是从南门到北门,再从东往西,龙城的大道几乎被她找了个遍,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夜行人。

是哥哥没有死吗?还是刚才是自己的错觉?他若是还在世上怎么不出来见自己?

晨曦微露,冷颜疲倦地坐在一方屋檐上,看着朝阳一点点升起,那个身影就像一片泡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街上此时已经有了稀疏的行人,都是早起办事的,行色匆匆,所以还没有人向上看,发现街边高楼上那个失魂落魄的俊俏少年。

转角处,一辆马车急急的驶来,车轮在青石路面上“咕噜噜”地合着马蹄的“得得”声显得十分焦急匆忙,在还显得安静的道路上十分惹人注目。

冷颜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狂奔的马车上,就在这时,马车那颤动的车帘被人撩了起来,一个皮肤微黑,着了一身青灰色锦袍的男子探出头来,看看四周的环境,催促车夫道:“快,快,马上就要到了,一定要赶上。”然后很快地就缩回头去。

就在这一瞬,冷颜看清了那男子的脸,是方破。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他猜到或者是打听到自己随君皓来到了这里,是想办法要把自己弄回去吗?

冷颜心中一阵激动,可是随即又想到,现在自己已经不能回头,万一方破以为自己是被君皓挟持,找上门要人,闹起事动气手来,伤到任何一个都不好办。

方破来之前完全没有跟自己联系,双方地位实力这么悬殊,他肯定会设计暗中下手,万一伤到君皓,这兵可就出不成了,必须得先跟方破谈清楚。

想到此,冷颜暗暗跟着马车,穿过几条街道,越走越偏,最后当马车停在一家低矮的小院前,她看见方破显示探出头来,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下,才飞快的下了车,钻进院子里去了。

这次距离比较近,冷颜清楚地看见了方破的表情和动作,心里总感觉有点点陌生,可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有些别扭。

马车离开,冷颜看见那人家门上挂着白色的灯笼,还是崭新的,显然是刚刚有人亡故,但是门前冷清,隐约可见里面有人影晃动。冷颜心想方破是故意布下奔丧的局来迷惑外人吗?这是什么烂主意!

摸摸自己现在完全变了模样的脸,还有一身男子装束,冷颜大摇大摆的迈步向那屋子走去……

“什么?她已经不见了一夜?你们是怎么搞的?人不见了不知道,现在都已经晌午了,找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人才想到要来禀告?”君皓一拍桌子,负责保护冷颜的几个黑龙骑全跪下了。

队长回禀道:“夫人对黑龙骑的布防十分熟悉,今早我们才发现她不在军营里,本想找到再……”

君皓也知道队长说的有理,冷颜对黑龙骑,还有军营里的那些明岗暗哨都十分熟悉,再加上她那一身在近年突飞猛进的功力,确实不是一般人看得住的。假如她不愿意,就是自己都得要动上一番脑子才能抓得住她,上次故意诋毁冷颜的功力,不过是君皓有意在作弄她罢了。

“还还快去找?找不到你们也都不用回来了。”君皓将黑龙骑打发走,烦躁地在帅帐里踱来踱去,他知道冷颜不会在这个时候开溜,他担心的是她在外面会出意外。

临海与花月两国呈现的这种前后夹击之势,使得大盛百姓恐慌,局势不稳。甚至民间有传言,前朝的余孽也在暗中行动,意图趁乱复国。而朝中的形势,别人不知道,君皓却知道潜伏着一个极大的隐患,这方方面面的事件,他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牵扯着,只要一个不慎,就会象溃堤的洪水,以无法逆转之势吞没大盛,可是这根线头在哪呢?

现在表面上来看,临海这一仗必须速战速决,才能把一切蠢蠢欲动之势都暂时压制下来,而这个关键目前就在冷颜身上,不能让安睿在这个上面找到借口!

但君皓心里却又隐隐期望冷颜不要回来,走得远远的,那些百姓何辜?所以冷颜要牺牲自己去救他们,可是冷颜又何辜?为什么这种国与国,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情却偏偏要她来承担后果?

君皓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亏欠过谁,唯独冷颜,他想给她天下间最好的,可是却欠下了无法弥补的债。

君皓走出帐外,望着军营大门的方向,几次想自己出去寻找,又怕冷颜回来会错过,或者有了她的消息会来不及听到。

不知道来来回回走了多少次,这才看见门口几匹战马飞快地向这边奔过来,中间的正是冷颜。

君皓眼睛一亮,本想迎上前,可是这里人多眼杂,一个元帅看见个小兵如此激动有违常理,他只得收住脚步,装作如无其事的等待他们的到来。

冷颜与大家一起下了马,行过礼,君皓迫不及待的将黑龙骑都打发走,这才看向此时是他贴身护卫身份的冷颜。

“你去哪了?”他低声问。

冷颜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闻声答非所问:“我饿了。”

君皓一愣,随即说:“正好本帅也还没有吃,一起吃吧。”马上吩咐人将饭菜送到帅帐里来。

然后君皓带着冷颜进到帐里,他返身打量了冷颜一番,见她完好无损说:“你跑到哪里去了?大军马上就要出发,我已经派人秘密传信给安睿,要与他和谈,这个时候,你要是出了事,我拿什么和谈?你是拿几十万人的性命开玩笑?你……”

冷颜一抬头,他愣住了,那双深若幽潭的眼眸里,是他又急又怒的样子,可是她的神情复杂含着难言的激动委屈,和平时就喜欢跟君皓针尖对麦芒的对着干完全是两样。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是不是?却故意这么教训我。”她的眸子里泛起了泪光,却是感激。

她这般楚楚可怜又善解人意,倒叫君皓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好了。举起想给她擦拭泪水的手,又在她还没看见的时候缩了回去。

正好饭菜上来,算是缓解了一下气氛。

吃了两口,君皓眼角的余光瞥见冷颜呆呆地看着自己,也不吃饭,抬头问道:“这饭菜有毒?”

“什么?”冷颜慌忙低下头狠狠地扒了一大口饭,很自然的就被噎到了,一阵咳嗽,落下泪来,擦了又擦,却半天都擦不干净。

君皓放下碗筷,给她倒了碗水,十分怀疑地问:“你这一天一晚上都干什么去了?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反常?”

“我——”冷颜心里念头急转,最后象下定了决心似的,抬起头凝视着君皓的双眼:“我见过方破了。”

“什么?”君皓的身体整个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