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冷颜轻轻一笑:“现在知道是真的还是做梦了?”原来是她狠狠地掐了一把方破的手臂。
这样带着活泼顽皮的举动,是那个最真实可爱的颜儿,方破喜不自胜答:“知道了,颜儿你真坏,下那么大的力,都不心疼为夫,等下进了洞房,叫你知道为夫的厉害。”
“不早了,不早了,看这小两口子都等不及要亲热了,大家散了吧。”郭三红一边叫着一边故意指指方破抓着冷颜的那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
冷颜顿时脸上一热,手一松,却被方破抓得更紧,只听他笑道:“时间是不早了,我刚刚正和颜儿商议洞房里的事情,哎哟……”
大家瞧得清清楚楚,是冷颜狠狠踩了他一脚,于是一阵哄笑。
方破也跟着笑:“成亲咯,有娘子管着,以后我可就没那么自由了。你们大家尽兴地玩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没人反对我先和娘子一起去捡金子吧?”
他开心而骄傲地说完,也不等别人回话,一把抱起了冷颜,冲旁边的云天挤挤眼:“兄弟,今天晚上委屈你找个地方挤挤去,我怕吵着你。”
他这么大方,云天的脸“哗”地一下绯红,方破却还不放过他,大笑道:“对不起,我忘了,你还没有过女人,脸皮薄。等你成亲的时候,我再好好给你传授传授经验?”
这话一出口,云天已经脸如火烧,站也站不住了,落荒而逃:“我先去找地方歇息了。”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要走快走,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冷颜见方破如此捉弄云天,实在看不过去了,别人成亲都捉弄新郎,方破倒好,他就像人来疯一样,倒把别人都拿来一顿狠狠地作弄,弄得无人敢近身了。
“好,好,咱们这就入洞房,娘子不要太心急。”方破故意大声囔道。
从来只有新郎急,还有这么着急进洞房的新娘,这下全村的男女老少笑得更加欢乐了。自然没有人再为难他们,要他们赶紧回屋。
冷颜羞得直捶方破的胸膛,恨不得自己寻个地缝钻进去。随后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一动不敢动,手却按在他的麻筋上,以示警告,生怕他那张油嘴又生出什么新花样来。
方破低头看向怀里埋得看不见脸面的冷颜,满意地迈开大步,向自己的小院走去,身后是仍在载歌载舞的村民,他们的欢乐是大家在一起的欢乐,而他的欢乐是此时她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满足。
进院门,进屋门,方破都仔细地回身关好门,与刚才那个大大咧咧的他判若两人。
直到将冷颜放到床沿边坐好,那满屋子红色的烛,红色的纱,红色的帐,红色的衣,衬得她人比花娇,方破才紧挨着她坐下:“好了,别生气,我要不那么打发他们,现在这里可就要被闹翻天了,现在大家都不会来打搅我们多好。”
原来方破是想用“猴急”博得大家的“同情”逃过没玩没了的闹新房,却把自己推出去,真是会想馊主意。冷颜不满地哼了一声:“还说对我好呢?刚成亲就把我当盾牌了。”
说着,她身子一扭,将后脑勺对着方破。
“颜儿,你生气了?我今天太高兴了,所以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我怎么舍得亏待你?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方破从身后搂了冷颜的腰,将搁在她的肩膀上,有些撒娇地说。
冷颜一回头笑道:“我是逗你玩的,哪有生气?”
方破怔了一下:“真的?”说着他扳过冷颜的身子,将她面前的珠帘掀起来,那聚集了点点日月光华的双眼灼灼地看着她。
冷颜有些羞怯地回避,刚一低头,就被方破用手托了下颌,他的头随即低了下来,炙热的唇覆在了她红润娇艳的唇瓣上,轻轻地研磨辗转。
已经是深秋时分,冷颜却只觉得屋子里是春的和煦温暖,也许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他需要自己的爱,而自己需要一个共同的家,大家各得其所,他很快乐,自己也很快乐。
她温柔地依进他的怀抱,朦胧中,唇齿间滑进湿润灵巧的鱼儿与她缠绵嬉戏,身子渐渐地变得暖洋洋地,象被阳光拥抱地惬意,象被春风吹过的慵懒,就好像他们已经彼此熟识已久,那种终于归家的安心,那么熟悉的温存。
唇上一松,耳边是方破在呢喃:“我错了,原来是我错了,早知道,又何必兜那么大个圈子?”
“什么?”冷颜双颊绯红,闭着眼请问。
方破摇摇头,笑道:“现在对了就行了,我和颜儿再也不要分开了。”说罢,他搂紧冷颜,将脸颊贴在她的秀发上,也合了眼,静静地感受这一刻的花好月圆。
良久,他们的思绪都飘出很远,谁也不想开口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妙时分,烛心一声“噼啪”陡然一亮,闪起一个耀眼的火花,才惊动几乎要沉醉得睡着的两个人。
方破一睁眼:“颜儿,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不是真要丢下我一个人吧?”
冷颜睁开有点迷蒙的眼睛,没有想到他的怀抱这么舒适,闹腾了一天,她真的差点就睡着了。
方破看着她腻在自己身上,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你累了就好好歇着,我来帮你就行了。”
他极有耐心地一点点帮她卸下身上那一层层的喜服,却是随手就丢在地上。
随着身上重量一点点减轻,微微的寒意袭来,冷颜开始慢慢清醒起来,方破在干什么?他在帮自己脱衣服!忽然心里划过一丝惶恐,她下意识抓住了衣襟,就在这时,头上扯得一痛,是方破帮她拿下花冠时不小心勾到了头发,就像被泼了一桶冷水,冷颜完全清醒了。
方破感觉到冷颜猛然一下闪开,还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我还是第一次弄这个玩意,下次一定不会再勾到头发了,说错了,哪里还有下次……”
他笑着去抓冷颜的手:“好了,我辛苦了半天,你的衣服已经脱得差不多了,现在你来帮我脱。”
烛光下冷颜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想必是会害羞的,所以他得大方主动引导她,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洞房花烛,他要好好珍惜她,要让她快乐。
将冷颜的手放到自己的衣结上,那晶莹如玉的双手在红红的喜服上慢慢地移动,衣结被缓缓打开,他配合着她的动作移动身体,让衣服好从自己身上滑脱下来。
那双偶尔会轻轻触碰到自己身体的手,一点点撩拨得他心里跟着一动一动的,衣服越来越少,可是他的心里越来越热,好像那里有一簇火苗被这双小手煽得熊熊燃烧了起来。
低下头,只看见冷颜那小巧的鼻尖上星星点点,她是紧张了吗?和自己一样冒汗了?方破差点没笑出声来。颜儿到底是长大了,答应与自己成亲后,也会关心体贴人了,而且今天还那么高兴乖巧,看来与她成亲是对的。
不至于这么紧张吧?眼见只剩下最后的单衣,看到冷颜慢慢伸向衣结的手打颤,接着身子也开始颤抖,呼吸也越来越短促,方破终于呵地笑出了声,去拉她的手:“颜儿,咱们自小认识,又不是洞房花烛才第一次见面,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是老虎……”
入手是一双冰冷的小手,手心里全是冷汗,抖个不停,方破笑意一顿,已经觉察不到不妙:“颜儿,你怎么了?”
她仍是低头不出声,肩膀却抖得更厉害了。
方破慌忙伸手去抬她的头,没想到冷颜奋力一把推开他跳了起来,慌不择路地一转身躲到红色的纱帐后,紧紧地面向里贴在墙上颤抖着声音说:“对不起,我,我以为自己可以,但是,但是……”
方破慢慢地起身:“你哪里不舒服?”
“不,不是,不要问,让我冷静一下。”冷颜惊慌失措地缩成一团,拒绝方破靠近。
方破只得站在原地,也不敢再出声刺激她,默默地陪着冷颜。
直到方破为她卸下衣服前,冷颜都以为那个噩梦早已经过去,她再不会被它左右,可是,他一点点的亲近,让那个混乱远去的夜晚又一点点地清晰起来,那切入肌肤深刻的痛,那伤身伤心的耻辱,象潮水一样席卷而来。
她强忍着心里的痛楚,给他宽衣,每打开一个结,每脱下一件喜服,就像是把她心里的痛活生生地剥离出来,再洒上盐,她实在是无法承受了,虽然她那么顽强地想把那痛和着自己的血泪全咽进肚子里去,但是她无法控制身体强烈的抵触和反抗。
这么久了,终于还是忘不掉吗?他的影子和他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原来自己是那么脆弱,不堪一击,冷颜几乎要崩溃了,为什么她能说服自己重新开始,可是君皓还像个魔鬼一样缠着不放?
轻轻地,一双大手放在她的肩头,冷颜一颤,想要逃开,只听方破痛惜到:“颜儿,不要怕,我说过不会勉强你的,我只会给你快乐,决不会伤害你,放心。”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怀里:“天冷,别冻着了。”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就像一个亲和的兄长一样,不带丝毫的情、
/欲,有的只是平和的关怀。
冷颜慢慢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真的不能……你,你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我休了吧,或者,或者我帮你挑个合适的姑娘,再选个吉日,给你纳妾……”
方破捧起冷颜的头,责备道:“这都是你的心里话?不准骗我!”他那一双清亮的眼紧盯着冷颜,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