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卓见她一头的汗,忙说:“你别急,慢慢走,边走边说。”
冷颜一甩他好心上前想搀扶自己的手,急躁地叫:“事关我哥的性命,能慢吗?你告诉我他在哪,跟不上就别来。”她一心要去救冷锋,语气很是不耐和尖利。
君卓脸上的微笑一顿,随即打起精神:“你仔细点脚下,跟我来吧。”
冷颜也顾不得去奇怪君卓今天居然健步如飞能跟着上自己的步伐,只听得他简略地说黎贵妃是临海国的隐匿者,潜伏宫中残害龙裔,伤了君皓和语琴,终被姜幼萱击毙,云云。
黎贵妃的身份,冷颜也先听君皓说过,并不惊讶,只是语琴会武功还是第一次听说,她不禁脚步一滞,为什么君皓以前都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情?他们今天并肩作战,就象当初在临海国时自己与他一样,生死相随吗?
“太子伤得怎么样?江心月不是已经废掉了功夫,怎么还会这么厉害?”冷颜挥去脑中此时不该有的杂念,她还担心君皓干什么?他身边已经不缺女人。
“不轻,不过御医已经给皇兄诊治过,没有性命之忧。没想到黎贵——江心月这次出来竟然暗中带着一批追随多年的隐匿者,今天的行动不知怎么被他们察觉,仓促应变间,几个隐匿高手将自己的功力输给了江心月,才让皇兄一个措手不及……”君卓说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死了活该,早就再三提醒过他不要轻敌,人手多些没错,他就是不听,刚愎自用,现在自食其果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冷颜恨恨把君皓数落了个体无完肤,君卓在一边也不好劝什么,任她发泄。
眼见已经到了君皓住所的门前,一个护卫急匆匆地赶来,说是发现行宫附近有少量可疑人物在靠近,请君卓前去商议对策。
冷颜嘱咐君卓要小心行事,再派人尽快将皇后安雯接回来,自己无须他陪。
君卓看看门里又看看冷颜,欲言又止。
冷颜见那门前站着护卫,里面有太监候着,和前几天没有什么区别,不知道君卓为什么会有些为难,时间紧迫,不容许她再多问,于是催他离去,自己抬脚就往里走。
君卓看着冷颜急匆匆的背影,有些无奈地低声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去。
冷颜很快就来到了寝殿门前,正好一个橘色衣裙的宫女一脚踏出门来,看见冷颜慌慌张张地,看样子就想返身回去,却又觉得不对,马上行礼,刻意大声道:“奴婢见过太子妃殿下。”
冷颜一看是小红。
姜幼萱临时升为姜妃还没来得及给她配齐人手,这个小红是原先与她做宫女时关系就比较要好的姐妹,所以姜幼萱就要了她去做自己的贴身大宫女。
小红这番举动使得冷颜不由生疑,微皱眉头到:“你慌什么慌?平时就是这样服侍姜妃的吗?她现在怀有龙胎,你这样不小心,万一伤到她怎么办?不对,你不守着姜妃,跑到太子这里来干什么?”
小红不敢看冷颜,垂头嗫嚅着,哼哼哈哈地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冷颜心中一惊,难道君皓伤势加重,姜幼萱着急,也守在这里不愿走?
她推开小红,风风火火地就闯了进去,还未到内室,只见姜幼萱青丝垂肩,衣衫半掩,露着半个圆润的香肩,还有一抹雪白高耸的胸脯,双颊红润带着薄汗,红唇娇艳如火,身上还带着一股暗暗的龙涎香和荡漾的情/欲之气,就连空气也仿佛因她的出现而变得有些缠绵的味来。
这情景不难看出她刚刚做了些什么,只是这怎么可能?君皓不是受伤不轻吗?还能与她……
冷颜忽觉自己一路奔跑得太累,脚下有点虚软,扶了桌子坐下来。
姜幼萱忙上前见礼,倒茶道:“太子妃怎么赶着回来了?可要当心龙胎啊。”
“我有急事要见君皓,快,快要他出来。”冷颜实在没勇气再往里闯,怕看见里面那缱绻后的情景。
姜幼萱很是为难地带着害羞的神情道:“太子先前和江心月一场恶斗,受伤不轻,臣妾担心宫女们照顾不周,亲自照看比较放心。不想,太子他醒过来就要臣妾,要臣妾侍寝,说是这样才能彻底的放松,臣妾见他有伤,且幼萱身怀龙胎不太方便,便要太子好生养伤,可是他说这些都无妨,一心想要……臣妾见他神志有些不太清醒,而且力气好大,怕伤到龙胎,于是……”
“好了,你赶快叫他出来。”冷颜打断姜幼萱的话,不想再听下去。
姜幼萱站着没动,迟疑道:“太子刚刚睡着,臣妾才脱身……”
“啪”冷颜一拍桌子:“那就不要劳烦他,你去将他贴身带的兵符取来给我。”虽然君皓一再不要易辰管行宫里的事情,但是易辰还是派了一队御林军跟随,怕万一这边事情有变,也能及时增援,只是君皓将他们都安排到了离行宫几十里外府衙待命。这件事情只有君皓和冷颜知道,所以她来拿唯一能调动他们的兵符去救冷锋,这是救冷锋唯一的希望。
“这——没有太子的命令,私自动用兵符,那可是大罪。”姜幼萱抓住冷颜的手,无比诚恳地说:“如果事急,就让臣妾带上这里的护卫和你一起去,多少也管点用。”
“不行,你有孕在身,这里的护卫要保护母后,太子,王爷和你们,外面又不太平,不能动。你只管去拿兵符,有问题就说是我逼迫你拿的,与你无干。”冷颜期待地看着姜幼萱。
姜幼萱下定决心,大义凛然道:“好,臣妾帮你,以后有罪一起受罚。”
说罢,姜幼萱进了内室,冷颜听得她在里面窸窸窣窣个不停,就是半天不见出来,她不时抬头去看外面的日头,来来回回地踱步,额头上已经见了汗珠。
“找到没有?”
冷颜焦急的声音又一次传进来,姜幼萱在里面挪动着步子,手里拿着君皓的罩袍捻弄着,也是着急地回答:“快了快了,正在找,这上哪去了?太子的衣服都在这里了呀。”
冷颜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就像当初那声天雷劈下的时候,总觉得要失去了什么最宝贵,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不行,不能再等了,管他有没有穿衣服,反正又不是陌生人,看就看了,现在救人为大。
“我自己来吧。”冷颜说着,就向里走去。
这时,床上一直静静躺着的君皓眉毛微微地一皱,长出了一口气,看样子竟是要醒了。
姜幼萱忙将早放在桌子上的兵符握在手里,惊喜道:“找到了。”疾步往外去,最好现在不要冷颜和太子碰上面,赶快打发走她。
没想到君皓比她预料的醒得还快,只听他虚弱地说:“吵死了。”
姜幼萱听得冷颜的脚步声已经快到内室门口,看来阻止他们见面是不可能了,于是她一转身坐到了床边,去扶挣扎着想起来的君皓。
冷颜听到了君皓的声音,忙大声道:“太子醒了吗?”
君皓咋一听到冷颜的声音,喜出望外,他有很多话要对冷颜说,她就这么心有灵犀地出现了,他忙说:“颜儿,快进来。”
扶着他的姜幼萱忽然手无力地一软,一下倒在他的身上,重伤的君皓本来就无力支撑,更承载不了姜幼萱的重量,往后一仰重重地倒回床上,只觉头晕眼花,胸口被姜幼萱压得喘不过起来,差点又晕过去。
冷颜一撩珠帘,看见的就是他们俩在床上滚做一团,纠缠在一起。
她脸一白,忙扭头转向门外:“快把兵符给我。”
姜幼萱伏在君皓的胸口上,暗暗冷笑,语气却急切而羞涩到:“太子,别伤到身子。”说着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来姜幼萱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冷颜狠狠地啃着自己的手指头,皮破血流都浑然不觉。
“扶我起来。”君皓没有听出姜幼萱话里有什么不妥,命令她将自己扶起来,也没有注意她扶起自己后看似随意地就以身为支撑,将他的身体倚在了她圆润尚未拉好衣襟的肩头上。
“你要兵符做什么?”君皓这么一折腾,觉得五脏六腑都扯着疼了起来,暗暗倒吸着冷气问。
冷颜只得回身,看见他们相依亲昵,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将救冷锋的事情简略说了几句。
君皓一身金蝉丝绢内单,虽然松散,却干净鲜亮,没有半点血污,他的脸色苍白憔悴,倒的确是受了伤的模样,只是不像君卓说的那么严重吧。
也许孩子也感觉到了此时母亲心里划过无法抑制的忧伤,冷颜的肚子微微一沉。
如果说他想以男女之欢来缓解麻痹身体上受到的创痛,冷颜相信他完全有那个能力。有些人神志不清时,力气会大得惊人,而行为也会偏激变得匪夷所思,何况君皓已经对自己做过一次这样强行索欢的事情,还用怀疑,还需要再帮他找借口开脱吗?
“我去,你就在这里歇着。”君皓听完,就要下床。
“不必,我只要兵符,你好好‘养伤’吧。”冷颜接过姜幼萱递过来的兵符,面无表情地大踏步出门,多一眼都不再看君皓。
出了门,她施展轻功,一刻都不耽误地直奔宫门,翻身上马,带了一直等候在外面的黑龙骑,两人飞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