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皇上开口,易辰赶紧起身对冷颜施礼道:“太子妃,太子殿下醉了,烦劳你好生照顾。”
皇后也赶紧对皇上说:“皇上,晧儿一向酒力浅,又是初次将为人父,心里太高兴,连着喝了不少酒,有些失态,都是臣妾平日管教不严,还请皇上见谅。”
皇上本欲开口教训君皓,被易辰和皇后这么遮掩解释,那黑沉沉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但还是不满地开口道:“太子已经成人,不久就要做父亲,怎么还能如此的不知礼仪,放/荡形骸?这叫朕以后如何放心要你帮着处理国事?”
黎贵妃正在不停地擦拭着“委屈”的泪水,一听皇上这话,心中更觉压力陡增,她没想到皇上会因为一次礼佛与皇后感情增进,就对君皓有了这么大的改观,想全心教导他如何做好今日的太子,明日的帝王,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那双如同兰花般美妙的双手死死地将一方擦泪的丝帕拧紧。
冷颜也赶紧起身,去扶君皓,对皇上道:“父皇,都是儿臣没有及时提醒太子,儿臣这就送太子回去歇着,等他醒了酒,再好好规劝他勤学上进。”
君皓还不服气地想上前去教训黎贵妃,就见不惯她装腔作势地在那里摆出一副弱女子样来迷惑皇上,背地里在别的妃嫔面前不知道有多趾高气扬,甚至皇后都不放在眼里,除了他这个太子以外哪里还有人敢这么教训她?
但他身形一动,就觉得肋间一痛,是冷颜借扶着他的机会,将手掩在宽大的衣袖内,狠狠地在君皓的腰间拧了一把,以示警告。
君皓吃痛,又不敢叫,要是被别人看出他被自己的女人暗中下了“毒手”,那还不笑死人?扭头拿眼去瞪冷颜,却见她一派力乏的样子,垂眸道:“太子,就别再胡闹了,臣妾觉得累了,好想歇着。”
冷颜这一说累,大家全紧张了,都要这小两口赶快回去休息。
君皓趁机以关心冷颜为名,将她的腰一搂,立刻象醉的站也站不稳,将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心里暗喜说:“颜儿,我扶你,别摔着了。”
谁都看见是冷颜在扶君皓,听他这么颠倒了来说,再看那一脸的红润之色,脚步蹒跚,这可不是喝醉了吗?于是,刚才君皓那一番疾言厉色,除了黎贵妃还在暗自流冷汗,别人倒没多少人当真了,只当是他一向对黎贵妃看不顺眼,酒后胡闹,也就释然了。
“慢着,”皇后叫住君皓冷颜,转头对皇上道:“皇上不是说还有样特别的礼物要赏赐给太子妃吗?”
皇上的脸色这才渐渐趋于平和,看看君皓道:“你要是站不稳,就找个地方自己歇着去,不要累着了太子妃。”
君皓看起来是大半个身子都已在冷颜身上,其实他并没着力,闻言直了直身子,虽然还是摇摇晃晃,却改成了扶着冷颜的手,嬉笑道:“这该行了吧?”
皇上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继而看向冷颜,和颜悦色道:“太子妃自与太子大婚后,一起出征临海国,又跋山涉水行程千里赈济灾民,文武兼备,贤良淑德,实乃后宫妃嫔的典范楷模。身怀龙胎,还体恤大盛天下百姓,推行如此简朴的家宴,不恃宠生骄,朕与皇后商议过,太子妃不要什么封赏,但大盛皇家不可因此轻看了她,所以这次朕要给太子妃一个最特别的奖赏。”
冷颜见皇上这么大力地表彰自己,忙摆手说:“父皇言重了,出征,赈灾都是儿臣身为大盛子民应该做的,孕育龙裔也是儿臣为人妻,为太子妃应尽的本分,父皇母后已经赏赐了冷府许多,儿臣已经很知足了。”
冷颜说着想施礼婉言谢绝,明珠姑姑在世时提醒过她,一个臣子所受恩宠太多,引起了别人的眼红妒忌并不是件好事情,凡事要适可而止,所以她不想冷府太过招摇,没想到她还没拜下去,肩膀上一紧,君皓用只有他们两才听得见声音在耳畔说:“先看父皇给的什么,不要忙着拒绝,否则后悔了可别哭。”
君皓这么说肯定其中有什么玄机,冷颜也就没再拜下去。
皇上被冷颜这么一说,龙心大悦,笑着说:“想不到朕要送东西还有送不出去的时候。”
大家又都笑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彻底一扫而空,皇上神情轻松地又说:“其实朕不是送东西,而是许太子妃一个愿望,只要朕能办到的,无论你提什么要求都满足于你,这个礼物,太子妃还想要吗?”
冷颜忽闪了一下明亮的大眼睛,心里马上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欣喜地忙不迭点头:“儿臣要这个礼物,是不是现在父皇就可以答应儿臣的所有要求?”
皇上平日与冷颜见面很少,而且都是在很正式的场合,见到的都是她宫服整齐,与别人没有太大差别,今天是最为亲近的一次接触,觉得这太子妃眉目带上了几分英气,生动机灵可爱,与那些心机重重,拿腔拿调矜持高贵的妃嫔们相比,别有一番鲜活隽秀的独特风韵,倒是没见到多少听惯的什么将军女儿粗鲁没有才学的感觉,与君皓站在一处,真是各有风采,却又不夺了对方的神韵,而是更加相得益彰,真是一对珠联璧合佳偶。
皇上也逗趣到:“太子妃现在就想拆礼物了吗?不过,朕可是只答应你一件事情,可不是答应所有的,否则朕的礼物可就太不稀罕,以后真没人想要了。”
冷颜忙举起食指,笑得灿烂道:“儿臣明白,也只要一个就足够了。”
这番天真童稚的对话,让在座的都可以想象到等小皇孙出世,有着君皓那般宛如天神的美颜,又有着冷颜这般讨喜的纯真乖巧,那该是怎样一个古灵精怪招人喜爱的孩子。
易辰一直端着酒杯,远远看着太子夫妻,意味深长地含笑,此时也许无人体会他心中有多么地欣慰和快乐。
冷颜的要求很简单,她们一家都想念冷锋得紧,正好皇上给了这便利,她也就开诚布公地说希望能经常见到哥哥,孩子出世的时候能够得到舅舅的祝福。
皇上知道最近与乌都国的战事渐渐趋于平和,冷锋这次又立下不少战功,在军中颇受将士爱戴,冷锋将是继韩超之后目前唯一可堪帅才之选的将军之说日渐强劲,当初将他调离龙城,是为了削弱太子的势力,没想到他却因祸得福。
皇上一来最近看太子顺眼了许多,二来也防着冷锋真的要是得了以前其父冷东亭在军中的声威,那可是养虎为患,不如做个顺风人情。
想到此,皇上十分痛快地准了冷颜的请求,将冷锋调回龙城,入宫任御林军副统领一职。
冷颜喜出望外,谢了恩后和君皓两人在众人的目送下,先行退了席。
小安在摆家宴的殿外候着,看见他们出来,忙殷勤地上前来搀扶君皓,被他摆手支开,带了一群太监远远跟在太子夫妻身后,这是君皓和冷颜在一起的习惯,不高兴闲杂人等在眼前碍手碍脚。
冷颜只觉君皓的身子越来越贴近自己,最后耳边被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轻轻拂过,知道又是他在顽皮,在自己颈后挑逗。平地里,她的脚一绊,正好被君皓顺理成章地搂住,抬头见他清朗的目光哪有半分醉意?
君皓轻轻地圈住她的腰肢,笑道:“都快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禁一吹,你看脸又红了,在想什么好事呢?”
冷颜拉开他的手,看向头顶那轮仿佛遮了一层轻纱朦胧的圆月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皇要给这么好个礼物给我?”
君皓点头:“是,不但知道,还是我向母后提议,然后她去说动父皇……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其实你也想我哥哥回来,所以才算计好绕这么大个圈子,借我的口来达到你的目地是不是?你打的好算盘。”冷颜一语道破天机,不过她的语气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还是颜儿最了解我,不过我就是算计颜儿,也只会帮你,绝不会是害你,今天你都看见了。”
“是啊,我看见你这个太子忽然就像小狗发狂,狠咬了黎贵妃一口,差点触怒父皇,你怎么还是那么冲动,做事情都不考虑后果的。”
当时,要不是易辰皇后大家合力周旋,今天这事情皇上绝不会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训斥君皓几句就完结。
冷颜奇怪君皓平时任意妄为也就罢了,怎么会这么没有分寸,明知道他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这番转机,既然没真醉,还胡闹什么?要给黎贵妃脸色看,也不用非得在这时候发难吧。
“就是考虑到后果才选在今天发狂,不然,等别人发狂的时候就晚了。”君皓一边说着一边趁冷颜思索他话里的意思无瑕顾及,而借机亲昵地将自己的脸贴在那柔嫩幽香的脸颊上享受地蹭来蹭去。
“你到底什么意思?”
“还是那个老问题,父皇妃嫔那么多,可是子嗣这么少,除了我和君卓,就那妖妇独有个皇子,我当然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曾经使过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现在你有了咱们的孩子,我得做好万全的打算,好好保护你们,不管妖妇有没有鬼,先把这残害龙裔的帽子给她带上,她知道我防着她,就不敢那么嚣张。”
“而且今天父皇母后皇叔都在,知道我这么不待见黎贵妃,跟她的仇结得如此深,这宫里恨我的人随便数数就一大群,但是有本事动手脚的又有动机的算来算去,非她莫属,万一你要有个闪失,你说,首先会怀疑到谁的头上去?妖妇心里明白着呢,我这么一闹,她不但不敢妄想什么,只怕以后要天天烧高香,保佑你的肚子平安无事,否则,她怕什么我就给他来什么,这辈子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才能了结。”
君皓铿锵有力地说完,低头看见冷颜抬头看向自己的目光,清透如水,盈盈柔波荡漾着让人心动的光辉。
“君皓,原来你已经为我和孩子设想了这么多?“冷颜忽然觉得君皓好像一棵高大的树木,繁茂的枝桠撑在自己的头顶,浓密的枝叶遮挡住风雨,而她只用安心地在树下歇息。
“你是不是很感动?那——今天晚上我给你侍寝好不好?”君皓趁胜追击,厚着脸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