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午夜时分,滴水成冰,正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刻。冰雪狐披风果然是件宝物,冷颜裹着它也不觉得有多么寒冷,在冰天雪地里她急速地奔跑着,寻找着。出门不久,马蹄的痕迹就完全被风雪抹去,冷颜只能凭感觉,向最近的城门方向赶去。半路上,她遇见了一队巡夜的士兵,将元帅只身追赶潜入城中的奸细一事简单地对他们说了说。要他们分头去通知个城门守卫注意戒备,不要放人出城,再多派人手去寻找君皓。
那些士兵都知道冷颜是元帅的贴身护卫,可是她没有令牌,也不能轻易听她的调遣。于是她要求去见守城的将军,让他先知会各城门加强守卫。紧接着要了匹战马,赶去求见副元帅韩超,一道命令下来,全城守军戒备,四处搜捕安睿等人,寻找君皓的下落。
闹腾到天色微亮,这才有消息传来,君皓已经平安地回到了元帅府。而安睿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翻遍全城都找不到,也没看见他们出城,想必城内有人藏匿,或者有什么密道让他们逃脱了。
韩超继续指挥人马搜捕奸细,冷颜则赶回了元帅府。
进了元帅府,冷颜直奔自己和君皓所住的院子,屋子里亮着烛光,马公公正守在廊下,面带一丝尴尬之色。
“元帅回来没有?”冷颜一边疾步往里走,一边问马公公。
马公公伸手拦住了冷颜:“回来了,刚躺下。元帅吩咐不要打搅他。“
“哦。”冷颜以为这命令是对大家说的,不会包括自己,因为忙了一晚上,她也得回房睡觉,于是她还准备往里走。
马公公拦着的手没放:“阿岩,元帅说尤其是你。公公另外给你安排了一间暖和舒适的房间,好好地歇息。到了明天再送你去新兵营协助冷将军管理那边的事务。”马公公眼神有些闪烁地说。
君皓竟然连见都不见自己?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冷颜以为君皓冷静下来肯定能想通一些什么,没想到他还变本加厉地连面都不见了。也许他一时间还没消气,拒绝和自己沟通,这点冷颜可以理解,假如换了是君皓和初晴在自己面前这样,自己也会生气,可是他为什么要做得那么绝?把自己赶走?说来说去,还是不相信自己,冷颜委屈地想:君皓说杀了父亲是另有苦衷,要自己相信他,等他的答案,自己选择了相信。可是为什么换了自己,他却不依不饶?
“不必了,既然元帅这么看中我的能力,我又怎么能辜负他的期望?阿岩这就去新兵营报道,告辞了。”冷颜转身就走,任凭马公公怎么挽留都不回头。
送走冷颜,马公公回到屋子前,君皓在里面问:“她走了?”
“是,生着气呢。阿岩在外面寻了元帅一夜,老奴看她也很辛苦,心里还惦念着元帅的安危。元帅有什么安排何不明天早上再说,这么大的风雪,她可不要被冻坏了?”马公公心疼地说。
君皓在屋子里低声咳嗽了两声,沉默了一会:“你那么多事干什么?反正是要走的,早点晚点有什么关系?本帅要睡了,你精神好不怕冷就在外面伺候着吧。”
马公公哭笑不得,小两口这是又闹什么别扭了?太子回来就有些咳嗽,是不是怕吵着太子妃休息?这是关心体贴人的好事,怎么不对太子妃明说,让她误会生气呢?马公公一想,算了,这小两口的事情自己还是少说为妙,可别引火烧身帮了倒忙。
冷颜跑到新兵营向冷锋报道,冷锋对她的突然到来有些惊讶,但看冷颜铁青着脸,也就没有多问。其实也不必问,能把冷颜气成这样的估计也只有君皓有这本事。
“颜儿,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出疹子了?”冷锋见冷颜脖子上有几处明显的红斑,关心地问。
冷颜一摸脖子,马上想到君皓在客栈里对自己的举动,赶紧捂住脖子:“没,没有,大概是被什么虫子叮了。”说完不等冷锋再问,她慌慌张张地跑回自己的帐篷,一照镜子,果然脖子上被君皓猛力吸出的几处吻痕十分地惹眼。幸亏是冬天,她边在心里骂君皓边找出条围巾围上。
冷锋不知道冷颜会什么会突然脸红,也不清楚她脖子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不过妹妹不说,他也不好追问,只是心里纳闷。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君皓似乎忘了冷颜,既不过问也不打听她的情况。冷颜没想到君皓会跟自己生这么长时间的气,本想趁着某个月黑风高夜偷偷摸回元帅府去找君皓理论:没错,她是私会了敌国的王子,按军法怎么处置她都行。就是不能冤枉她和安睿有染。被别的男人强行搂抱了,本来冷颜就很委屈吃了亏,君皓不来安慰也就罢了,反而还责难自己。可是,冷颜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偷溜回去,君皓还以为自己心虚找他讲和呢。
听说韩超命人搜查了几天一无所获,看来安睿又一次成功地逃脱了。冷颜想这事情都要怪君皓,他当时要不那么冲动,不怀疑自己,阻拦自己,也许安睿就没这么顺利脱逃。
郁闷了几天,冷颜无处发泄,憋得气闷,没事就拼命地练功,冷锋看在眼里,这么下去妹妹还不得走火入魔?于是趁这天傍晚,吃过晚饭,冷锋找到了在军营附近小树林里练功的冷颜:“怎么?你打算以后做武林盟主?这么刻苦地练功。”
冷颜收了手:“不练功做什么?现在又没有仗打。”
“你的职责是保护元帅,不是冲锋陷阵。”冷锋笑笑。
“人家现在不需要我保护,没把我送回京都去就算是手下留情了。”冷颜没好气地说。
“你们这是怎么了?前一阵不是还好好的,那天从我这里出去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冷锋试探着问。
冷颜把遇见安睿的事情告诉了冷锋:“他以为我是君皓的男宠,说即使是女人又怎么样?太子就是太子,是不可能专情的,别说一个见不得光的男宠,就是太子妃也得和一大堆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将来太子做了皇帝,更是天下美人任选,后宫三千,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那时候要是还想得起我来,好的话也许见见面,说不定压根就忘了今天两个人在一起的好。如果他要遮盖自己好男色的丑闻,说不定还会杀了我灭口。要我别那么死心眼效忠他,也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趁他现在不防备,杀掉他,那么君皓的心里永远就只会有我一个人。事成之后,安睿会给我大笔的财宝,助我离开大盛,到没人认识的地方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冷锋听了冷颜这番话,暗自心惊:“这个临海国的九王子,我也有耳闻。听说他是临海国大王一个曾经很受宠的妃子所生,但不知道为什么,自生下安睿后,他的母妃就失宠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郁郁而终,因此安睿也不得他父王的宠。但此人极善于察言观色,拉拢人心,网络了一大帮党羽,他与太子的王位之争在临海国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他说的那些不过都是为了达到除掉元帅目地的蛊惑之词,你千万不可被他迷惑,做出错事来。”
冷锋说的道理,冷颜也明白,所以无论安睿怎么鼓吹,她都一口回绝,绝不会背叛君皓和大盛。当时安睿一脸嘲讽的笑说:“冷颜啊冷颜,感情是摸不着猜不透的东西。你以为只要自己不变,别人就都会象你一样执着吗?你和盛君皓现在正是情到浓时,自然为了他可以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说实在话我很欣赏你,连我这个不好男色的人对你——都不禁有些心动了,盛君皓没有错看你。”说到这里,安睿别有意味的看着冷颜,那里面似乎含有一丝挑逗之色,看得冷颜寒毛直竖。
安睿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继续说:“可是,他值得你这样对待吗?你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回应?多说无用,我们不妨让事实说话,不用等到盛君皓登基那么久,也不用等到有人来跟你争宠。现在我就能证明给你看,他对你的感情是不是一样的忠贞不渝,是不是也如你一般相信对方是真心付出,就如同你相信他一样。”
当君皓闯入大发雷霆时,安睿点开冷颜的穴道,在她耳边很自信地轻声说:“你若后悔,想与我合作,自会有人来找你。”一副笃定冷颜最后肯定会选择投奔他的口气。
事实上君皓的表现真地令冷颜很失望。
“哥哥,你说的道理我知道,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做出让爹失望的事情来。现在就是我想把他怎么样,也没那个机会了,人都见不着了,安睿这次可失算了。”冷颜不想冷锋为自己担忧,苦中作乐地调侃道:“估计元帅也想到我和那个安睿既然有关系,留在身边会对他不利,才故意把我调得远远的,他比安睿更聪明,不是吗?”
冷锋被冷颜孩子气的话也逗乐了,笑了笑,还是忍不住有点忧心地问:“如果不是当时年纪小,如果不是皇上下旨,你心里想过和他在一起吗?”
冷颜知道冷锋说的是自己被赐婚的事情。她本不想说实话,含糊地应付过去算了,但是她和君皓来到边关的这一切都被冷锋看在眼里,与其撒谎,让他心里不安,胡乱猜疑,不如一次说清楚。
她摇摇头:“没想过。“
“现在呢?你想和他在一起吗?”冷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