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的嘶鸣声,将领的呐喊声汇成了一股独特的交响曲,响彻战场上空。
战阵后方的骑兵看到先头部队骑兵的惨状之后,不少骑兵萌生退意,未战先怯,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恐惧,不自主的颤抖着。
于光被华雄手下的将士吓的够呛,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领就能打的他毫无反手之力,若是华雄亲自出战又会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再看到战场上华雄的砍瓜切菜般的杀势,于光有一种想要掉头就走的冲动。
华雄的勇猛此刻展露无遗,所到之处,叛军骑兵纷纷避让,躲避不及者立即成为了刀下亡魂,华雄如同杀神,浑身上下被鲜血浸红,尤为显眼的是他手中的大刀,依旧是明亮无比。
想起韩遂治军的严厉程度,于光暂时收起了那些小心思,密集的战鼓声再度响起。
鼓声击打在每一名骑兵的心头,让他们颤抖的心灵平复了很多,感受着身下战马,再度向着华雄队伍杀去。
贾荣刚要下令击鼓,被贾诩止住。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贾诩淡然道。
贾荣会意,静静观看战场中的变化。
以华雄为首的骑兵就像是一把尖刀,直直的插入了叛军阵地之中,站到高处能看到,在西凉骑兵的冲锋下,叛军骑兵被割开两半,叛军骑兵刚刚上涨的一点勇气,也被彻底击碎。
西凉军的骑兵最擅长的是什么,配合,这是贾荣不止一次在训练士兵的时候提出来的,各人的武勇很难在左右一场战争,而士兵之间默契的配合却能让战斗力提升不止一个档次,同样是使用长枪的骑兵,华雄麾下的骑兵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迅速恢复到了以往训练时的节奏,往往一名叛军骑兵面临的将是几名骑兵的攻击,防不胜防的攻击,让叛军士兵战阵支离破碎。
仅仅一个回合,叛军士兵锐气尽失,不知者无畏,未交手不知敌人的可怕,华雄调转马头,再次向叛军冲去,骑兵靠的就是速度。
眼前敌人的羸弱让华雄部的骑兵斗志高昂,士气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贾诩面露一丝激动之色,急促的说道:“击鼓!”
咚咚的战鼓声如同魔音,让高速奔跑的骑兵再次加快速度,他们的眼中包含了一种叫做狂热的东西,这是对战功的渴望,眼前的敌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相比于西凉骑兵的气势,叛军军心离散,战鼓声在他们耳中就像是催命的音符,骑兵手中明晃晃的刀枪让他们难以直视,他们已经没有直视敌人的勇气。
看到对面的队伍,华雄低声嘱咐了几句,李蒙、鲁中向队伍其他方向策马而去。
三道无可阻挡的洪流将叛军骑兵分割开来,无论于光如何呐喊,叛军骑兵再也组织不了有力的抵抗,叛军目前的情况就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全部成了瞪眼瞎。
两军交战,交战不过一刻钟,优势的一方竟然成了弱势的猎物,不知是谁带头逃跑,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叛军骑兵向着本阵冲去。
越来越多的敌军骑兵被击落,华雄李蒙鲁中顺利的将眼前的敌军分割成四部分,一点一点的进行吞噬。
贾荣神色微动,看着一边正襟危坐的贾诩,低声说道:“此时再派遣一支队伍压上去,必定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歼灭这支敌军!”
贾诩摇头说道:“主公,此事不可,我军与叛军约定在战场决战,主公如此行径恐惹天下人耻笑。”
贾荣不以为然的说道:“什么天下人耻笑不耻笑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战场瞬息万变,若是事事都循规蹈矩,何谈取胜,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才叫胜利!”
贾诩沉默良久,缓缓说道:“主公之言在理,诩受教了!”
贾荣笑道:“其实文和说的也对,如今我军是天下人瞩目的焦点,应该保持一个好形象,嘿嘿……”
看着场中一面倒的局势,韩遂无力的说道:“张横前去接应,鸣金收兵!”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于光率领的骑兵如同受惊的鱼群,争相向着大本营跑去,华雄追赶一阵,见叛军中有士兵接应,带兵而退,若不是有军队接应,华雄有信心将韩遂的军营捅上一个大窟窿,到时大军一拥而上,这场战斗就算是定下来了。
这场交战,华雄率领的骑兵之名传遍叛军阵营,而华雄昔日的事迹也被一件件的挖掘出来,当听到华雄曾经败在贾荣手上的时候,许多士兵再度惊叹了起来,贾荣变的越发深不可测,不过所有的将领都暗暗告诉自己,遇到贾荣的时候一定让路,没有什么比死的不明不白更让人觉得憋屈的了。
自从于光从战场上败退而回,韩遂的脸色一直铁青着。
“来人,把于光拉出去斩了,以慰三军!”韩遂语气冰冷的冷喝道。
帐外的刀斧手立即冲进帐内,一左一右将于光制住。
于光道:“主公饶命!”
韩遂怒道:“两千人的骑兵竟然被华雄的一千五百人打的节节败退,将我军的颜面丢的一干二净!再看看军队撤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差点将我军战阵冲乱,该当何罪!”
于光木然,只是一个劲儿的叩首道:“主公饶命,主公饶命……”
阎良拜道:“刚开战而先斩大将于我军不利,还望主公三思!”
韩遂思量良久,长叹道:“留汝性命!”
左右士兵闻言,拜退而去。
于光拜道:“多谢主公饶命之恩,多谢阎大人!”
目光扫过帐中诸将,韩遂缓缓说道:“以诸位将军之见,该当如何?”
场下众人出奇的沉默,没有一员将领上来答话,皆低垂着头颅。
韩遂喟然叹道:“想当初我十万大军一路攻城拔寨,所到之处,敌人无不纳首而降,没想到临危之际竟无一人敢于挺身而出!”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韩遂?”
传令兵一路长跑到帐内,拜道:“启禀将军,华雄那厮在场内骂战,言称我军无人!”
韩遂怒气攻心,“嘭”的一声,桌案被韩遂气的直接掀翻在地,竹简散落一地,大骂道:“贾荣小儿欺我太甚!”
麾下将领羞愧不已,主辱臣死,身为武将,怯战不前更是最大的耻辱。
一员将领越众而出,大声吼道:“待吾去取华雄项上人头献给将军!”
此人名叫张横,是韩遂在汉阳本地招纳的将领,武艺高强,脾气刚烈,见华雄嚣张如此,自然按捺不住。
韩遂大喜道:“张将军真乃虎将也,来人,为张将军斟酒!”
张横朗声道:“多谢将军!”战前赐酒在武将看来是很大的殊荣。
见有将领敢于迎战,其余将领面色各异,对张横的敬意提高了不止一层,能在危难中悍然而出的不是英雄就是傻子,张横明显不是后者。
楼山嘴角动了动,始终没法一言,华雄的骁勇以及麾下将士的勇猛超乎了楼山的预料,不可否认他产生了退意,他们先零羌拼不起,汉人人口众多,只有有钱有粮就能很快的拉起一支部队。
看到脸色阴晴不定的楼山,韩遂出言安抚道:“楼将军不必着急,贾荣军人数毕竟少于我军,只要我军固守不出谅他也没有办法,难道将军忘记了当初贾荣曾以几千兵力阻挡我们十万大军。”
“我相信羌人部落的勇士丝毫不逊色贾荣麾下的那群汉人士兵!”
楼山一阵意动,沉思片刻之后道:“将军之言在理,是楼山考虑不周,只要我们固守城池,贾荣也徒呼奈何。”羌人将领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与汉人将领的那一套完全不同,这也是韩遂愿意和羌人合作的原因之一。
“不知将军为何答应与贾荣军在此交战?”楼山疑问道。
韩遂正容道:“祸不及百姓,不能让无辜的百姓跟着受难!”
楼山嘴角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
得胜的华雄并没有收军回营,方才的战斗给了他意犹未尽的感觉,对手实在太弱了,仅仅半个时辰,敌人被消灭了五百余人,己方只付出了几十名伤亡的代价,敌人的脆弱让华雄部的士兵斗志高昂,三五成群的议论着方才战斗。
华雄昂首屹立在战场中央破口大骂,哪有一点将领应该有的风度,麾下的一千多名骑兵骂声不绝于耳,其中被问候最多的就是韩遂了,不仅如此,华雄还让麾下士兵变着花样的骂,韩遂军的士兵听过之后都有一种不忍的感觉。
张横带领一千五百名骑兵从军营中走出,向着战场中心缓缓走去,从他的目光中可以感受到其心中燃烧的熊熊火焰,手中的长枪紧了又紧,加入韩遂军之前,张横不过是一个依靠体力吃饭的普通百姓。
韩遂攻入汉阳征兵的时候,张横也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加入了里面,很快他的武艺得到了韩遂的赏识,逐步成为了一曲士兵的统领,张横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一名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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