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喜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经过这几日的苦战,虽然没有让刘广的大军攻破城池,但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两千守军,如今已经折损近半。若是再没有援军的话,只怕这武功山城,守不住了。
对于这些,吴长老也是心里一清二楚,当即点了点头,说道:“这情况在下也是明白。不过丁将军还请放心,大人在这次北上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刘广可能会来偷袭,所以早就安排了一支兵马在武功山。在下在来武功山之前,就已经派人去通知这支兵马的领军大将,想必过不了几日,援军就会赶到了。”
这个消息对丁喜来说,无异就最好的鼓舞,听得丁喜整个人都为之精神一振。当即便大笑道:“啊。若是如此的话,那真的是太好了。对了。吴大人,不知这支军队是谁来领军啊?”
这次信王赵榛北上,可是带走了不少人,就连刘正将和王云也都带走了,而丁喜熟悉的,也只有一个谢小鬼留了下来,不过却是被留守在武岗军。而如果是谢小鬼的话,要从武岗军赶到这里来,恐怕也不太现实吧。
吴长老笑了笑,说道:“呵呵,这次大人所留下的兵马,乃是的黄云飞将军,以及他的重甲步兵和轻骑。”
一听吴长老的答案,丁喜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满脸惊喜地问道:“竟然是黄云飞将军统领的重甲步兵和轻骑?天啊。这••••••这真是太好了!他们不是被大人带去鼎州了吗?怎么还留在武功山?哈哈哈哈。有了这么一支援军。这次城外的敌军可是要倒大霉了。”丁喜越说越兴奋,一边说,一边望向了城外远处敌军的营地,眼中闪烁着一丝快感。显然是这段时间他被对方给打得太憋屈,终于是有机会能够报仇了。
“不过。”就在丁喜喜出望外的时候,吴长老却是突然又说道:“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在下有些担心,我们能不能等到黄云飞将军的援军到来。大人当初是让黄云飞将军带着援军驻守在宜春。宜春距离武功山实在是有些距离,足有两天的路程。就算是黄云飞将军得到我们的消息带着轻骑快马加鞭,来回怎么也要三四天的功夫吧。丁将军认为我们还能够坚守三四天吗?”
“呃。”被吴长老这一泼冷水浇下来,丁喜立刻就从头凉到脚底,吴长老说的没错,现在城内除了受伤的,就只剩下不到一千人的守军了。而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城外的敌军虽然损失也不小,但至少也还有近五千人的样子。而且随着时间拖得越久,想必敌人接下来的进攻将会越发疯狂。这三四天的时间,还真的是有些难熬啊。不过丁喜可不愿就此放弃,当即便追问道:“吴大人,你可有什么方法来解决此事啊?”
“嗯。”其实吴长老自从前天赶到武功山城内之后,一直都是呆在城内的首领府内,却不是因为贪生怕死,就因为他在思索着这次应对城外敌军的办法。而今天吴长老特地来找丁喜,自然也不是光为了告诉丁喜援军的事情,吴长老已经是想到办法,能够保证守军能够坚持到黄云飞的援军赶来。
所以当即,吴长老便笑着对丁喜说道:“丁将军勿忧。虽然在下不像吉倩倩,这行军打仗之术并非在下所长,不过助丁将军把这武功山城守个几天,在下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听得吴长老这么一说,丁喜却也是再次把心放回了肚里,拍了拍胸口,随即又是对吴长老抱拳一拜,说道:“既然如此。那末将就全凭吴大人吩咐了。”
吴长老点了点头头,看了一眼城外的军营,眼睛一眯,却是说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如今这武功山东山寨共有七万人口,而在武功山城内就有近二十五万。除去那些老弱妇孺,城内的壮丁应该也有七八万人吧。”
“呃!大人说的没错。”丁喜下意识地就回答,可是很快丁喜就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吴长老,满脸惊愕地问道:“大人,难道你要……”丁喜话说到一半,却是不敢再说下去了,如果吴长老真的是要行此计的话,那未免也太狠了点吧。
看到丁喜望向自己的古怪眼神,吴长老如何会猜不出丁喜心中所想,当即便哈哈笑道:“丁将军多虑了。在下所要做的,不是那驱民为兵之计,而是诱民为兵。”
“诱民为兵?”对吴长老的话,丁喜完全想不明白,只能是一脸糊涂的望向吴长老,等待着吴长老说出答案。只是吴长老却只是嘿嘿笑着望向城外,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与此同时,刚刚退回城外营地内的刘家义军的领军大将刘义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把坐骑交给士兵,气呼呼地就跑进了营地内的大帐。而在大帐内,刘通和广宗山等人早早就等在那里,见到刘义来了,刘通看到刘义那张臭脸,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我说刘义。你这次在城墙逛了一圈,那武功山城的城墙可好看?哈哈哈哈!”
刘通这话自然是拿刘义开涮了,刘义乃是刘家族的旁系,他们家族投奔到刘广帐下之后,大家都是年轻人,相互之间开开玩笑也是无伤大雅。被刘通这么笑话,刘义也是一脸漆黑,说道:“少主。那武功山城的守军实在是太顽固了,而且还有犀利的火器。好几次我都差点攻上城头了,可却是被他们的火器给硬生生给逼了回来,损失了不少人马。少主,下次你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保管把武功山城给你拿下来。”
刘通一撇嘴,说道:“算了吧!我看啊。明天还是我亲自上阵吧。不就区区一个武功山城嘛。我只需一个时辰,就能把它给拿下。”
“少主。”见到刘通又提起这件事,在一旁的广宗山顿时就心惊肉跳,忙是劝道:“少主。刘将军攻打武功山城并无什么不妥,武功山城虽然坚固,但按照刘将军现在的打法,不出三日,武功山城必破。少主又何必亲身犯险呢?还是听末将的,再等等看吧。”广宗山也不愧为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这几日已经看破了这武功山城守军的破绽,一语中的。
见到广宗山又来劝,刘通就一阵头疼,偏生这广宗山跟随刘广多年,一向忠心为主,刘通就算是嫌他烦,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满脸沮丧地点头说道:“好吧,我听你的还不成嘛。”
刘通这样子,却是把刘义给乐了,他哈哈笑着说道:“我说少主,老将军说的在理。少主身娇肉贵,还是好好在后方呆着,一切就都看末将的吧。”
被刘义笑话,刘通越发郁闷,可也不能不听从广宗山的话,当即也是把气全撒在刘义身上,恶狠狠地喝道:“你可别笑。听着,三天之内要是拿不下武功山,那可别怪我。到时候我就要自己上了。”
看着刘通和刘义两人打打闹闹的样子,广宗山也是会心一笑,不知不觉,大人身边已经聚集了这么多年轻英杰,看来他们这些老将,也是时候给这些年轻人让位了。虽然广宗山这么想,但还是不忘给两个年轻战将提个醒道:“少主,刘义将军。别的不说,这三天内一定要将武功山城给拿下。毕竟鼎州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大人之前所给的命令,也是尽快解决掉这里的战斗。免得夜长梦多啊!”
别看刘通和刘义两人好像没个正型,可一提到这正经事,两人还是立刻就提起了精神,刘义拍着胸口保证:“老将军,你就放心吧!武功山的火器恐怕已经用完了,用不了三天,我必定攻破这该死的武功山城。”
“好。”刘通也是赞了一声,对刘义说道:“刘义,你只要成功攻城。我必定在父亲那里为你请功,明天可就看你的了。”
听得刘通这么一说,刘义立刻就兴奋了起来,他大笑道:“少主,这可是你说的啊。哈哈哈哈!这次我要是立了大功。一定要升他个几级,我看那些看我年轻的老将们还怎么敢对我横眉竖眼。”虽说现在刘广手下文臣武将齐心协力,共助刘广,可在他们之间,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多少还是会有些小矛盾。刘义为人大大咧咧,与一些看不起他的老将们有些过节。这可是让刘义很是不满。所以到现在,刘义还念念不忘此事呢。
听得刘义这么说,刘通倒是无所谓,大手一挥就允了,而广宗山则是皱着眉头,开始对刘义说教道:“刘义将军,你与其他各位将军都为大人效力,何必闹得如此不愉快呢?如今大人正是用人之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你和一些不和的将军共同协力,你和其他的将军如此关系,说不定会坏了大人的大事。我劝你还是和那些老将军好好相处才是啊。”
对于广宗山的劝说,刘义却是不以为然,不过看在广宗山的资历份上,刘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广宗山一抱拳,礼了一礼,漫不经心地说道:“老将军所言极是。末将受教了。”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听刘义的语气,估计广宗山的话他是没听进去。见到刘义这副样子,广宗山也是欲言又止,暗暗叹了口气,但愿这件事真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而接下来的两天,全力攻城的刘义也向刘通和广宗山展示了他的能力,甚至几度攻上了城头。要不是丁喜奋力拼杀,只怕武功山城真的要被刘义给攻占了下来。而为了击退攻上城头的敌军,守城士兵也是损失巨大,等到第三日战斗打响的时候,远远望去,城头上最多就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
远远看着城头上的守军士兵,刘通笑着对身边满脸兴奋的刘义说道:“刘义,今天可是约定的最后一天了,若是今日你不能攻下武功山城,那可就要换我上了。”
刘义哼了一声,转头对刘通说道:“少主,你就放心吧。今日一战,末将必定拿下武功山城。”说罢,刘义便双腿一夹,纵马就冲出了军阵,而左右数千名将士也是紧跟着刘义背后冲了出去。
看着刘义以及将士们的背影,广宗山的双目闪烁着精光,对刘通说道:“少主。这武功山的守将的确是了得。这几日,刘义的攻击不可谓不强势,却是偏偏攻不破武功山城的城门。此等人才,若是能为大人所用,岂不大善?”
对于广宗山的提议,刘通却是一脸正色,摇着头对广宗山说道:“老将军,若是可以的话,我亦希望如此。只是现在看来,那将苦战数日却是始终坚守武功山城,分明是对那赵燕忠心耿耿。若是他肯投降,也不会防守得如此拼命,显然此将已经心怀死意,决计不肯投降我军。我们就不用再费这个心思了。此人有这等将才,既然不能助我,那就我们的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刘通虽然平时看上去有些毛躁,可在关键时候,却是有着不逊于其父的细腻心思。听得刘通的话,广宗山心中也是一阵欣喜,不由得感慨大人后继有人了,当即便对刘通抱拳说道:“少主英明,末将受教了。”
刘通淡淡一笑,回过头望向前方,却又是紧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对身边的广宗山问道:“老将军。你看前面城头上,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啊?”听得刘通这么一说,广宗山不由得一愣,随即立刻便转过头往城头上望去。广宗山所在的营地门口,距离前面武功山城却是比较远,广宗山年纪大了,可不比得刘通的眼力那么好,看了半天却还是没有看明白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只能是转回头望向刘通,说道:“少主,末将的眼力不好,看不清到底有什么不对啊?”
“啧。”刘通紧皱着眉头,阴沉着一张脸哼了一声,却是立刻拍马向前,广宗山见了也不敢耽搁,连忙是追了上去。他还以为这是刘通故意找个借口要上战场呢,一边追一边不住地喊着让刘通停下来。刘通估摸是被他喊烦了,虽然没有停下来,却是回过头朝着广宗山喝道:“老将军!城头上的敌人数量不对。”
“数量不对?”广宗山又是一愣,而此刻,他已经追着刘通快要赶到军阵当中了,抬头一看,果然。与昨日不同,在城头上,竟然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粗粗一看,至少也有上万人之多。广宗山顿时就惊呆了,口中念叨:“这••••••这怎么可能?”
而刘通已经顾不得去管广宗山了,他快马追了上去,追上刘义,喊道:“刘义。且住!有情况。”
这个时候,刘义已经是带着大军赶到了武功山城的前方,正要开口下令大军进攻,却是被刘通这一通呼喊给拦了下来。刘义转过头,看着刘通赶到自己的身边,一脸疑惑地问道:“少主?你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啊?”
刘通满脸阴沉地指着城头上对刘义说道:“刘义。你看!城头上敌军的数量不对。”
“呃?”刘义的反应和刚刚广宗山一样,脸上一愣,抬起头就朝着城头望去,此时的城头上,密密麻麻全都是人。一看到城头上的异样,刘义顿时就一脸惊愕,惊呼道:“这怎么可能?难道之前这些守军一直都藏了这么多人马在城内吗?”
“不可能。”刘通立刻便否决了刘义的这个猜测,沉声说道:“若是武功山城内一直都有这么多兵力的话,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藏起来,那岂不是白白牺牲了那些士兵?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这些多出来的守军,一定是刚刚出现的。”
“那就更不可能了。”刘义也是连忙摇头否定,说道:“这么多人要瞒过我们的耳目进城,绝对不可能的。”虽然他们带着大军来到武功山城之后,并没有派斥候探查,不过这潜逃十来个人倒还说得过去,可跑进去这万把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啊。
刘通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城头上,却是一咬牙,说道:“不管那么多了。这仗打到这个份上,我们要撤退也不可能了。刘义,我们上。就算是强攻。也要把武功山城给抢下来。”说着,刘通直接便提着他那杆大枪一挥,脸上尽显战意,一股炙热的气势瞬间就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赫然是顶级高手才有的气势。
刘通虽然年轻,但他的武艺可是非常高的。可以说,现在刘广帐下,就以刘通的武艺最强。
听得刘通发了话,刘义也不是怕事之人,猛地一点头,提起单刀便向前一挥,对着左右的将士怒吼道:“兄弟们,冲!攻下城头者。赏金百两。官升三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道理刘义当然明白,这武功山之战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多抛出些诱饵,才能鼓舞将士们奋勇杀敌。果然,在重利的诱惑下,这支由南昌和南康军等地所组成的军队终于开始爆发了。在一声声喊杀声中,开始疯狂地朝着城墙发动了冲击。
“少主。”这个时候,广宗山也是赶了过来,直接停在了刘通的身边,对着刘通说道:“少主。这武功山城透着邪劲,不如我们先就此撤退吧。”
“不行。”之前一直对广宗山言听计从的刘通,这次却是回绝得异常坚定,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城头上的“罗”字军旗,沉声喝道:“单宏飞。这次武功山之战,关系到父亲大业的前景。信王赵榛与我们有仇,若不能趁这个时候断了信王赵榛的后路,将信王赵榛给弄死。那将来信王赵榛迟早会找我们算刘广那笔帐。况且这一仗我们并不是没有胜算。该拼的时候,还是要拼的。”
“少主。”广宗山看着刘通那坚定的侧面,仿佛看着当年沙场纵横的刘广一般,心中暗暗叹了一声,再也不劝阻刘通了,而是一脸坚定地对着刘通抱拳喝道:“少主。既然如此。那就请准许末将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