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相国寺回来后,施舍的事情就归了小蝶去做,陆七留在家里候信,一晃两天过去了,他上书归乡祭祖的请求,竟然还没有回音。
陆七不能坐等了,过午后,亲自去了皇宫请见周皇帝,到了垂拱殿外一问,周皇帝是去了后苑散步,是与赵普在一起,值守的班直让陆七稍候,去向了周皇帝禀告。
班直回来的很快,让陆七去后苑暖亭见皇帝陛下,陆七去了后苑暖亭,在暖亭外施礼报进,亭里传出周皇帝声音,让他进去。
陆七进入了暖亭,一看不只是赵普陪着周皇帝,周国太子也在,他走前恭敬礼道:“臣拜见陛下。”
“天风,自己坐吧。”周皇帝温和道。
“谢陛下。”陆七说完,自去搬了椅子坐去了赵普旁边,他的地位与赵普一样。
“太子殿下,赵大人。”陆七放下椅子拱礼问候,太子平静点头,赵普微笑的点头,陆七才坐下了。
“天风,你来,有什么事情?”周皇帝问道。
“陛下,臣上书了归乡祭祖的请求,眼看距离年关不远,臣还要返回来过年,故此有些焦急。”陆七回答道。
“你的上书朕见了,你今年不回乡可以吗?”周皇帝温和说道。
陆七听了意外,他看了周皇帝,周皇帝眼睛平静的看着他,他随即道:“如果陛下需要,臣今年可以不回乡。”
周皇帝点头,道:“朕需要尽快的补缺了京兆府的空虚,你在了开封府,能够随时应对了西部可能发生的事情。”
“臣明白了,愿意留在开封府。”陆七表态道。
周皇帝微笑点头,问道:“这几日,你忙什么呢?”
“这几日,臣安置了刑云,让他接手了一些商铺,之后又去了一次大相国寺。”陆七回答道。
“你在开封府还去佛寺,看来你是真的信仰佛教。”周皇帝温和道。
“臣不信佛,是家母信佛,家母以前就嘱咐过臣,遇佛寺就要进拜施舍,因为臣小时候坠马昏迷,家母拜佛了三日,臣醒了过来,但臣知道能够醒过来,是本就没有摔死。”陆七平和回答道。
“你说不信佛,但拜佛既是信佛。”周皇帝平和反驳。
“陛下若是那么认为,那臣却是信的多了,臣在江南是个道士,在茅山道观有籍,臣在信州一带征战时,也与战友们拜过蛇仙结义,臣在河西时,也拜过回鹘的巫教。”陆七从容回答道。
周皇帝听了平静,太子却是讶道:“你是道士?”
“是,臣是道士,臣的道士,还是清河郡公给予的,以前臣在常州一场战事中受了伤,清河郡公就让臣做了茅山真人,去了茅山养伤,臣在茅山时,受不了朝阳观主的啰嗦,就入了观籍。”陆七回答道。
太子轻哦点头,周皇帝平和道:“据说,你那次受了很重的伤势。”
陆七起礼道:“臣不敢欺骗陛下,事实上,臣在常州战事中,没有受了重伤,确实是中了十几只箭,但无一伤了筋骨,而且是臣故意中的箭。”
周皇帝三人神情有了意外,太子讶道:“你故意中箭,为什么?”
“臣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中箭的,因为不装成了重伤,清河郡公还会杀臣。”陆七回答道。
“你是说,清河郡公曾经想杀你?”太子讶道。
“是的,臣本是石埭县的护军县尉,护送供银去了江宁时,无意中遇上了如今的安远县公,安远县公给了臣一柄千牛刀,当时臣不知道得了千牛刀,就是了宫里的千牛卫,后来臣知道了,不久臣受命护送孟石大人去宁国军,途中遇了刺客,臣击杀了刺客,在一个刺客口中,得知竟然是清河郡公下的杀令,原因却是,清河郡公要剪除安远县公的羽翼,不许安远县公有了军将可用。”陆七叙答道。
太子轻哦点头,陆七又淡笑道:“臣当初在句容县剿匪时,以及常州战事时,曾立下了很大的功勋,但也做了一些妄为之事,清河郡公最容不得武将妄为,无论什么战事,必须向江宁请示才可以出兵,当初越国与江阴军勾结,出兵三万进袭晋陵县的吴城军,臣探知后大惊,一旦晋陵县失守,越军就能够入润州直捣江宁,臣就使人去求了宁国军统帅杨鲲,杨鲲听了军情后,果断集结六万宁国军东击,一举覆灭了三万越军,但事后,杨鲲因为没有请示就调军东击,被明升暗降的调离了宁国军,而臣为了保命,只能受伤的躲灾。”
太子皱眉,又道:“听说你与杨鲲是世交。”
“臣与杨鲲,在宁国军东击前,不但没有见过,而且有怨,臣的姐姐自小许配给杨家二郎,但臣的家世没落后,杨家二郎为了官途,竟然放妻臣的姐姐,臣自兴化军归乡,得知之后,却是恨极了杨家,但杨鲲的东击,使得臣对杨家也只能恨了一人,不过杨鲲的东击,主要是为了先发制人的防御出击,若是杨鲲不出兵,越国就能够占据了常州,也能够获得了江阴军的归降,之后合兵进袭江宁,只是清河郡公却是不认为杨鲲做的对,反而怪罪了杨鲲妄为。”陆七长言回答,主动的聊说能够自然相处。
“清河郡公,还真是迂腐。”太子回应道。
“清河郡公是当局者迷,臣在洪州时,有一个京城的将官喝多了,与臣说,清河郡公眼中的军事,就是一盘棋,只有黑与白,不理解战争的敌我之势会有很多变数,例如以前兴化军的王文和大人,为了能够与越军作战,不得不与洪州的荣氏和宇文氏合作,结果洪州留守朱令賓,不断的向清河郡公密告王文和与宇文氏勾结,结果清河郡公就认为王文和要造反,迫的王文和大人直接的告老离开了兴化军。”陆七平和说道。
太子听了皱眉若有所思,赵普却是垂目抚着胡子,周皇帝神情始终平静,太子不语了,他才温和道:“天风,西宁都督府的军职定妥了吗?”
“回陛下,臣已然定妥了,本打算归乡回来再呈给兵部,有不妥才能与兵部沟通。”陆七回答道。
“明日就交给兵部吧,今日你回去,就飞骑令河西军力去接管了河湟。”周皇帝吩咐道。
“是,臣遵谕旨。”陆七恭敬回应。
周皇帝看着他,平和道:“你效仿张议潮献图册于朝廷,朕希望你,真的能够是张议潮第二。”
“陛下,朝廷若是能够容臣,臣会是张议潮第二。”陆七起身拱礼恭说。
“你这么说,却是有不臣之意。”周皇帝冷道。
“陛下,臣说的是实言,臣可以说些忠心不二的堂皇之言,但陛下是明君,亦是臣的岳父,臣不想心口不一的欺哄。”陆七正容回应。
周皇帝看着陆七,过了一会儿,才温和道:“坐吧。”
“谢陛下。”陆七恭敬回应,身一低又坐下了,太子却是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周皇帝略动了下身体,问道:“天风,你与那个宦官,很亲近吗?”
“不亲近的,不过那人曾经帮臣说过好话,清河郡公非常倚重信任宦官,臣为说过的好话,付出过一万银子,但臣还是感激的,另外那个宦官也是有才能的,对商业很是通晓,所以臣用他总管了商业。”陆七回答道。
“只是通晓商业?”周皇帝置疑道。
陆七一怔,道:“他还通晓造船,但在开封府用不上的。”
“造船?他能够造什么船?”周皇帝竟然追问道。
“他说会造海船,他曾经在江阴水军做过造船督官,后来陪嫁去了江宁。”陆七回答道。
周皇帝听了点头,神情有了思索,陆七见了,心道周皇帝难道想造海船,想自海路进袭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