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周皇帝在处理了朝政之后,有班直送上了监察司的密折,打开看了一下,神情却是了若有所思,密折所记载的,是陇西郡公府发生过的事情和言语,那座陇西郡公府的居宅里,暗藏了窃听孔道。
“吴王,常州。”好一会儿,周皇帝才自语道,继而又想了一下,吩咐道:“宣工部赵员外郎。”
承旨班直领谕去了,周皇帝起身离开了垂拱殿,散步去了后苑,四个班直默然随护在三米外,一直走到了后苑暖亭,却见暖亭迎出了一位明黄锦袍的俊雅少年,却是大周太子。
“父皇。”大周太子迎上施礼,亲近的喊道。
周皇帝微笑点头,父子二人一起去入了暖亭,班直止步亭外守卫,父子在暖亭里落座,太子为周皇帝倒了茶水。
“煕训,散朝来了这里,有什么事情吗?”周皇帝温和问道。
“父皇,儿臣知道了陆天风要接管河湟的事情,却有不解。”太子略恭的说道。
周皇帝取茶喝了一口,陆天风要接管西宁都督府的事情,他昨日就知会了兵部和枢密院,理由是河湟由朝廷给养困难,归属陆天风宣抚,而太子知道了理由还来问,自然是觉得不妥或是探究深意。
“你有何不解。”周皇帝温和道。
“父皇,河湟若是也给了陆天风接管,会不会造成了更大的尾大不掉。”太子直言道,
“煕训,治国要根据形势而有所取舍,就目前而言,陆天风还不能威胁了大周的根本,而河湟因为战乱,人口和财物流失严重,三万禁军驻扎了河湟,无法就地给养,而朝廷若是给养,会是很大的负担。”周皇帝说道。
“父皇,儿臣觉得,就算给养困难,也不宜让了陆天风接管,据儿臣所知,六弟在会州时,已然对河湟做了支援给养,只要挺过了冬春,河湟应该可以获得一定的自给。”太子说了自己的见解。
周皇帝摇头,温和道:“熙训,天高皇帝远这句话,你应该是听过的。”
太子一怔,点头道:“儿臣听过,话义就是朝廷的法令,对边远之地的影响,不及了当地的官霸,其实儿臣认为,陆天风就是那种官霸。”
周皇帝淡笑道:“熙训,父皇告诉你,如果你争不过时,要知道退让的保留实力,而不能缺乏变通的去折损实力。”
太子听了不解,道:“请父皇教诲。”
周皇帝点头,道:“熙训,驻扎在河湟的三万禁军,那是曾经在会州与陆天风战斗过的,陆天风这个人,非常擅于笼络军心,尤其三万军力驻扎河湟之后,虽然是你六弟下令支援给养了河湟禁军,但用的却是会州的仓储,所以三万禁军对陆天风会有了感激之心。”
太子脸色微变,道:“父皇所言的争不过,指的是河湟的军心向背。”
周皇帝点头,道:“天高皇帝远,三万禁军若是在河湟久了,会越来越亲近了陆天风,另外陆天风若是有心造反,那三万禁军起不到肃反的作用,反会被了陆天风轻易灭吞。”
太子明白点头,周皇帝又道:“驻扎河湟的三万禁军,原本就是驻扎在京兆府的军力,朕再让他们回去了京兆府,军心自然就亲近了朝廷,所以河湟只能让陆天风接管,让陆天风收拾河湟的残局,为大周抵御吐蕃。”
太子明白点头,周皇帝又道:“另外朕很需要西宁的三万禁军回驻京兆府,西宁的三万禁军经过了陆天风和你六弟的影响,已然不是原来的禁军本质。”
太子一怔,道:“父皇的意思是,西宁的三万禁军,受功臣们的影响不大了。”
周皇帝平和点头,道:“一支军力,那个统帅的久了,就会与那个亲近,前提是统帅擅长治军,西宁的三万禁军,就是被陆天风和你六弟统帅过的军力,所以父皇在调西宁禁军回驻京兆府时,也会让熙谨去京兆府任职留守,之后长久统帅京兆府的军力。”
“父皇要让熙谨,去职任了京兆府留守?”太子吃惊道。
周皇帝点头,道:“熙谨虽然年少,却是很有统军才能,由他去京兆府统帅了数万军力,对你是有利的。”
太子听了点头,周皇帝看了太子,道:“煕训,你六弟宅心仁厚,他不会与你做对的,如今大周的功臣隐患深重,你需要了至亲之人握有重兵辅佐。”
“儿臣明白的,不会猜忌了熙谨。”太子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又道:“父皇让熙谨职任京兆府留守,事实上也是为了稳住陆天风,熙谨与陆天风在西部一直和睦,若是晋国公或赵匡义出兵进袭京兆府,陆天风应该不会坐视。”
太子听了欲言又止,周皇帝温和道:“父皇知道你担心什么,是怕了陆天风反叛。”
“儿臣是担心。”太子承认道。
“陆天风不会第一个反叛的,他若是想反叛,就不会来了开封府,如果陆天风反叛,他会失去了河西根本,如今的他,最需要的是河西安治。”周皇帝说道。
太子点头,忽问道:“父皇,赵匡义真的会起兵反叛吗?”
“朕会调动了赵匡义,让赵匡义也去了江南,所以赵匡义若是不想失去汉水一带的势力,就有可能起兵反叛,朕调西宁的禁军回驻京兆府,也是为了防患未然。”周皇帝回答。
太子点头,但又道:“父皇,西宁军力的禁军将官,只怕也会有亲近赵氏的。”
“肯定会有,所以朕还会调了会州的两万军也去京兆府,会州的两万军力,是陆天风的军力,可以制衡了可能存在的兵变。”周皇帝说道。
“父皇若是让陆天风的军力驻扎了京兆府,只怕也是祸患。”太子担忧道。
“目前,需要陆天风的军力制衡,所以就得大胆的去利用,若是顾虑重重,那反而会顾此失彼,错失良机,你应该考虑的是,假如赵匡义起兵,京兆府还能够守住吗?与其让赵匡义轻易得手,不如冒危的借力守城。”周皇帝说道。
太子点头,道:“儿臣明白了。”
周皇帝点头,忽高声吩咐了一句,有班直领谕去取来了密折盒,周皇帝打开密折盒,取出一折交给太子,太子接折细看,看后吃惊的看了父皇。
“父皇,陆天风在江南常州,真的会有势力吗?”太子问道。
“你认为呢?”周皇帝反问。
太子又看了密折一下,道:“父皇,这密折是降臣陇西郡公所言,依儿臣见解,陇西郡公的言辞不应有伪,陆天风在常州有势力,七成是真。”
“朕只信三成,密折之言,明显有猜想在内,不过前日有江南降臣,密告陆天风投降了晋国,被封了吴王,所以朕能够信了一半,因常州自古是吴地,而晋主能够封陆天风为王尊,可能就是因为陆天风据有着常州,或者陆天风在常州拥有独立的重兵。”周皇帝说道。
太子点头,道:“这个陆天风,还真是不简单。”
“煕训,此事你会如何处置?”周皇帝问道。
太子想了一下,道:“儿臣认为,应该当成了不知,暂时不予理会。”
周皇帝点头,道:“如果陆天风据有常州为真,他不会帮助了大周进取江南,另外朕也不想陆天风在江南的势力,为赵匡胤所用。”
太子点头,却又问道:“若是赵匡胤进袭了常州呢?”
周皇帝微笑道:“你不是说了吗,应该当成了不知。”
太子明白点头,由于周皇帝的直白教诲,太子已然完全视了赵氏兄弟为内患,而太子对于陆天风的崛起,也是深为惮忌,潜意识里觉得,陆天风似乎才是最大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