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香月见陆七沉思不动,忍不住柔声问道:“天风,你想什么呢?”
陆七一笑,说了对河西境况的担忧,折香月听了,柔声道:“你的那种担心没有意义的,夏国统治河西多年,河西之人不是一样生存吗?”
“话是那么说,夏国是不管河西人的死活,而我们若想迅速获得了河西的稳定统治,就不能让河西人饿死和冻死,所以从现在起,就要免征牧民和农民的羊和粮食,或者是少征,所以养军的耗用,必须得到了外援支撑。”陆七说道。
折香月点头,道:“府州和胜州那里,每年冬天,都会有很多人饿死和冻死,府州折氏,是不能支援河西的。”
陆七点头,道:“我知道府州折氏也是很难的。”
“那你有办法吗?周国肯定是不会支援河西粮食的。”折香月柔声道。
“获得粮食的办法,我想到一个,只是未必能够实施。”陆七说道。
“什么办法?”折香月柔问。
“办法就是向汉水那里买粮,镇守汉水的赵匡义,一直与汉水之南的敌国私商,自敌国买来的货物运去原州,与夏国私商,我想与那个程德玄做个交易,让程德玄代为买粮运来河西。”陆七说道。
“那个程德玄,只怕很难答应的,而且粮食那里都缺,晋国未必能够外卖的。”折香月柔声道。
“私商图的就是大利,有大利,什么都能够买卖。”陆七说道。
“就算是能够买得,只怕我们的财力也是支撑不了太多的付出。”折香月说着事实。
陆七温柔的看了折香月一眼,温和道:“我可以用石炭去换。”
“石炭去换?若是周皇帝免了你的石州刺史,只怕石炭就没有了。”折香月担忧道。
陆七听的笑了,道:“石炭又不是只有石州出产,麟州也有的,而且,就算周皇帝免了我的石州官职,石州的石炭开采,我依旧会霸占,什么是兵霸,我就是个兵霸。”
折香月听了浅笑点头,忽又柔声道:“天风,奴想与你,一起去西征。”
陆七一怔,随即微笑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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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陆七得到了民勤县攻占的回报,三千镇守民勤县城的夏军不肯投降,围城的大军将帅们一商量,在后半夜寅时发动了夜攻,一举攻破了民勤县城,俘虏了两千四百夏军,但俘虏的高级将官都被斩杀了,陆七听了也不能见责,战争一起,就会有了一种仇恨,攻城的将士需要了宣泄一下。
在武威城,陆七官告了税赋,商税减半,农赋今年免征,牧民的羊赋,只征收原来的三成,另外欠下的官债,一律全免。
公布了治政,陆七开始整军,因为俘获了八千夏国骑军,使得陆七收编了一半的普通骑兵,另一半由银州军的步兵转为骑兵,银州军的大半都是善于骑马。
粗放的整军了半日,得到了两万四千骑兵,分成了十二个骑军建制,步军收编后,得军两万九千,分成了六个步军,步军和骑军一共五万三千。
过午,陆七亲自率领了两万骑兵和两万步军,向西去攻占永昌县,开始了西征的序幕,大军一到永昌县城,永昌县城的夏军已然弃城走逃,陆七扎营在永昌县,让将士们去寻欢放松,大军西来,陆七强征了武威城里的娼女随军,足有两千多女人,陆七吩咐了,不许辱虐娼女,必须付钱。
次日,留一千步军镇守永昌县,大军拔营向西,过大斗一带,进入了甘州,在甘州的民乐县一带,遭遇了夏国的三万军力,三万夏军是奔向凉州的,而陆七之所以急切的西征,就是不想夏军集结的太多。
河西之地有五个州域,凉州有夏国军力三万,甘州有夏国军力两万,肃州有三万军力,瓜州和沙州各有两万军力,若是集结的一起反扑凉州,陆七大军只能知机的逃离。
大军狭路相逢,陆七看了后,估计甘州的三万军,有一万应该是征发的牧民,而且反扑的三万夏军,竟然只有五千骑兵,夏国的马,也是很缺少。
“杀!”陆七看明了夏军的弱势,果断的下令出击,而且他是一马当先的冲锋,这西征头一战,一定要战的悍勇,要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甘州的三万夏军主帅,看着对面排山倒海般的大面积骑军,他只能咬牙下令进击,其实他是想撤退的,但他却是明白,大军一退,那必然会陷入了溃败,他后悔不该急切的要去夺回了凉州,应该据守了张掖城,等候其它三州的大军。
两万骑军眼见大将军亲自上阵,自然是军心亢振,一个个驭马如飞,争先恐后,对面的五千夏国骑军也很悍勇,也奋勇的迎向了两万骑兵,两片马海轰然对撞,五千夏国骑兵很快被淹没,陆七一马当先的杀入,军刀寒烁劈划,掠割一个个敌军的脖子。
五千夏国骑兵的被淹没,使得后面跟进的两万多步军出现了动荡,眼见了万马奔腾而来,突然有很多夏国步军掉头就跑,恐惧瞬间击垮了夏军的军心,两万多的夏军出现了大溃败。
风吹过草地,夹带了浓重的血腥味,广阔的草地上,散落着很多的尸体,还有受伤战马的垂死悲鸣,陆七进入河西的第一次大规模战事,几乎是完胜的结局。
俘获战马近三千,俘虏夏军近两万五千,自身军力折损一千,折损战马五百,这一场战事,让陆七的军力又膨胀了两万多,打扫战场,收编了降卒之后,六万大军开拔奔了甘州府治张掖城,对民乐县和山丹县,暂时押后夺取。
黄昏时分,六万大军进围了张掖城,张掖城留守的夏军只有两千,但却是拒不投降,陆七倒是有些奇怪,守城的夏军很忠烈吗?
才要下令攻城,却是见了张掖城里发生了战斗,接着东城门被人自里面打开,陆七立刻下令进攻,步军冲过去,涌攻入了张掖城。
占据了张掖城,陆七下令斩杀了守城的夏国将官,又接见了二十几个‘投诚’的守军,那些守军一见了陆七,都单膝跪地的横臂军礼,陆七一看,都是中原汉人的容貌,年龄也俱是三四十岁。
“罪人叩见大将军。”领头的守军沉声拜见。
陆七看了明白,起身过去扶起那个守军,平和道:“都起吧。”
等守军们起来,陆七扫看了一眼,道:“你们,是为国征战过的将士,在我看来,你们无罪。”
“谢大将军恕罪。”领头的守军恭敬回应。
陆七看了他,平和道:“我可以认为你们无罪,但周国朝廷怎么看,那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守军们愕然,神情有了失望的互相看看,领头的守军一怔后,想了一下,横臂军礼道:“属下们能够求得大将军的无罪,就可以了。”
陆七点头,这人很知趣和智慧,明白了他的话义,他平和道:“你是什么名字?什么军职?”
“属下李勤,原本是指挥使。”李勤恭敬回答。
陆七点头,问道:“你是想随军,还是想留镇了张掖城?”
“大将军,属下们在这里熬了十年,都想回家看看。”李勤直白的回答道。
“家,你们暂时回不得,我没有能力保了你们无罪,不过我可以接了你们的亲人过来,或者替你们报了平安。”陆七温和道。
他说周国朝廷可能会究罪,事实上是恐吓而已,周国对回归的战俘将士,八成不会了究罪,战败被俘,和畏战投降是不同的。
陆七如今进取了河西之地,进取难,后续的治理和守成更难,如果大量的用了党项人和回鹘人,那他一离开,日子一久,十有八九会发生叛变,所以他在乌兰渡时,就想收罗了当年的战俘为用,战俘是汉人,又在河西熬了十年,必然熟悉和习惯了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