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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离开后,南宫冰玉在床榻上缓缓的睁开眼睛,轻声道:“不管怎样,我要保住这个孩子。这段时间自己忧郁又伤心,现在一定要放开心怀,好好吃饭睡觉。我要叫他们弄些补胎的药汤才行。再者,还要去好好的想想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说完后,南宫冰玉眸光转逸,焦点忽然定在天花板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似的。
“总有一日,你会知道什么是锥心之痛。”
这话是曾经自己说泡泡的,只是,现在变成了是自己。
自己已知道了。
痛过一次,便知道了。
痛得并非全无结果,至少腹中多了一条小小生命。这单薄身躯内,心碎了一颗,仍有一颗。
那一颗心虽小,也许还尚未成形,但已跳得如此剧烈,没人能遏制它的生机。
只是,孩子的父亲……
心猛地一疼,像带倒钩的箭早嵌了进去,不留神扯了一下,疼的入心。
不要想。
不许想。
再也不想!
深深呼吸,将思绪逼着迫着,沉思良久,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换上衣裳,走出自己的房门,寻找到了玉佩,玉佩一见到南宫冰玉醒来了,连忙询问道,“你怎么起床了,若是肚子饿了,就让婢女给你送到房间去,何必让自己累着呢?”
“佩姨娘,管俊杰人呢?”南宫冰玉望了望账事房,发现竟不见那个倔强的孩子的身影,问道。
“哦,他刚刚出去了,说是有个消息,估计也快回来禀告了吧。”玉佩姨回答道。“红姨,去,让那些姑娘送点东西来这里,小姐还没吃东西呢。”
红姨闻言,领命下去吩咐厨房的人去了。
各色糕点,小吃陆续上桌,无不精巧细致,光看就叫人垂漣三尺。丫头们放下糕点散去后,一女子才悄然走到竹屋内,这女子一身淡紫罗裙,面貌秀丽,身材高挑。虽然眼眉中带着笑意,但眼底却透着倔强和不妥协。举手投足间颇具气质。
“小姐,管掌柜回来了,现在求见于你,是关于洪河一带洪水泛滥,洪城难民哄抢米铺的事。”婢女红莲立在南宫冰玉身后小声地说着。
南宫冰玉刚拿起筷子,正想夹些点心吃的时候,听到了红莲的话后,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这里的人,都是南宫家的人,就在这说吧,于是转头对红莲说:“让他进来吧!”
随着红莲进来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宽大的藏青袍子,一身斯文气质,翩翩少年郎一个。走至南宫冰玉面前,抱拳行礼。
“什么事?”南宫冰玉手握刚沏好的新茶,没有多余的话。
“洪河上游暴雨数月,引发洪水,加之去年的粮食颗粒无收,洪水暴发太猛,官府粮仓多数粮食被毁,朝廷调派的粮食又多日未到。饥饿难耐下,少数难民开始抢劫一些小米铺,再继续下去,可能会威胁南宫家粮仓和米铺。”管俊杰恭敬的汇报着洪城的情况,站在一旁,等着南宫冰玉的命令。
“黎可民呢?”这个一向蔑视商人的父母官,她倒想看看他怎么处理。
“黎大人已经将剩下完好的粮食分发给难民,并将家中存粮一并用于赈灾。灾民已经被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可是难民人数众多,粮食不够,朝廷调派的粮食又迟迟未到,民众已经不相信朝廷,人心浮动。”
“朝廷调派粮食何以迟迟未到?”官确实是好官,只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次调派的粮食大多从运城一带送过来,靖城到洪城水路较快,但因为水患,不得不改走陆路,所以费时颇多。”
“还要多久可到?”南宫冰玉皱眉。
“据探子报,快则二十日,慢则一月。”
“联系其他粮仓米铺老板,让他们放自己库存两成粮食,不够南宫家补足。告诉黎可民,我南宫家开粮仓赈灾,让他调派官兵协助,维持秩序。至于难民要多派人安抚,告诉他们,我们有充足的粮食,别在出现抢劫粮食的事。另外派人接应朝廷调派的粮食,二十日内必定要送至洪城。”思索片刻,南宫冰玉缓缓地吩咐管俊杰。
“是,属下立刻让人去办!”说完,藏青色人影已消失在竹屋之内。
竹屋内安静了下来,众人各有所思。
玉佩姨就担忧的脸更见深沉,虽然她只在季城经营,对朝廷中事并不完全掌握,可也知早在五年前一场洪水使大靖国半数受灾以后,皇上就命专人治水,五年过去怎会因为几场大雨就导致河水泛滥,让整个洪城受灾严重?!再把视线调向南宫冰玉,只见她小口小口的咽着东西,脸上带着柔软的微笑,哪里还有刚才发号施令的果决!
“玉儿,这次赈灾我们可能要损失洪城粮仓三成库存。”玉佩姨粗略的算了下这次水患的损失。不禁皱了皱眉。
“嗯。”南宫冰玉点头应了一声,拿起桌面的茶杯,抿上一口,这才继续说:“即便是这样,也要放粮,不然受苦的只是灾民!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除非治水取得成功,不然以后这样的情况还是会不定时的发生。”
“朝廷早已派人治水,看来是没有成效了。”玉佩姨深锁的眉头依然没有解开。
“有,薛程的荷包胀了很多。”
“我们这次放粮赈灾,看那个黎大人还有什么好说的。”玉佩姨早就听说姓黎的老是和他们过不去。这次要不是南宫家肯放粮,他的乌纱怕是要不保了。
“黎可民可以说是个尽职的好官,只是迂腐的认为商人重利,赚的都是投机的钱。所以才会处处为难我们。这次也是个好机会,让他对我们有所改观,我们是做生意的,和官府搞好关系对我们大有益处,至于其他商家在这以后也会以我们马首是瞻。毕竟比起抢粮毁铺,两成粮食不算什么。在民众间更是树立起了乐善好施的美名,以后粮食的买卖首先想到的将会是我们南宫家。”南宫冰玉清茶在手,讲得云淡风轻,听的人却张口结舌。
难怪南宫家在短短四年内崛起,放粮本该是受损失的一件事,在她的操控下反而成了一举多得的益事。玉佩姨严肃的审视起了南宫冰玉。阳光下素白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一身淡绿轻杉,一头及地青丝,却有着说不尽的飘逸,自在。
而被人打量的南宫冰玉则是一脸笑意,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玉佩的一双眼紧锁着那个依然不动如山,浅笑盼兮的她,“玉儿,你今天来,是有事找我的吧?”玉佩笑得诡异,刚才还乌云密布的脸,现在却阳光灿烂起来。
南宫冰玉给她那双似乎承载着“探秘”的眼看得心里直冒苦水,看来玉佩姨的金晴火眼真的练到了极致了,这也看得出来?
“对了,你和爹爹今天不是要出去么?”南宫冰玉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提醒她该出门了。有些事,还是自己决定好了,不需要玉佩姨再为自己担忧了。
“好吧,你想说的时候,再和我说吧。那我走了。”玉佩也不逼问她,有时候,冰玉现在已是个大姑娘了,处理事情时,更是有条有理,不需要自己再给别的意见了。
外面阳光灿烂,湖水清澈,凉风吹得手中书页沙沙作响,南宫冰玉靠在窗边,任清风拂面,看着如绿海般广阔的竹林,不禁莞尔,罢了,爱情不过是她生命的一部份而已。
依然挂着浅笑,只是这次,南宫冰玉的心思都陷进吃东西里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红连将渐凉的茶倒了,重新砌了杯新茶放在桌上,才小声地对倚在窗边看风景南宫冰玉说道:“小姐,姚老爷来了,现在正在外厅等着,说是想见您。”
“哦?消息来挺快的,我只是刚回来没多久,他居然知道我回来了?”
红连把新泡好的茶奉上,“那小姐要见他吗?”
“嗯。去传他来这里见我吧。”
“好。”
红莲应了一句,转身出去了。
不消一会儿时间,姚轩树便在红莲的带领下,来到了在这个房间,一见到南宫冰玉,一脸激动,“冰玉,你可真的是吓死老夫了啊!前线给我来的消息,可是你与对方的主帅一起同归于尽,都是掉进那万丈悬崖里啊!如今你现在身体可好?可有落下什么病根?”
“真对不起,让姚前辈担心了。实在是冰玉的不是,现在我没什么事,也没有落下病根。而且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银铺的事都是交由姚前辈打理,怕是要姚前辈费了不少心思。”南宫冰玉连忙站起向来,迎向姚轩树,带着歉意的向他微微施了个礼。
姚轩树可不敢受她这个礼,扶起她,“冰玉,你可别这么行礼,老夫可受不起啊!而且,现在你可是老夫要忠心的家主,如何能受得了你这个礼呢?再者,冲着你这一声前辈,我也该为银铺而尽心尽力的。对了,今天我来,是想和你说说银铺现在的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