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祝力大步的穿梭在屋后·庭院中,脸上竟挂着难以抑制的欢喜之色,待快要到了郭淮的屋前时,忙停下来,用厚实的大手将身上那件刚买来的长袍子整了整。
习惯了短卦的他穿上长袍,虽说有些难受,但想到能够拜师,也就不觉得有何不妥了。
叩开门,见郭淮要将门关上,忙凑上前,舔着脸抵着门,“师傅,你就收下我吧!”
有些头疼,郭淮摇了摇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收徒,是做不得的。”
“可是徐先生也收了林家小娘子为徒,你们可是同宗同门,即使如此,师傅也能收下我才是。”
见他还是这般,郭淮不再吭声,后者一咬牙,竟双膝跪地,“师傅,你若不收下我,祝力便在此长跪不起。”
“合德师弟,且这份诚心,却已经足矣。”
在郭淮正要闭上眼,跨过那祝力往外走去时,耳边传来徐少阳的声音,抬起头,却见他正与杨延昭迎面走来。
“少阳师兄,山门有着规矩,不可随意收徒,所以,即便师伯收延昭师弟,日后也是会被老祖们所责罚的。”
闻言,徐少阳笑意不减而盛,“合德师弟,师祖之所以立下我派弟子不可随意收徒,一来是怕我等招摇撞骗,二来也是担心进入山门弟子良莠不齐,败坏了名声。
而如今祝力与默娘都是心存善念之人,自然不会是大奸大恶之辈,所以,收二人为徒倒不是有违山门的规矩,相反,却是体现了师祖创下道教感化世人的本意。”
经徐少阳这般一说,被祝力死缠烂打,早有些心动的郭淮不再言语。
见此情形,杨延昭不由得对那满是祈求之色的祝力笑骂道,“你这榆木疙瘩,还不赶紧拜师来!”
听到这话,祝力脸色大喜,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对着郭淮‘咚咚咚’的连磕三个头,口中高呼,“徒儿见过师傅。”
对于这不伦不类的拜师礼,好在郭淮也不是计较这些之人,让祝力起身后,从怀中掏出一个蓝白相间的小瓷瓶,“我也不知道少阳师兄送了默娘什么礼物,眼下,身上有些用处的便是这些辅身修气的丹药了,你的身子骨不错,倒也适合练习‘魁衍经’。”
“多谢师傅。”
满是宝贝的将那丹药纳入怀中,祝力忙道谢着,郭淮收徒,杨延昭也很是高兴,回首对那身后的萧慕春交待了几句,后者听后眼中露出丝羡慕之色,继而小跑着离开了。
“合德师兄收徒,我也是做上了师叔,既是如此,怎能少的了见面礼?”
说笑着,对着祝力道,“前些阵子,我便发现你的狼牙棒材质不算尚佳,而且使用起来毫无章法,却是少了些威力,倒不如换件兵器。等萧大哥取来之后,可以试一试,若是觉得顺手,便换上使着。”
听杨延昭这般说,祝力讪讪的笑着挠头,“小师叔说得极是,那狼牙棒也是阿父给我随便耍着的,祝力也觉得用起来不太顺手,只是这几年也未找到合适的,便就一直使着了。”
正说着,却见那萧慕春已经从远处疾行而来,他手中,拿着一柄丈许长的大斧,猛的看上去,倒是威风凛凛。
这斧子是楚原密室中发现的,杨延昭也不知道他有着如此的爱好,竟在金银珠宝的一旁放着一柄巨斧,或许是用来辟邪镇魔,护他宝物来用的。
斧柄一丈两尺有余,其上盘踞着睚眦腾云而起,斧面更是刻着两只张牙舞爪的异兽,在卖相上,倒是极佳的。
接过这斧,祝力大喜,忙走到前方的空地上舞了起来,仍是杂乱无章,但风声萧萧,也是威力惊人。
很是欢喜的收了斧,祝力大笑了几声,“多谢小师叔!”
“小师弟赠斧,我也该有所表示才是”,徐少阳笑着接过那巨斧,虽与他的身形有所不称,但拿在手中,整个人似乎和巨斧融成一体,立在那里,锋芒俱敛,却又让人不敢小视。
“看好了!”
郭淮瓮声道了一句,话音落下,徐少阳便舞了起来,一柄巨斧在他手中化作无数道残影,若不是收了气势,杨延昭丝毫不怀疑一斧劈穿山石只是个传说。
有了巨斧和徐少阳传授的招式,祝力便在郭淮的指点下苦练起来,而林默娘在随着罗氏女外出巡诊之余也开始学习起道家的心法,只是她的天赋惊人,即便是徐少阳也自愧不如。
柴清云也醒过来了,罗氏女虽然有所芥蒂,但是对于她的病情,倒也是尽心尽力,几日下来,二女之间似乎也有了些情谊。
福州的钱白还是没有动静,杨延昭却已经在酝酿着出击的手段,那天,他因为担心罗氏女几人的安危,整理出的文案并没有看全。
这几日随手翻了翻,却看出了端倪。
钱白送他的账簿是做过手脚的,可是这文案却是张全所做,他做了多年的仓曹一职,虽然没有直言,但仍是在字里行间中指出闽南各地仓廪所存粮食多有虚空。
而杜峰不知为何,没有私自改动,所以看到这里,杨延昭忙将张全唤到了跟前,仔细一询问,不由得大喜开外。
原来,这钱白将本是仓储的粮食偷偷的卖给了海外岛上的水匪,中饱私囊,为此,即便灾慌之际,也不会开仓赈粮,百姓有所怨,可又无可奈何。
有了这消息在手,杨延昭怎能不欢喜,转运使本就负责福建路的财赋一事,不过动手之前,得多加酝酿,打蛇打七寸,若是要出手,就得一招使其毙命。
因此,必须找着机会来摸清闽南几个城池中的粮食存储情况,虽然兴化城中的粮仓只有几袋麦谷,但这铁定奈何不了钱白,反而会被他倒打一耙。
看来有必要去其他的城池摸摸底了。
正当杨延昭打算暗地行动之时,却被负伤而来的祝戎打乱了计划,他嘴角带着血,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受伤不轻。
祝力还是第一次见到阿公这般,不由得慌了神,还好有徐少阳与罗氏女在,费了好一会功夫,才让他苏醒过来。
“徐先生,杨大人,快,快救救花姑。”
见到屋中的众人,祝戎忙急切的开口说道,闻言,杨延昭不禁脸色沉了下来,罗氏女更是俏脸白了几分。
“杨大人,小老头欠花间派一份情,还请大人出手救救花姑。”
语中满是哀求,祝戎便要祝力搀扶他起身下跪,徐少阳叹了口气,“祝老前辈,你这是要折杀我们了,罢了,徐少阳应了便是。”
徐少阳这一应允,即便杨延昭对那花姑有多么的愤恨,也只不作声,算是默认了下来。
祝戎双手抱拳,满是感激的道,“多谢诸位。”
“祝前辈无须多礼,还是将事情说来,也好让徐少阳在心里有个计较才是。”
点了点头,祝戎开始讲来龙去脉道来,“那日,小老头带着花姑与扶风使出了鼓山,后来,二人醒来,执意要离去,我也只能随着她们,但却一直暗中跟随。毕竟宗门被毁,小老头怕花姑……”
说着,祝戎望了望杨延昭,下面的话不言而喻,花间派被毁,他所怕的自然是花姑前来兴化城寻仇。
“还好,她二人并未前往兴化城,但却遇到了麻烦,闽地教派众多,花间派也算是一枝独秀,如今遭遇此难,其他宗门哪里会错过这个好时机?
起初,那些小门小派,还是能应对,可是昨夜,遇到了金刚禅的六大高手,力敌不及被擒,小老头也是被那些人所伤。
金刚禅皆是邪僧,花姑与扶风使落到他们手中,必定是性命危在旦夕,还望诸位能速速出手相助!”
说着,祝戎又是抱拳行礼,满脸的感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