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惊骇中,却又见数到红光追着而来,杨延昭三人只有赶忙的躲着,可是周围的普通兵丁却没有这般的幸运,一时间,惨叫声四起。
这些人,先前口口说着佛家慈悲,可是一出手,哪里还有那份菩萨心肠?
也确实只有邪教,才能这样说笑中取走无数百姓性命。
接连躲过数到红光之后,杨延昭也有了狼狈之色,那祝力更是惊险连连,身上的罩着的兽皮做成的短卦已经被切的支离破碎,胸口更是有了一道数寸长的血印。
不行,再这样,绝对要死在这些邪僧的手中,转过首看了身前的郭淮,此刻,他一边躲避对方的进攻,一边用脚踢起数把刀枪,飞向那五个邪僧。
“萤火敢与日月争辉尔!”
一高瘦的邪僧轻笑着,随即打出几道真气,那些刀枪随即偏往一边,击中那些满是恐惧与不可思议的兵丁身上。
“这就是你请来的高手!”
人群后方,林澹满眼的怒火,对着已气定安神的邱姑苏咬牙切齿道,后者闻言,嘴角露出笑意,“林大人,眼下那姓杨的已是无还手之力,很快便要丧命于此,他一死,兴化城必然能攻下,到时候,钱大人自会重重有赏林大人的。”
听到这番话,林澹紧握的拳头不自觉中放了出来,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但他又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部下如此惨死,只能调转过头,不再看去。
“延昭师弟,将玉虚祭出来!”
几次向前冲杀都被逼退,情急之下,郭淮大叫了一声,杨延昭听罢,在躲过尾随身后的红色光芒之后,忙取出了怀中的玉虚。
经过花间派一战,杨延昭感觉玉虚再次沉睡了,可是眼下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学着徐少阳之状,朝着玉虚打出一道真气,以‘魁衍经’为根却又夹杂着‘天辰诀’所练出的天地之气。
“快点显灵,不然我可就得死了!”
也许杨延昭还不知,但这却是最为纯正的道家之气,真气进入到玉虚之后,本在掌心的玉虚散发出幽幽绿光,很快,漂浮在了半空之上。
见玉虚有了动静杨延昭顿时欢喜了起来,而玉虚也没有让他失望,那邪僧用法器打出的红光既然在触及玉虚笼罩的数丈里化为了乌有。
“大师兄,有着古怪!”
五名邪僧当中,祭出染血玉简的矮小邪僧沉着声说道,此话一出,边上的胖实邪僧立马不以为然的应道,“飞道师弟,你这也太过小心了,且不说我等法器都是用幼子精血千锤百炼,早已经有了器灵,寻常的宝物不是敌手,但说杀死这些人乃是师尊所下的命令,你我岂能这般的收了功法,仓皇逃去?”
他这话一说,那矮小僧人自然不再发话,和其他四人一道,全力的运转起那玉简,顿时间,五道法器所发的红光大涨,朝着浮在空中巴掌大小的玉虚冲了过去。
看着那红光化作利剑,所到之处,士卒被粉为芥蒂,鲜血漫天,红光也因此越发的妖艳,红色甚至盖住了当空的那轮暖阳,刺得人难以睁开双眼。
五名邪僧眼中皆露出嗜血的欢喜之色,当然最为高兴的还是即将看到那发着绿光的宝物被击碎。
能通灵性而出,这宝物肯定是有了器灵,五人皆已经偷偷的留下一丝的念识,以做玉虚被破之后,抢夺那器灵所用。
法器若是能吞下那器灵,在品阶上至少要提升好大一截,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正待这些邪僧联想非非之时,玉虚却是猛然光芒大涨起来,幽绿的光芒如同吹枯拉朽一般,将那红光瞬间给吸收的干干净净。
那五名邪僧脸色顿时变得惊慌起来,纷纷捏出手诀,想要收回各自的法器,可是事情却非那么的简单,平日里心心相印的法器竟然都没了反应。
“血玉简!”
那矮小邪僧一声惊呼,想要上前,却被一道强大的力量给震飞,其余之人也随他一般,只能看着法器被玉虚吸走,飞进那幽绿的光芒之下。
“走,离开这里!”
那为首的邪僧嘴角已有鲜血溢出,法器被夺,自被反噬,身受重伤,也来不及多想,拔腿便要往来的方向逃去。
“走?”
玉虚还在半空悬着,看到邪僧有逃离的迹象,杨延昭当即随手从脚边拿起一根木棍挑着破铁枪头的长枪,大步急行的冲上前,“岂是你能这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今日,必定要将命给我留下!”
那些士卒早已经被刚才的场景吓破了胆,哪里还知道阻挡杨延昭,因而须臾便杀到了对方的身前,枪尖独挑,一枪刺死了那用玉简的邪僧。
听到惨叫声,其余四名邪僧只不过是往回看了一眼,随即更加的快速的往南逃出,只是受了内伤,这一慌乱,又有两人吐了口血,身形摇晃起来。
正是这一停滞,却被祝力给追上了,早已是憋着满肚子火气的他下手当然不会留情,狼牙棒抡起横扫,顿时将两人给拦腰砸飞。
这两声惨叫,让剩下的两人又是一阵惊怕,正慌不择路,却被冷眼盯着的郭淮给追上,对于这些邪派修士,作为名门弟子,怎会手软!
一拳击飞那瘦高邪僧,随手抄起身边的单刀,朝着右手边掷去,那还在逃跑的矮胖邪僧顿时被穿了个透心凉。
情况突然逆转,五名邪僧转眼间便被人所杀,本还是坐等攻城后回去领功的邱姑苏顿时变了脸色,看了看仍在呆滞的林澹,对着左右侍卫踢了两脚,身子往后缩着,打算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率先的开溜。
“哪里走!”
耳边传来一声低喝,却见一道穿着皮甲的身影挡在了身前,邱姑苏正欲发难便见鲜血飞洒,耳边传来几声惨叫,跟着的亲随皆倒地不起。
这时,邱姑苏才发现眼前这穿着低等皮甲的士卒样貌,皮肤略显黝黑,显然不是闽地之人。
带血的单刀压在了脖颈上,邱姑苏顿时觉得后背一阵阴寒,双腿也不免的打起颤来,“别动手,我,我降了……”
看了眼求饶的邱姑苏,屈寒眼中满是不屑,手中单刀往他脖子靠了靠,继而走向杨延昭的身边。
见他这般,其余的三名毒蝎队员也从隐藏的队伍中走了出来,手中握着连弩,围躬在杨延昭的身前。
“杨大人,杨大人,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看着那邱姑苏一改先前的冰冷,满脸的谄媚之色,杨延昭默不作声的收了光芒黯淡的玉虚,接过屈寒架在他脖颈上的单刀。
刀尖垂下,上面的鲜血往下滴着。
“多些杨大人,下官回去之后,定当和安抚使大人言明,将此误会给消除,我等当齐心为朝廷效力才是……”
正说着,声音却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半圆,右手哆嗦的指着杨延昭,“你,你……”
抬起一脚,将那邱姑苏踢飞,手中的单刀血迹更加浓稠,杨延昭沉着脸,望向那被士卒围着的林澹。
眼中满是惊骇,林澹怎么也没想到,杨延昭竟然这般说杀便杀,眨眼睛就要了邱姑苏的性命,想着刚才的交手骇人场景,不由得往后连退了数步。
也在这时,兴化城城门打开,林愿领着一干部下往外冲来,城外的士兵早已经是吓破了胆,一时间,想逃也迈不动腿来,竟纷纷丢盔弃甲,束手就擒。
血水顺着刀刃往下滴着,杨延昭一步步的走向林澹,前方的兵丁无不被他杀气所惊,纷纷往后退去。
恐惧之后,林澹推开身前的亲信,大步走上了前,“成王败寇,要杀要剐全凭你一句话!”
盯着那闭着眼,手却在哆嗦的林澹,嘴角裂出一丝笑意,“既然如此,那就送你去地府!”
“杨大人手下留情!”
正在这时,一声惊呼传来,却是林愿走了上来,“杨大人,林惟殷求大人留他一条性命。”
见杨延昭有些不解,林愿叹了口气,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许久,这才开口道,“杨大人,下官与他虽是厮杀在前,但却是同宗同源,且渡显家中已剩他这一脉,因而恳求大人饶他不死。”
“林惟殷,输便是输了,这辈子,我林渡显何时要你可怜过!”
听到林愿的求情,那林澹却是睁开眼,躲过身边士卒的单刀,就要望着脖子上摸去。
“当!”
一声碰撞,火花四起,将林澹手中的单刀击飞,杨延昭淡淡的道了句,“既是如此,人交给你了。”
丢下手中的刀,杨延昭折身,将放在百丈之外的柴清云抱入怀中,继而带着郭淮等人往城内走去,林愿则是感激的行了一礼,稍后这才转过身,看着低头不语的林澹,摇了摇头,“渡显,这些年,该斗的都已经斗过了,你已经许久没来过兴化城了,这次,就当是回家吧。”
闻言,林澹身子猛然一震,像是被抽了气一般,神情有些萎靡,半晌,让身边举着刀的侍卫丢下兵器,“惟殷,你我之间,却是多年没有坐席而谈了,不知府中还有林渡显立足之地否?”
林愿脸上露出个笑容,走上前,搂着他的肩头,“怎会没有,林惟殷的家中,最不缺的便是渡显你的位置了。”
被这般搂着,林澹似乎有些不适应的耸了耸肩,但奈何摆脱不了林愿,遂也不以为意了,反而跟着出声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显然有着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