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张了张嘴,满肚子低落情绪被宁禹疆的“刻薄”言辞打散了大半,她很清楚宁禹疆没有恶意,只是不想见她自怨自艾,不断怪责自己。
不过如果现在的情况真的如宁禹疆所言,是被困在镇魔大阵内,那基本上是绝无生机了,她怎么还有心情说怪话安慰自己呢?
“想把我困住没那么容易,我又不是那只没有亲戚朋友的恶灵,你忘了幻感冒在外边吗?我可以让她找人来破阵的嘛!”宁禹疆敢大胆闯困龙泽,自然不是毫无准备的,使用暴力无法解决的问题,她也不介意偶然动用智力去解决。
她与自家神鸟就算相隔万里也能心意相通,在来之前她已经暗中告诉幻感冒她的打算与去处,并叮嘱她一旦困龙泽这边出现意外,会让她尽快找帮手来救人。现在果然要用上这个“奇兵”了!
金泽立与四长老琢磨了半天,偏偏忘记把那只凤凰考虑进去,也活该他们功亏一篑了。
柔儿一听便恍然大悟,不好意思道:“我果然好笨好没用……”
宁禹疆正色道:“你不是笨也不是没用,只是你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心肠又太软,所以才会让人有机可乘,可恶的是骗你的人,你不必把别人的责任揽在身上。谁都会有吃亏的时候,下次别吃同样的亏就好。”
柔儿苦涩一笑:“失望过太多次了,以前难过吃苦的是自己,没想到这次把你也拖下水了。你说得对,我应该努力坚强一点,学聪明一点。”
宁禹疆知道这样的创伤,很难转眼愈合,所以转移话题道:“这个水池和白玉像都有些古怪,我们下去看看好不好?我们一边试试自救,一边让幻感冒找帮手!”
宁禹疆就怕被困在这里,金泽立趁机会跟五盟做些什么坏事,所以她也顾不上会欠人情债,马上联络幻感冒找人盯紧了金泽立,还有通知巽风崖上的二长老等人尽快把她们弄出去。
柔儿“嗯”了一声,坐到池子边以御金术试试池子四壁与池底可有什么特别的机关或障眼法之类,宁禹疆则凝聚起一阵强风,飞快把池子吹干,然后忍住恶心直接跳下“化尸池”看个仔细。
刚刚消失的池水那么厉害,宁禹疆也不敢对这个池子里的其他东西掉以轻心。池底看不见一丝缝隙,如果不是被施了特殊的法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出水口就在白玉像的脚下。
这个白玉像很可能是发动这座金殿所有法术机关的中枢开关,宁禹疆绕着白玉像转了一圈,正准备拿出些什么东西接触一下玉像,看其表面是否有问题,忽然听见柔儿“咦”了一声。
“怎么了?有发现?”宁禹疆连忙问道。
柔儿指了指池子的侧壁道:“我感觉到池壁下面还有一层,那一层似乎画满了壁画还写了字。”
“能不能弄开了看看?”宁禹疆被勾起好奇心。
柔儿自然不会反对,很快一面池壁上的纯金涂层就像有生命的一样一片片跌落池底,露出了背后的一副浮雕壁画与文字。
壁画上的是一男一女似乎在合作炼制一个丹炉里的东西,虽然浮雕刻画的并不算十分精细,但观其轮廓神韵,那女子与池中的白玉像竟然十分相似。壁画下写了一行字:土生金,采白玉而炼金十数。
柔儿刚刚全力施法,此刻暂时没有能力再去看其他壁画,看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奇怪道:“采白玉而炼金十数?一块白玉有那么多种金吗?”
“还真的有,以前听人说过,玉石里头还有很多种微量元素,其中不少是金属。”那是宁禹疆的大姨母,她酷爱收藏玉器,经常念叨她的“玉经”,听多了也就记住了一些。
玉石中含有多种微量元素,如锌、铁、铜、锰、镁、钴、硒、铬、钛、锂、钙、钾、钠等等,经常接触对经络血脉皮肤等都有好处,从古至今很多人喜欢戴玉养生。
“我们只知道从矿石沙砾中炼金,没想到玉石里头也有……”柔儿看着那幅壁画出神,似乎有些什么东西隐藏在浓雾之中,差一点点就能看个清楚明白。
宁禹疆猜测这池壁上的壁画和文字,多半与金系法术的修炼有关,于是与柔儿商量,让她慢慢把池壁上遮挡壁画文字的那层黄金弄下来,而自己则琢磨一下这个白玉像以及大殿墙壁上的琉璃画究竟有什么玄机。
柔儿每揭下一层黄金池壁,就要打坐休息一阵,花了不少时间才把整个池子都弄好,她已经累得没什么力气说话了,看着池壁上的壁画与文字痴痴出神。
宁禹疆猜得不错,池壁上确实都是金族法力法术的修炼方法,而且都是柔儿之前从不曾听闻过的,她在金族子弟中一直是“差生”一名,来来去去接触的都是一些基础的修炼方法,更高级别的御金术她见都不曾见过,这一年来修为突飞猛进,但也只是靠着自己的琢磨与想象去进行,虽然走出了一条截然不同的新路,但其中曲折凶险着实不少。
她的情形就像一个摸不着学习门道的小学生,忽然一朝开窍,越过了中学生水平,但是却没有人指导她继续学习大学的内容,现在忽然见到那么多大学生乃至研究生教材,心中的欢喜兴奋那是不必说了。
宁禹疆绕着白玉像进行了无数实验,又是敲打又是试图推倒,外加转动按压都毫无反应,白玉像就像从池子里生出来的树桩子一样,纹风不动,她又不敢太过用力毁坏这座玉像,搞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
正打算改为研究墙壁上的琉璃画,那边幻感冒已经开始报告事情进展了,宁禹疆一听就头大,不过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仅靠幻感冒传话,实在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了。
幻感冒在得到宁禹疆的消息时,刚刚带着柔儿的娘亲许巧宜回到巽风崖安置,她一听说主人被万恶的金族族长困在了鏖鏊钜山的山谷中,马上飞去找二长老。
二长老一听,当场掀桌子把金泽立祖宗十八代的男男女女全数问候了一遍,然后叫上毓秀童子,两人打算带了风族上下一起杀到金族给他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宁禹疆早料到这些人说风就是雨的德行,所以借着幻感冒的口要求他们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就让毓秀童子带上土思衡,由幻感冒带路私下潜入鏖鏊钜山去救人,另外由几位风族长老指挥加紧防范,任何人等未经许可不得进入黑风山范围,就算是什么族长魔君魔主也不例外!
从仙魔联盟组建以来,土思衡在阵法方面的天赋得到完全发挥,连妖魔族对阵法研究最深的黯日魔君都甘拜下风,所以他是到困龙泽破阵的不二人选,毓秀童子的法术之强也足以应付金族任何一个高手,人太多了反而误事,所以宁禹疆指定就要他们两个足够了。
宁禹疆的安排很合理,二长老等不好违抗,一个个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发誓,金族与五盟的人不来的话算他们命好,要是真敢到黑风山闹事,不把他们剥皮拆骨风干了做成标本,他们个个名字倒转来写!
毓秀童子接到这个天上掉下来的英雄救美大好机会,暗爽不已,如果不是还挂念着宁禹疆的安危,估计他会当场插腰仰天大笑起来。
不过他的美梦做了没多久,就被人残酷地摇醒了……
幻感冒为了尽快救出主人,勉为其难地主动答应带毓秀童子与土思衡飞去鏖鏊钜山,没想到起飞没多久就迎面撞上了刚刚抄了五盟的老巢,打算回巽风崖见宁禹疆的魔主夜焰。
夜焰远远见幻感冒背上坐的竟是毓秀童子与土思衡,就已经知道不妥,一闪身拦在了幻感冒面前。
毓秀童子想跟幻感冒串供,让她别把宁禹疆的事捅出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指望幻感冒记得宁禹疆的吩咐,不要把太多“无关”的人扯进这件事情来,尤其是面前这个妖魔族的大头目!
幻感冒一看见夜焰就兴奋了,如果不是宁禹疆一再叮嘱不能把事情闹大,她也很想招呼一堆人浩浩荡荡地去给金泽立一个大教训!看他还敢欺负她的柔儿姐姐,算计她的主人不!
夜焰一个人的实力就足够把金族掀了,如果能让他知道事情的始末,他肯定会义不容辞地拔刀相助的,不过主人要是知道她把夜焰叫过去,回头一定会生她的气……唉唉,怎么办好呢?
幻感冒还在讲与不讲之间挣扎,夜焰已经开口问道:“小姜糖在哪里?出了什么事?你要带他们两个去找她?”
毓秀童子不待幻感冒说话就抢答道:“小姜糖去水族云梦泽了,说要跟水流觞一起审问五盟那些人,吩咐我们去请其他几位族长一起去,你没事也一起去吧。我们赶时间才把她的神鸟借我们用,你别挡路!”
他特地提到水流觞的名字,希望夜焰醋火攻心之下马上转向去云梦泽。
夜焰眼光移向坐在毓秀童子身后的土思衡,他之前以假名阿三在巽风崖上住了一段日子,偶然见过在顾问组任职的土思衡,对这个少年有几分印象:“请几位族长,你去就可以了,他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