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心慌慌

第三百四十节 木阴铜(中)

第三百四十节木阴铜(中)

左思齐的故事终于告一断落了,在场的众人,无不对养鬼仔这种惨无人道的黑巫术嗤之以鼻。

当然,也纷纷的对秦曼曼如今的遭遇捏了一把汗。

“等等,左思齐,你的意思是,曼曼她现在?”秦优优似有所悟。

“很不幸,你猜对了,她正是中了这传说中的第三种养鬼仔:木阴桐。”左思齐萧索的叹了口气,这和平日里阳光爽朗的他,判若两人。看来,秦曼曼在他心里的地位,真的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折磨吧?

秦优优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忍,当即劝解道:“左思齐,不要这样,我相信曼曼她会好起来的,对了,遥远不是知道这个木什么的吗?我和他都一定会帮你的。”说完,她对遥远眨了眨眼。

很无奈的,遥远皱了皱眉头,但最终还是浅浅的点了点头。

“我尽量。”半晌,他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

“谢谢你,遥远!”秦优优笑了。

“不客气。”

“各位,我想冒昧问个问题,你们口中所说的‘木阴桐’,真的存在吗?”阿赞仲的脸阴晴不定。

“确实存在。”左思齐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一切就太可怕了。”阿赞仲的牙齿咬得咔咔作响:“难怪刚才我们联手都破不了秦小姐身上的诅咒,到了最后,竟然发现她连魂魄都没有了。我阿赞仲活了二十多年,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但是根据你们描述的‘木阴桐’,不是不可战胜了吗?”

“哼,不可战胜?”遥远冷笑:“这个世界上绝不存在没有弱点的东西,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没有。”

“有句古老的中国话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我们既然知道了她中的是什么,当然比之开始的茫然失措,要有把握的多。对不对,左思齐?要论起单打独斗,你未必及得上我,但要是说道对道教各个门派的典籍阅历,你的确高我一筹。”

遥远这个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神。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句夸奖,难比登天。但今天他竟然毫不吝啬的正面评价起左思齐这个人来,可见,不管是敌是友,他对左思齐的存在,还是有那么一些顾虑的。

“我有办法,但这个方法我并没有用过,也不知道是否靠谱,但到了如今这个田地,多挨一秒,曼曼她就要遭一秒的罪,我也只能铤而走险了。”左思齐目光一动,说道。

“好,我没看错你,小道士。”遥远诡异至极的笑了。

用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左思齐缓缓开了口:“在东方的玄学中,天地万物存在着金、木、土、水、火五种属性,我们称之为五行。而五行之间又存在相生相克的关系,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循环不断,生生不息。“相生”指的是事物相互帮助,共同发展。而“相克”则指的是事物的相互克制、制约或抑制的关系。为今之计,我们要做的便是从这‘克’字上入手!”

“‘木阴桐’常年生长了在聚阴之地,整个枝叶间都蕴含着大量的水气和死气,再加上性主凉的山鸡血日夜浇灌,已经成了树精,所以它可以有自己的意识,甚至可以消化掉婴儿,吸取它的婴灵供提升自己的修为所用。不可否认,它很强大,至少不是一般的白巫师和道士可以对付的,但退一万步说,说到底,它还是一棵树,万变不离其宗,它的属性还是木,主要我们用金,就有可能解决掉曼曼身上的麻烦。”深吸一口气,左思齐的思路慢慢清晰起来。

“金?你是说黄金?”秦优优不明就里的问道。

“不不不”遥远摇了摇头:“优优,她说的金,是一种广泛的定义,金属铁器,利器,都算是金属性。”

“对,其实这把星光剑,也是金属性的。”左思齐右手一抹手中的长剑,说道:“但似乎还欠了一些火候,所以我只能再加一把猛料!”

“猛料?”遥远笑了:“有多猛?”

“很猛很猛!”两人对视一眼,当即明白了各自眼中的意思。

“阿赞仲师傅,待会你能帮我个忙吗?”回过头,左思齐问道。

“可以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阿赞仲说道。

“你用你泰国本土的巫术,在曼曼的身边护法,记住,要坐在她的脑袋正前方大概五步远的地方,还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不同意的情况下,你都不要移动,更不要回头!”左思齐说道。

“嗯,嗯。那我现在就去了。”阿赞仲点了点头,便走到规定的地方,盘膝坐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一只手搭在大腿上,另一只空袖子随风飘动。

“遥远,这只鬼仔实力不容小窥,我使用全部道术,也未必能将它收服,现在我去布‘金元破煞局’,万一后面出现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优优,就不会食言。”遥远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优优,我们往后退一些。”遥远拉着秦优优的手,退到了院子的台阶。

一阵风吹过,将老树的丫杈摇的哗哗乱响,恍若冤鬼啼哭。左思齐回到里屋翻腾了一会儿,便搬来了一堆开坛做法所必须的物品。

但见他先将四柄长剑分别固定在了秦曼曼周围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然后拿起一根长长的红绳,在每一柄长剑的剑柄处打了个活结,然后将红绳的另一头捆在了秦曼曼的手腕上。

最后,在和秦曼曼和阿赞仲呈笔直一条线的位置上,搬来了一个小方桌,方桌上摆了些灵牌,小米,铜铃,朱砂,狼毫笔,符纸之类的东西,五花八门,样样齐全。

撩起袖子,左思齐很中规中矩的弯腰,摊开一张黄纸,手提狼毫笔,点上一点浓浓的朱砂,龙飞凤舞起来。

片刻,一个以赦令开头的咒语便栩栩如生的跃然在了纸上,在咒语下面的,则是一些灵官的名讳。

看来,他是想标注下想请的神。毕竟道教的神,大大小小的数不胜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各司其职,有管土地,也有管财运的,做法之前不先通知下,难免请错,那时可就麻烦大了。

这也是道教法术的开餐小菜。

“好,开始了!”说完,左思齐左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符咒立马被震的飘了起来,放在泰国平底碗里的小米,也星星点点的洒到了半空。没人能看清他的速度有多快,只听到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左思齐手中的长剑便已豁的一下刺中了那张符咒,没有空闲下来的左手,业已抓住一把小米,刷的一下丢向了符咒。

“砰!”半空中蓦然一声雷鸣,整张符咒在没有火焰去点燃的情况下,烟气缭绕,没过几秒钟,就烧了起来,变成了一团通红的火光。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誦持一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氣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敕!”

最后一个字刚刚咬出嘴来,左思齐的左手忽的握拳,只留下中指和食指平伸,于半空中虚点起来。未几,一个有形的金黄色图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在阳光的辉映下,显得极为刺眼,看的不远处的阿赞仲连连咋舌,目瞪口呆。

“疾!”左思齐爆喝一声,那张燃烧在剑尖的符咒像是能听懂他的命令似的,转了个圈,笔直的射向了秦曼曼,与此同时,秦曼曼四周的那四柄长剑,也好像受到某种感应似的,哗啦啦的抖动起来,院子里的气压陡然降低,让在场的所有人喘不过气来,阿赞仲更是伸出舌头,像狗似的大口呼吸起来。

眼看着那张符咒就要落在秦曼曼身上,突然一团朦胧的黑影从她的躯体里坐了起来,伸手一抓,将符咒捏在了手里。

“爆!”左思齐剑指点在了桌子上,那张符咒也跟着红光一闪,爆发出无穷的光辉来,似乎想将那团黑影化为灰烬,但至始至终,都无法逃出黑影的手,最终,只能在能量耗尽之后,完全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

“噗嗤!”一口鲜血从左思齐的嘴里狂喷出来,受到强烈刺激的他赶忙用手撑住桌子,脸色惨白至极。

“好厉害的家伙!看来今天是不能善罢甘休了。”说完,左思齐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将桌子上的灵牌丢在了地下,随后拿起狼毫笔点在了自己眉心。

“太上敕令,斩妖除魔!金元破煞局,启!”

空气中压迫力越来越大,终于,第一柄被固定的长剑刷的一下飞了出来,随即是第二柄,第三柄,第四柄,四把剑的剑尖,同时指向了秦曼曼的头顶。

而在剑尖指向的位置,一个满身虬须,面部宛若树木的婴儿影子,慢慢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