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唐家这次派来的是军中精锐,这一点从刚才两百米开外的那枪狙击可以判断。曾当过特种部队少校军官的我,对他们的战术非常熟悉。
部队是有作战守则的!
人类几百年的近代战争,早已经历过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从而累积了无数经验。
根据前人经验,军事家们把各种情况总结归类,汇聚成一个个适合环境的最佳应对方案,也就是守则!
当然,经常把守则挂在嘴边的都是菜鸟,军痞们一般对此嗤之以鼻,他们总会说:守则,就是个屁!
然而话虽如此,老鸟们对守则其实更加在意,因为他们明白,战争中经验是多么重要。在这些守则的背后,乃是千万条生命的无妄牺牲。那句嗤笑只不过是告诫新手:战场上情况千变万化,别死抱着守则,要灵活运用。
我知道对方肯定不是新手。
而根据守则,在这种山林解救人质的情况中,不管小队成员有几个,至少会有一位阻击手,远远地瞄着厂房大门。
事实表明确实如此!
而如果是五人的标准小队,分配应该是一个阻击手在远处,一个观察手在厂房四周,一个冲锋手用枪抵住人质,一位神枪手对着大门。
最后是队长与人谈判。
现在是否这样我不清楚,不过想来差别不会太大。
但是有一点必需考虑,之前彼德师门的那次攻击,把其中一位叫猴子的击伤了。至于猴子是冲锋手还是神枪手,这个还有待确定。
我不能大意,任何一个小细节的判断失误,都将改变结果。
不过无论怎样,先解决狙击手是肯定的。
我迈着十八路猫行步伐,悄悄地往旁侧山林潜去,之前的那道火光暴露了狙击手的位置,虽然他肯定会换方位,但大体在那一块不会错。
“方成,出来谈谈吧!我知道你来了。”
厂房里又响起传话声,那人却没在门口露出身影,这正是守则之一:在敌人方位没有确定之前,绝对不能让自己暴露在敌人眼下。
我完全没有答理的意思,缄默不语地往山林那侧潜去。
“再不出来,我可要不客气了!”那人声音中已带有微微怒意,这对于性格坚毅的军人来说,是很少出现的。
现在我根本听都懒得去听,小心奕奕地潜行,越过一个小沟,我在右侧山林停了下来。天黑的厉害,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并不影响我寻找敌人。
我屏住呼吸,合上双眼,聚精会神地感受周围的一切,那微风,那声音,还有那枯草的淡淡腐味。
媒引之后,我的身体经由本源之力的浸染,五感变得更敏锐了。沉吟良久,前方山坡上的一处地洼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儿太静了,静的莫明诡异。
我悄悄地往那挪去,那儿,就是狙击手潜伏的位置。
我行走的很慢,很小心,唯恐踩中了残叶给对方带来警醒,在这个视线不足两米的黑夜,声音乃是辨别方位最好的依仗。
“方成!”厂房内的呼喊声急迫起来,带有一股焦躁与愤怒,“我知道你在哪,别再躲了,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聊聊用的着玩绑架么?
我心下嗤笑了一声,继续潜行。
“别再走了,”那人终于怒了,大吼起来,“我知道你在哪,再迈出一步,我便让你血溅当场。”
听见这话,我心里直冷笑,看来这人还学过心理学,连吓敌的招术都用出来了。在这漆黑的夜里,以我的眼力都只能看到七八米外,何况他们。
现在离小洼地只有十多米的距离,冲刺的话,以我的身体状况,三秒钟足够了。不过我没有莽撞,更加小心缓慢地往目标挪去。
注意力渐渐集中,我的眼里只有那片小洼地,目标不断地接近,再接近……躲在厂房的那人在疯喊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拎着小刀,我眸光锐利而专注。
七米,确切的说是七点五米,我终于看见了他,一个戴着作战帽的军人。
此时,他头依在Remington300的瞄准器上,黑黝黝的枪口正对着我。我心中猛然一沉,在瞄准器前骇然有一道墨绿色反光。
——星光夜视镜!!!
我心下狂喊,就在这时……砰!一道火光闪亮了山林,映出我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啪!
身子像炸裂了一般,我猛然间觉得,心脏都停止了。强烈的痛意从我左侧身体袭遍全身,整个左手臂完全失去了知觉。
强大的冲击力和侵袭到脑神经的剧痛把我震飞,跟着,重重摔落在枯叶泥地里。
脑袋仿佛失去了应有的能力,我扭着头,麻木地望向左手,一摊血水侵洒在枯树叶上,仿佛还夹杂了一丝靡烂的碎肉。
血肉模糊中,从手肘往下,包括手腕,全都被Remington300的子弹炸烂了。
我定了定神,再看了一眼,没错,全部、烂掉了……
一道矫健的黑影从洼地窜出,往我这飞速奔来。我知道,他是来帮我的,若不紧急包扎,光流血都能让我在一分钟内死去。
他这枪不是打偏,他是故意的。
望着飞速靠近的黑影,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了眼。
PS:本章字数不多,晚上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