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设计师

疯花·血月

我不停的在街上走。

我碰到了很多僵尸,我受了伤。

我始终没找到吃的。可我还是一直不停的走。

我一直都是个不言放弃的人。

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的眼睛亮了。

她蹲在一家超市破碎的玻璃门前吃残留下来的罐头,像一匹饿极了的狼。

这与她的外表很不协调,我拨开她披散开的长发,看到的是一张美女的脸,应该属于窈窕淑女的那种。

她没有抬头,只用抓着一只鸡翅的手指了指身后,那里堆了很多罐头。

我们一起狼吞虎咽。

一番风卷残云后,我们心满意足的躺在超市的门口。

正午的阳光透过浓重的血腥气照到我们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我们沉默了很久,我想我应该说点什么。

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和美女聊天的机会,不会再有很多了。

现在这个城镇也许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了。你为什么没跟飞机走?

我弟弟受了伤,我们赶到时飞机只能容下一个人,所以我恳求他们救走了弟弟。

他们居然肯丢下一个美女在僵尸堆里?

不然大家都会死。

其它家人?

父母变成了僵尸。我杀掉了他们。

我开始重新打量这个亲手杀掉父母的美女。

我发现她桃花潭般清澈的眸子突然变的血红。那是仇恨的颜色。

飞机还会回来的,我们要坚持。我叹气。我自己都感到这句话的无力。

在那群僵尸用尖利的牙咬断我父母的喉管时,能不能走我已不在乎。我现在只希望能找到博士……

杀了他?

不。让他受尽折磨,然后杀了他。不过像这种小人,我相信早就坐飞机逃掉了。她咬牙切齿。

也许,这种后果不是博士所希望的……

那又怎样?没有他就没有病毒,没有病毒就不会有僵尸。

说的真对。

我拥住她因为悲愤而颤抖的身体。我们已无话可说。她很快睡着了。

她没有问我为什么没走。

她熟睡的样子像个婴儿,不像一个被仇恨占据灵魂的人。我微笑着抚摸她柔顺的长发。

突然,我的头开始痛。那是千万只针在颅腔里乱扎乱刺的感觉。

接着,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并迅速向全身蔓延。我痛苦的摇着头,我的视线里全是她雪白的脖子……

就在这时,我听到巨大的吼叫声,那是饥饿的僵尸群的声音。

它们终于找来了。放眼望去,在街的那头,大量的僵尸黑压压的向这边扑来。

我拉起刚刚惊醒的她,开始逃命。

我们马上要跑过路口的时候,另一群僵尸迎面扑来,大约有十几个。

我们同时开枪,子弹呼啸着将它们的头打爆。僵尸终于全部倒下

我舒了口气,拉起早已虚脱的她向前跑去。

一头僵尸突然从地上弹起,一下将走在后面的她扑倒在地,她的枪被撞飞,它腐烂的大口向她的咽喉咬下来,她用后肘用力的抵住它锋利的牙。

我看清了它腐烂的脸,我的心抽紧了。

我咬紧了牙,将枪里所有的子弹打向它的头,它终于呻吟着倒地,从她胳膊上撕下的一块肉从它的口里掉出来。它的头像一堆腐烂的柿子。

我扶起她,在她的后肘上,鲜血和僵尸的馋液一块滴下来……

我们彻底摆脱僵尸群的追杀时,天已经黑下来,几颗星星孤单的挂在天边。月亮可能马上要升起。

我们坐在摩天大厦的天台上。我们已无处可去。

我抱住她颤抖的身体。

她的泪水滴到我手上,冰一样的凉。

杀了我。她说。

不。我摇头。

月亮要出来了,我马上就不是我了……

我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你还没有报仇,你不能死。

可是我会杀了你的。她掏出枪递到我手里。杀了我,马上。

我迅速从口袋里取出针管,将药剂注射进她的血管。

这样你可以在12小时内抵抗住病毒。我已经联系了救援总部,最后一架飞机7点钟来救我们……

手表的时针指向6点。

月亮正从东边的天际慢慢爬上来。

你对博士了解多少?

她摇了摇头。

我们脚下这所大厦,就是博士曾经研究病毒的地方。我说。

哦?

10年前,年轻的博士来到这所全国最先进的生化研究大厦,满腔热情的投入到一种药物的研究实验中。这种药物如果研究成功,就可以克服人类所有的不治之症,而且能使人拥有十倍的力量。

可惜实验失败了,药物出现了很多副作用,很多人都劝他放弃,可是博士一直都是个不言放弃的人。他不顾众人反对继续实验,最后没有人肯为他实验药物,他居然用自己的儿子来做实验……

这个疯子!她骂道。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药物在他儿子身上发生了变异,成了恐怖的僵尸病毒……

我想继续把事情讲完,可是那种针扎的感觉又来了,这一次更加厉害,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管马上要爆裂了,我疯狂的捶打自己的头。

手表时针指向6点55分。

月亮已爬到正当空。

我的牙在迅速的生长,发出咔咔的磨擦声。月亮和地球之间的引力使我更加难以控制自己,我透不过气,我要发泄,我要撕咬……

你怎么了?你看,飞机来了……

我隐约听到她焦急的叫喊声,我扑到在地,头用力的在地上撞击,我终于暂时清醒下来,看到了她焦急惊恐的脸,还有正在像我们靠近的直升飞机。

我将一张照片扔在她面前,照片上的年轻人有着帅气的脸。

那是刚才咬伤她的僵尸的脸。

我刚才亲手杀掉了我的儿子。现在,立刻杀了我。

我将枪递到她手里。给你的父母报仇。

她的手在发抖,她的全身都在抖。

她扔掉了枪。

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打一针?她大叫着。

刚才那是最后一针了……

那种恐怖的感觉又来了。我眼仁里全是她雪白的喉咙,我听到那粗壮的动脉里血液奔腾的声音,我要咬断它……

这时,巨大的吼叫声从天台入口处响起来,数百个僵尸已涌上天台,吼叫着向这边扑来。

而这时飞机已放下软梯。机枪手向僵尸群疯狂扫射。

我一把将她推上软梯,然后将软梯推下天台,对飞机做了个走的手势。

飞机盘旋升空,我看到她在软梯上拚命的对我叫着什么,我听不到。

我对她露出微笑。

我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