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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巫马夕的规划中,境师阶段将要固化的第二个意境,就是奔行跳跃类的青丘狐影。
他常用的奔行跳跃类意境是灵狐,但是灵狐的性能以及结构都不适合固化。与灵狐相比,青丘狐影性能要强悍得多,而且结构优越,可调幅度是巫马夕所见意境之中最大的,同时也没有锁闭结构,是最合适的固化类意境。
可惜由于其灵力特性与巫马夕差异太大,导致这个意境在巫马夕身上连三成的效率都发挥不出来,甚至连灵狐意境都略有不如,所以要让这个意境适合自己,就只有改编了。
闻微的创制已经进入尾声,余下的工作强度并不大,巫马夕在完善闻微之余,也有余力开始为青丘狐影的改编做准备了。
首先还是资料的收集,巫马夕这几天的工作安排又有了改变,每天都要花上半天时间泡在典籍院,收集奔行类意境的资料。
有了第一次收集资料的经验,再加上简幽帮忙,巫马夕这次的收集工作非常顺利。按照上午收集资料,下午研究闻微的时间安排,估计等闻微固化之后,青丘狐影的改编工作立即便可以开始了。
就在巫马夕数着日子准备固化的时候,闻微的改编工作却突然遇到了一个岔路口。
在修缮最后一个不完美结构时,巫马夕看着这个剪刀形小结构,突然发现了另外一种可能,其中的一道轨迹,若是能由直线改为圆弧,从剪刃中心穿过,将会给整个意境带来巨大的改变,再对其它相关结构进行优化以配合这种改变,整个意境的性能将会有巨大的提升。
发现这种可能之后,巫马夕立即便作了深入计算,很快得出结论:整个意境性能的提升将达到三成,消耗降低两成,可谓是翻天覆地式的提升。但是,稍后的深入分析发现,想要将直线改成圆弧,将会遇到一个非常强大的散灵牵引,按照计算,这个牵引不达到境尊阶段,根本无强行冲过去。
多么诱人的一颗果实,却长在了悬崖对岸。
巫马夕在境室之内来回踱步,衡量到底要不要动用甩编来强冲此牵引。
动用甩编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当然很大,但是,尽管已经用过多次甩编了,巫马夕对于甩编的内在规律仍然不太清楚,不清楚意味着风险,意味着很有可能走火入魔。
巫马夕已经不是境坛初哥了,对于走火入魔也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尤其是前两天见了薛铁华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之后,更是心底发毛。
若是完全没有解决办法,那也就彻底死心了,但偏偏有一个,想要放弃就很难甘心了。
巫马夕想了一个多小时,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中流过,最终下定了决心,甩!
从喻雨迟开创意境系统以来,无数前辈在尸山血海中开路,才有了今天境修界的盛况。
甩编问世百余年,蓝闵大师死于是,无数境修前辈死于是,及至今天,神奇无比的甩编居然变得无人问津,不得不说是境修界的巨大损失,也是境修界的耻辱。
既然无人能开此路,那便让自己来将它趟出来吧。
巫马夕站在窗前,看着西南阴沉的天空,缓缓道:“若是我回不去了,来世再找你。”
拿定主意之后,巫马夕的行动变得果断高效起来,立即便开始了甩编的准备工作,首先便是整理自己的甩编经验,以便从中摸索规律。
巫马夕的甩编经历不少,都是在刚接触意境的时候,当时由于理论薄弱,无法对这些经验做深入分析,完全是凭着直觉瞎蒙,能够完完整整地活下来,算是老天厚待。
他将这些经历逐条写在笔记本上,然后一边回忆当时的情形,一边详细记录下来。
经历整理了不到三分之一,门外传来了简幽的敲门声,下班时间又到了。
巫马夕整理了一下资料,仔细看了一遍星晴的监察画面,画面中的石室一如往常。
这些天来,胡景枫一直都没有在石室出现过,只有绿衣女子独居一室,行走坐卧,修炼阅读,偶尔顾影自怜,偶尔淫靡自-慰。每当尴尬画面出现,巫马夕会在第一时间切断与星睛的联系,待到半个小时之后重联时,绿衣女子一般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是曾有一次,巫马夕重联之后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绿衣女子拿着利刃对准自己的心窝。
巫马夕凝住呼吸看着她,她身体颤抖,脸上满是泪水,似乎无路可走般地绝望。
女孩的这一刀终究是没有刺下去,握刀的右手在颤抖了十几分钟后,最终还是将利刃松开了,整个人瘫在静席上,就像是临死前的金鱼,眼中的光彩全消失了。
绿衣女子活了下来,巫马夕的心情有些奇怪。
那女孩明显是个可怜人,巫马夕就算再毒蛇,对她也是有几分同情之心的。但是她不死,巫马夕真的是没有下手的机会,只能郁闷地干等着。
吃完晚饭之后,巫马夕继续进行甩编经历的整理。
一直到将近十一点,整理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关于当时甩编方案制定的思路、执行情况、后续影响等等内容,都根据记忆做好了详细记录。
收好资料,巫马夕正准备开始二段式的修炼,门外突然传来了简幽式的敲门声。
巫马夕纳闷地看着房门,简幽一般不会无端地来打扰他,这次是怎么回事?
敲门声再起,急促了许多。
巫马夕摇了摇头,疑惑地将门拉开,就见简幽站在境室门口,神情有些焦急,一见巫马夕便没头没脑地道:“你将月镯收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波动传出来?”
“什么波动?”巫马夕一头雾水地看着简幽,眼前的女贼穿着一件暗棕色小皮衣,瓦蓝色紧身裤,头发被束在脑后,用流云坊的蓝色发带扎起,脚下是踏莎行的深褐色小软靴,靴底有泥,显然是刚出过门。
“一个小时前,我收到月镯的波动,大约是在东北方向十五六里。”简幽紧盯着巫马夕,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月镯在你手上,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东北方向十五六里,怎么回事?
巫马夕听完简幽的描述,心中警戒渐生。
月镯已经被他收回来了,就埋在这栋楼左边地下两百米处,女贼却说探测到月镯波动来自西北十五六里,这怎么可能?惟一的解释就是,这女贼在诈自己。她是想让自己去查看月镯的情况,而她则顺藤摸瓜强行夺回月镯,之后主动权就全在她手中了。
巫马夕双眼微眯地看着简幽,漫天扯谎,:“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月镯在下蛮。”
“不可能!”简幽神情有些焦躁,取出一块蹑影镜,“当时我在房间看书,这块镜子突然就有了反应,这镜子那群人专门用来追踪月镯的,若不是月镯,怎么可能会有反应?”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巫马夕冷冷地看着她。
简幽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咬着嘴唇与他对视,许久,见巫马夕的目光没有软化的趋势,简幽的目光突然软化起来,跺着脚撒娇道:“幽幽真的没有骗你,真的有波动嘛!”
巫马夕脸色不变,淡淡地道:“我听说月镯一套九只,也许是别的呢。”
“你……,坏蛋大叔,骗子大叔。”简幽气得直咬牙。
“月镯一套九只”本是她自己想出来的鬼话,只是骗人不成反被骗,白白搭进去五万金币不算,如今还被人奚落,这事说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这次是真的,我真的接收到波动了。”简幽生了一阵气,强行将脾气压了下来,神情严肃起来,“收到波动之后,我立即追过去了,波动的位置是一片丛林,里边好像有打斗过的痕迹,只是持续的时间不长。我在想,是不是你的同伴来找你,在那里被人攻击,不敌之下用月镯给你传讯呢?”
巫马夕稍为想了想,断然道:“不可能,,根据我和它的约定,月镯绝对不会出现在你说的那个位置,况且我跟它之间有另外的传讯手段,远比月镯高明。”
说到这里,简幽情绪有些低落,眼中莫名其妙就有了泪光闪烁,看着巫马夕道:“月镯真的对我很重要,还有里边的紫昊碣,都是爹娘临死前让我保护好的。”
“放心吧,丢不了。”巫马夕脸色漠然地看着简幽,“我说过一年后将紫昊碣还给你,这句话我不会忘,但是如果你再耍心眼的话,我会延长这个时限。”
“呀!气死我了。”简幽气得跺脚大喊,将手里的蹑影镜狠狠扔在巫马夕怀里,“你自己看好了,这镜子上边还有余痕没消呢!”说罢也不理巫马夕,转身便回了自己房间,狠狠地将门关上。
巫马夕拿起镜子,果然发现在蹑影镜的东北角有一个模糊的红点,看其形状,与波动源消散时的余痕非常相似。
莫非这女贼说的是真的?
巫马夕回想简幽的神情,似乎真有点像是被人冤枉的样子。
不过这个也作不得准,一个合格的骗子,都有着驾驭自己表情的能力,就连不求上进的周三泰,在骗人时,其表情也不是根据心情变化,而是根据需要变化。
巫马夕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暂时放下,沉入神定开始修炼。
待修炼结束之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巫马夕躺在床上,终究是不放心,取出钻山兽悄悄扔出窗外,顺着藏宝路线到达隐字象戒所埋地点,发现隐字象戒仍在,这才放下心来,干脆就将钻山兽停在地底护着象戒,懒得收回来了。
月镯波动,究竟是简幽在作假,还是另有蹊跷呢?
不管是真是假,还是不变应万变的好,只要月镯在手,应该问题不大。
他躺在床上长呼了一口气,神经放松,迅速沉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