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不是意外啊?”刘宏问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当玄机子拇指敲下的那一瞬间,整个大屏幕上刚刚被他暂停了的视频开始播放,紧接着他又把时间点往前拉了拉,顿时,大街上,实验室里,人物的动作节拍开始加快,慢慢的越来越快,要不仔细去看,甚至连他们的举头投足都瞧不清了。在快退了大约几分钟之后,画面终于啪嚓一声定了格。玄机子把手指了指正下方第三排中间的那个屏幕上,示意那儿是重点。
不得不说,这个实验基地,无论是设备还是布局,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专业化的预警系统,高强度的合金大门,以及目光所及的一草一木,都让人产生了置身于《星球大战》这种欧美大片里的错觉。
摄像机的视角很清晰,像素也高的吓人,轻而易举的就将核心实验室百分之八十的地域收入镜头中。
时光倒流……
大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诸多仪器和医用器械散乱无章的摆在那里。没过片刻,门被推开,几个打扮着很像护士的人走了进来,忙手忙脚的开始整理起来,看他们的动作快而敏捷,貌似很是赶时间。等他们忙完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这几个人刚出门,就有四个胸口挂着铭牌,白发苍苍的老人率先踏了进来,紧跟着他们的,是五个戴着口罩的中年人,其中四人推着一辆小车,上面盖着一块布,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另一个人抱着厚厚的一大叠资料,眼神有些游离,在经过摄像头下面时,还有意无意的抬起了头,又迅速的低了下去,看他长相,浓眉,四方脸,口罩下是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摄像头没有记录声音,所以接下来刘宏他们只看到那四个老头对这几个中年人指指点点的,像是在吩咐着什么,他们也维维是诺的照做了。再往后,几个人便埋在无影灯下,匆匆的摆弄着什么。这一段没什么异常。
忙了大约十几分钟,其中一个老人喘着气坐在了一张椅子上,而那个四方脸则起身去饮水机那倒了一杯水,递给了老人,老人大概是渴了,也没多想,拿起杯子也就喝下去了。看到老人一饮而尽,背对着镜头的那个四方脸穿着白大褂的身体明显抖了抖。
老人擦了把汗,笑着说了几句话,不过正要站起来的时候,脸色却突地变了下,肩膀一颤,五指间的玻璃杯就滑落下来,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听到声音,原本还在工作的其他人全都回过头来,此时,老人的身子已经从椅子上颓然的滑了下来,保养得还算不错的面孔涨的铁青,两只手死死的抠住了自己的脖子,不断的抓挠,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勒住了喉咙眼。
所有人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一起涌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了起来。那个四方脸此刻也蹲在地上,一只手指东指西。
身体上的剧痛迫使老人在地上打起滚来,甚至于玻璃渣刺进肌肤,扎出了许多了血口子,他都浑然不觉。两个教授上前,一把扶住了他,其中一个人用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上,碰了下就触电般的分了开来,然后对其余人又大声呼喊起来。看那样子,应该是老人的额头很烫,被他断定成了发烧。
未几,一个中年人端了一大盆水来,挤了挤毛巾,给老人擦拭着,这
本是个很常用的降温过程,但用在老人身上,却丝毫作用都不起,更可怕的是,老人的肌肤开始长出许多水泡样的疱疹,表皮也变了色。眼睛瞪得老大,就快要突出来了。一张嘴不停地嘶吼着,喉咙被抓的鲜血淋漓。看到这一幕,那个诊断的教授终于慌了神,转身就要出去喊警卫,也就在这时,地上的老人猛的跳了起来,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教授,对着他的肩膀张嘴就咬,任对方如何反抗都挣脱不开。
“他被感染了!”刘宏脸部的肌肉抽了下:“那杯水肯定有问题!”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是背对着摄像头的,但还是没遮掩住,你没看见吗?刚才取水时他的肩膀动了三下,第一下是打开热水阀门,第三下和第一下幅度差不多,应该是关闭,而第二下却是在中途拐了一下,又弯了回来,这时候,水已经被掺进东西了。”欧阳陌十指交叉,歪了下头,冷冰冰的道。
“顾小姐,你认识那个人吗?”刘宏问道。
“认识。”顾惜冰毫不犹豫的道:“他是我们的助理长。”
“助理长?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看过这段视频,事情发生时我也不在场,所以我根本不得而知,只能通过身材和左边的袖章颜色断定。可是……可是……”顾惜冰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刘宏道。
“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你这么肯定?”刘宏冷笑。
“他没有任何这样做的理由。”顾惜冰坚决的摇了摇头:“我敢担保,助理长对国家是绝对忠诚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资格被选派到这里。”
“这里与世隔绝,简直和监狱没啥子区别,请我来我都不来,过几个星期就能把人逼疯!”冷胖子在后面插了句嘴。
“老冷……”海洋给了他一眼。
“本来就是嘛,实话实说。”
“呵呵。”顾惜冰摇了摇头:“有些东西或许你们还不了解,这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工作,还是一种荣誉,一种实现自我价值的途径。就像你们作为军人,在战争时,会为着军功生死不顾差不多。”
“顾小姐,你认识这个所谓的助理长吗?”欧阳陌眼神一动,如刚刚睡醒般惺忪的眯了眯,这个动作,通常表示他在思考。
“认识,但不是太认识,偶尔说几句话吧!”
“哦。”欧阳陌点头:“他去过日本吗?亦或者,练习过日本的一些健身术?”
“见笑了,助理长是水木大学毕业的优等生,身体历来不是太好,再加上来这里后高强度的工作,把底子都熬坏了,几乎每隔个把月都会小病一场,因为他经常咳嗽,所以我记得挺清楚的。”
“原来如此。”欧阳陌理解性的点了点头。
“师弟,你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刘宏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观察力惊人的欧阳陌,再次摸到了蛛丝马迹。
“嗯。”
“现在我知道了,这个助理长忠诚方面没什么问题,但水里的东西却也是他下的。”欧阳陌淡淡的道。
“这……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刘宏不解。后面的玄机子却拍了下额头。
“你是说?”
“是的。”欧阳陌给出了答案:“两个都对,只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助理长,真正的助理长,应该在不久前就被掉包了。”
“什么,掉包?不可能!”顾惜冰大摇其头。
“你知道我们这里的防御有多森严吗?几乎是军分区的三倍呀!二十步就有一个警卫。在这样的眼皮底下掉包,就算是美国军情局的间谍,也办不到!”
“常人是办不到,但很可惜,这个家伙不是常人,是阴阳师!”欧阳陌耸了耸肩:“玄机子师叔,麻烦把镜头再往前倒一点。”
“到哪?”玄机子再次拿起了遥控器。
“就从他们刚进门开始。”
于是,画面再次回放,教授进门,四个戴着口罩的中年人推着小车跟进,四方脸走在最后头。
“放慢点!”
“你们看出来了吗?其他人的步伐和身体的节奏,嗯,然后再看这个人!”欧阳陌指了指,道。
“没什么啊?不就是走路吗?”荆城垣歪着脑袋,一副茫然的样子。
“再看看!”
“妈的,果然是个掉包货!”刘宏皱起眉头骂道。
“你怎么知道他掉包了,我看着好好地呀!”荆城垣问道,看海洋他们的眼神,也是同样的大惑不解,甚至于以精明缜密著称的政委李克用,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宏转头看向了欧阳陌,眉头挤了挤,那意思是在问,小子,是你说还是我说?欧阳陌嘴角提了提,对刘宏挥了挥手。
“算了,那就我来解释吧!”刘宏知道他的意思,也就直接开口了:“其实很简单,你们仔细看这个人的下盘,对,就是脚步,走起来,是不是很稳健?”
“是有点!”
“井井有条,落脚稳妥,每一步和每一步的距离几乎是一样的。而且膝盖处很崩,并不像其他人那么随意率性。”玄机子往详细处解释了下。
“即使这样,又能说明什么?”顾惜冰问道。
“这与其说是常人走路,倒不如说是做仪式时走的步子。”刘宏笑道:“日本阴阳师不但是一种和鬼灵打交道的法师,还是宫廷里特有的一种官职,被称之为‘阴阳寮’,也正以因为如此,他们自幼便被选拔出来,进行幻术,式神以及宫廷礼仪等一系列训练和考核,这样的过程,通常要持续十几年,虽然现在天皇已经退出了时代的舞台,但自命不凡的他们,却从未改变过一丝一毫的规矩。习惯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很难改掉了,更别说是十几年的习惯了。以至于几乎所有的阴阳师在走路时,都带有一种偏执的宫廷礼仪,屡见不鲜。而这个人,就在走着这种步伐,况且,对于一个体弱多病,常年劳顿的助理长来说,步子不可能会这么稳健和刻意。”
“你的意思是说,这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计划有目的病毒扩散吗?”刘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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