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妖修

七六七 钧天血府幽冥主,犁庭扫穴号万屠(八)

摩陀老道爱阵成痴,太清门天罡地煞封魔大阵已然损毁,去了也看不出多少玄妙,听闻鬼车界有九脉阴龙炼尸大阵这等禁断大阵可供参详练手,必然会急急赶来。

所虑者,却是此阵被占之后,九界修士会不会提前攻打凤凰界……

摩陀老道来得甚快,但并非是乘坐元磁极空梭飞渡域外。

该老货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九脉阴龙炼尸大阵中走出,把众人吓了好大一跳!

“这个……老哥哥一路过来可好?”

血妖见摩陀老道满面不爽,且还是独自一人从那融灵道中过来,不由得赔上了几分小心。

“好个屁!你也受一肚子鸟气,再闻半天尸臭试试?”

摩陀老道好似被点着了的爆竹,当场就炸了!

“那太清门简直就是一万人粪坑,还护着那漏风侧墙不让人瞧!老道要动用本院飞梭,还被几个老杂毛甩脸色,百般推脱阻挠!你且说说,怎的当年就拜入这等腌臜之所?”

血妖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痛楚道:“此事小弟也甚感奇怪……”

摩陀老道咒骂宣泄一番,心头稍稍舒畅,见血妖这般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嚷道:“既如此,还管他太清门去死!老道这就去将那三条劳什子通道毁去,正好一了百了!”

血妖大喜,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小弟怎就不曾想到?!”

摩陀老道额头青筋直跳,腾地站起身来,喝道:“好小子,果真甚和老道脾胃!老道这就去将事情做了,也好早些回转院中享福!”

这老儿说到做到,当真架了遁光往那九脉阴龙炼尸大阵而去!

血妖也不阻拦,只笑嘻嘻地高喊:“小弟祝老哥哥马到功成!”

他两人一唱一和,却把血府中其余老怪吓得心惊胆战!

吴霏虹小声道:“许道友,如此,如此恐怕不好吧……”

“为何不好?融灵、飞灵、虚灵三道一除,九界无须再时时提防太清门,太清门也不必担起一界安危,如此岂非天下太平?”

也难怪血妖如此生气。

摩陀老道看似脾性古怪,不近人情,但对许听潮这以金兰谱为契结下的义弟确实没话说。太清门有难,血妖只和他说了一声,便随同陶万淳等乘坐元磁极空梭前往凤凰界相助。原拟以他那般阵道造诣,太清门定会多加借重,哪知从到达那一日,就被闲置一旁,偶尔出手一两次,还只为那杀伐之事。

此次巨人界众修在九脉阴龙炼尸大阵前受阻,血妖想摩陀老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机请回来,如此两方都有面子。摩陀老道早已闷得难受,接到传讯,立时就打算动身,不过却在调用元磁极空梭时受了刁难!

太清门的理由是不日将乘坐飞梭前往追讨遗失的某座罡煞灵峰,飞梭不得轻易动用!

陶万淳驾驭元磁极空梭到达那一日,太清门就对这件宝贝十分看重。只因此梭有挪移乾坤之能,便是携带数万人也能瞬息亿万里!似这般,太清门只须探出遁走灵峰的下落,便可乘坐飞梭赶往收取,还能催动飞梭之上的周天星辰大阵,连同灵峰一同带回,便利得很!

而事实也是如此,凭借此梭,太清门聚合人手,短短月余就接连追回十一座飞散未元的灵峰,其中地煞峰七座,天罡峰四座!

于太清门来说,元磁极空梭已是无上重宝,元磁化灵池之旁,时时都有两位虚境坐镇守护。许听潮那灵宠青玉剑蝶本在此池中潜修,也被一干老怪设法哄走。

这般势头着实不大对劲,吕乾阳不似陶万淳,对本宗本就十分不满,因此暗自留了个心眼儿,以炼制元磁重烟盘为借口,留在了池边。

经许听潮重新祭炼之后,元磁化灵池已成了飞梭灵枢,是除去坤德元火之外的另一操控关窍,十分紧要。太清门一干老怪或许不敢真个将元磁极空梭据为己有,但照这般架势,在寻回全部遗失灵峰之前,必然会设法控制在手中。如此,怎会容得吕乾阳这“叛徒”在一旁掣肘?

不过吕乾阳的理由充足至极,一干老儿也只得忍下。

吕乾阳确实在祭炼元磁重烟盘。

当年在凤凰界小灵天内,鹤老道以元磁摄灵壶收取的戊己重峦烟数量极多,他回转瑞鹤界时,将整整一壶送与了许听潮。许听潮回转钧天上院后,便将此物充入府库,当做门派资源。

吕乾阳知晓元磁重烟盘的厉害,问明其中关窍后,便在巨人界中奔走三百七十多年,生生寻来四份足数的元磁精金与磁母,用其中两份份换取了戊己重峦烟,以祭炼此宝。

那玄煞勾武来袭之前,他已炼成一件,不过却给了胡(蟹)平卉。不过此次前来凤凰界须得时时与人争斗,凶险极多,胡(蟹)平卉便将此宝给了他防身。

吕乾阳此刻祭炼的,其实已是第二件。

倘若太清门几个老怪知晓他已有了一件,断然容不得他赖在元磁化灵池边,做那眼中钉、肉中刺。

索性他们不知其中究竟。是以摩陀老道来到元磁化灵池边,争执不下,与傅传清、倪君狂动手时,吕乾阳忽然祭起元磁重烟盘,不惧两人攻打,几个回合便将他们逐出,将飞梭重新置于掌控之下!

虽然由陶万淳和殷少阳说和,摩陀老道最终未能动用飞梭,但此刻谈起来也依旧眉飞色舞!

摩陀老道确实回来了。

他并未真个前去将融灵、飞灵、虚灵三条虚空通道给毁了。

且不说这老道有没有那本事解除当年天地玄门、水府龙门和神霄紫府三大宗门设下的诸般虚空禁制,就算有,他也舍不得将这等无上大阵草草糟践了。方才那番作为,不过气话而已。

摩陀老道负气出走,其实是去查探那九脉阴龙炼尸大阵了。

此刻兴高采烈地回转,定是又有所得,早将诸般不快都跑到了脑后。

“那太清门当真怪异得很,飞梭本来就是我钧天上院之物,由本院之人掌管乃天经地义!便是如此,用得着时来说一声,以陶老儿、祁老儿、邵老儿与吕小子与太清门的香火情分,又怎会不尽力?老道委实闹不明白,为何偏偏要做出这等无畏之事?莫非太清门并非仙家,而是那凡俗帝王官府,无论何事都要加以钳制,尽数纳入自家掌控?”

摩陀老道连连摇头:“你看那些邦国,小民如奴才猪狗,官老爷穷奢极欲,便是隔了老远,也能闻到一股子陈腐臭气!好生生的修仙名门,竟然也自甘堕落,实在是千古奇谭!”

“老哥哥说得极是!天道之下,我等修士皆为蝼蚁,谁也不比谁精贵了去,哪个想要爬到我脑袋上做大爷,却要问问我手中魔剑肯是不肯!”

“正当如此!”摩陀老道听得解气,大声附和,而后觉着不对,古怪问道:“我说老弟,你哪来的魔剑,老道怎不曾见着?”

血妖打个哈哈:“现时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了,嘿嘿……我说老头儿,小吕师叔与两个老鬼动了手,会不会有甚隐患?”

摩陀老道得意洋洋道:“老道用不得自家飞梭,如何会让旁人好过?临来时,我已在梭中布下百余座大阵,又给周天星核做了手脚,此时的元磁极空梭,除了吕乾阳小子,旁人休想动用!”

“哥哥当真好手段!”

“哼,老道的便宜岂是那般好占的?不给他些厉害瞧瞧,还真将老道当做那软柿子来捏?”摩陀老道吹嘘了两句,方才叹道,“老弟,这太清门委实不值得相助。说句诛心话,此事明了看,只是那几个老儿因为过分着紧天罡地煞灵峰,是以百般阻挠,然焉知不是其人不安好心,要我钧天上院与九界修士拼杀,好折损些人手?”

摩陀老道是偷偷溜回钧天血府的,因此这处密室之中只有他与血妖两人。

血妖闻言,嘿嘿一笑:“只怕我那些叔伯祖爷辈根本就是这般盘算!我钧天上院之中,陶师伯、祁师叔、邵师叔祖、吕小师叔等原本出身太清门的长老几乎都去了凤凰界,如今院中只剩下细柳、元上、鞠兄等几位被其视作仇寇的妖族道友,便是小弟本身,怕也只被当做血海余孽、邪魔外道!如此,彼等自然巴不得我们多多死伤!”

“小弟与众位道友这一路行来,倘若遇上阻挠,皆是能避则避,避之不过,也不卖力死战,甚至不惜与鬼车界修好,以化解干戈!此番来到这九脉阴龙炼尸大阵之前,自然也不会闷头攻打,是以才将老哥哥请了来!”

“原来你打得这般主意!”摩陀老道恍然道,“我说你怎的忽然变得如此安分了!”

血妖嘿笑不语。

摩陀老道似乎不曾看见他那自得的模样,只问道:“既如此,你又何必急着攻下九脉阴龙炼尸大阵?要占此阵倒也容易,只须将你那便宜师侄和便宜姐姐借我一用就成,只是此阵万分紧要,倘若失守,必然惹得九界大肆来攻……”

血妖却道:“太清门遭劫,我钧天上院不得不出力相助,既如此,何不趁机做些事情,为自家谋取大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