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李十珍写的两个字,不是别的,正是“天地”二字。写完之后,李十珍将那管大楷毛笔轻轻放在砚台上。用嘴在那两个字上轻轻吹了吹,将它吹干。然后才站起身来,低着头,又端详了一番,觉得很是满意,这才拿出自己刻有“浮云居士”的印章,按好印泥,然后端端正正地按在落款的地方,轻轻抬起手,把印章放在旁边,待上面的字迹和印泥都干了,方才拿起这张纸,又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满意地轻轻点了点头。
字写好了,印也盖得了,接下来就是该打扫战场了。李十珍将写字台上的东西都归置好,将那方玉印和作品收进了捣药罐里。然后找人,刷洗砚台,不再细表。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武文扬召了来。武文扬初次来到李十珍的家中,心里那份激动和紧张交织在一起的感觉,用语言难以表达。在见到李十珍,施礼落座后,主动问:“主人,你召见我有什么吩咐?”
“这市里,有没有拍卖行。”李十珍问。
“有。规模比较大的有三家。”武文扬回答。
“最大的是哪家?”李十珍问。
“最大的是一家叫名花的拍卖行。”武文扬说。
“受不受咱们控制?”李十珍问。
“基本不受咱们控制。”武文扬说。
“为什么?”李十珍问。
“拍卖行这个行业比较特殊,没有很硬的后台,一般是开不了的。咱们这里的几家拍卖行,都是连锁的。他们的总部多杀在神京,还有一些是外国的分支。所以咱们一般不敢招惹这个麻烦。毕竟民不与官斗。咱们跟官府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这个……我想主人你也很明白,就不用我多说了。”武文扬解释说。
“那咱们就对他们没有一点办法?”李十珍有点不甘心地说。
“那倒也不是。毕竟他们是站在咱们的地盘上,适当的表示一下,那是肯定要有的。你象,每年都会以不同的名目,赞助咱们的钱呐,有时候,也和咱们搞个什么活动之类的联络感情的事。可要说,让他们听咱们的,那暂时还办不到。”武文扬说。
听了这番话,李十珍沉吟了一下。武文扬不知道,李十珍突然打听拍卖行的事干什么,但李十珍不说,他也不好问,只能是李十珍问什么,就答什么。
“对了,这几天收编的情况进行的怎么样了?”李十珍问。
“三家的区域已经划分清楚了,暂时还没发生撞车的事,一切都还顺利。”武文扬说。
“没有遇到什么反抗?”李十珍问。
一提这事,武文扬就来了精神,“那些小鱼小虾的,听说咱们要收编他们,高兴还连不及呢,还敢反抗?在黑道上,咱们就是正规军,他们有的连游击队都算不上。这一下算是加入了正规军,他们能不高兴吗?只怕睡觉做梦都要笑醒了。”说到这里,嘴角挂满了得意之笑。
李十珍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你们做的很好。你估计,如果收编顺利的话,多长时间能完成?”
“收编很快,大概再有一两个星期就差不多了,就是人员重组,要慢一些。毕竟原来不是一块混饭吃的,这一下子组在了一起,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武文扬说。
“你们要告诉他们,对新收编的人员要一视同仁,不要有歧视。但也绝不能姑息,一旦有了问题要敢于坚决严惩,杀一儆百,明白吗?”李十珍说。
“明白了,主人。回去后,我就向秘书长汇报,然后把你的命令传达下去。”武文扬说。
“闻人世富干的怎么样?”李十珍问。
“秘书长干得很卖力,就是……”武文扬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李十珍说。
“就是业务上,还有点不熟悉,还没能完全上手。不过,熟悉一段时间,应该就没问题了。”武文扬说。
“你要好好配合他,发现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要主动提出来。如果他不听的话,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李十珍说。
“知道了,主人。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秘书长的工作。请你放心好了。”武文扬下了保证。
这个话题李十珍一时也没什么好说的,至于寻找萧清玉她们三个人事,他相信,只要一有消息,他们自然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的,所以,这事他根本就没提。
“最好的裱糊店是哪家?”李十珍忽然换了个话题。
武文扬沉吟了一下说:“大概应该算是顺德记吧。这个我也说不准。”
“这个顺德记在谁的地盘上?”李十珍问。
“在青龙会的地盘上。”武文扬说。
“一直是在青龙会地盘上?”李十珍问。
“也不是。有过一段时间,是归三才帮管的,后来就又归青龙会了。至于虎堂,从来没管到过那地方。”武文扬说。
问完这话,李十珍突然沉吟了起来。武文扬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好问,只能是在旁边等着李十珍的命令。
李十珍原本打算将这幅字,装裱好后,以六合基金会的名义进行拍卖的。这件事,他打算交给武文扬来办理的。说实话,他对武文扬还是很赞许的。等把他召来,转念又一想,又觉得不妥。要是这样做了,好象与自己的初衷有点相违背了。他至少从表面上,要把六合基金会与黑道上三大帮派分开。可是如果今天,让武文扬以六合基金会的名义出现,那不就相当于向世人宣布,六合基金会与虎堂有莫大的干系吗?这是李十珍所不想看到的。因此,他才沉吟不语,而是在心里反复掂量这事。
既然一时拿不到主意,李十珍又换了个方向,他假装拉抽屉,从里面拿出自己写的那幅字,轻轻放在写字台上说:“你把它装裱一下,就去你说的那家顺德记,全部用最好的材料,不惜工本明白吗?”
武文扬忙站了起来,紧走几步应了一声,随后拿起了那幅字。他虽然是个打打杀杀的粗人,但还是略微懂一些的。他一见那两个字,就感觉那天就从头上压过来一般,那地就好象从脚下走过来一样。“好……真是太好了!”武文扬从内心里赞美了一声。当然他在这方面的功力有限,说不出什么具体的道道,只能是感觉好。
“这……这是谁写的字,简直太好了。”武文扬拿着那张纸的手,都微微有点颤抖了。
“谁写的,你就不要管了。那上面不是有落款吗?你的任务就是把它给我装裱好,不能有半点差池。”李十珍说。
“主人,你就放心好了。我保证决不让他出一丝一毫的差池,否则的话,我就提头来见。”武文扬说。
“他娘的,我要你那狗头干什么?当球踢罢,不够圆。当尿壶又不存水。”李十珍笑着说。
“嘿嘿……”听了李十珍的话,武文扬也干笑了来声,然后说:“既然主人你不想要,那我还是留着自己先用吧,最少吃饭还香点。”
这话彻底把李十珍逗笑了“哈哈……”,武文扬也跟着笑了。
两个人笑够了,李十珍才正了正容说:“这件事,跟任何人都不能提起,知道吗?”
“知道。主人,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事,要是说出去,你就把我的舌头割下来下酒。”武文扬说。
“他娘的,刚刚割完狗头,现在有割你的猪舌头。我可不喜欢吃人肉,你小子还是给自己留着说话用吧。”李十珍笑道。
“多谢主人!”武文扬说。
“好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李十珍朝武文扬挥了挥手。
武文扬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武文扬走后,李十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思考该让谁出面办这个事才好。他先从自己家里这几个人考虑开始,和黑道没有任何瓜葛的,就是容家姐妹,扈彩圆,再有就是储才健了。容琰嘴太快,那肯定不行。容璧身为管家,每天事本来就不少,肯定不合适。扈彩圆现在帮着晏月,事也不少也行。储才健也不行。这么一掂量算是把家里所有的人都给否定了。
家里的人不行,就得想外头的了。外头的人,除了三家黑道枭雄外,李十珍认识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唉……关键什么怎么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了呢?”李十珍停住踱来踱去的脚步,仰头轻叹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脚步声,紧接着,容琰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见李十珍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就兴奋地喊了起来,“要来了。她要来了,明天她就来了。”
李十珍被她喊得怔了一下,忙问:“谁要来了?你把话说清楚,别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说得人都不明白。”
听了这话,容琰未曾说话,自己笑“咯咯……”地娇笑了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